书城短篇乡村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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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往事记忆

往事记忆

70多岁母亲想吃鳝鱼,让我去菜市场买点辣椒和鳝鱼回来中午做菜。

母亲年轻时厨艺就不错,做得出一手好菜,尤其是辣丝鳝鱼是她老人家的一道拿手菜。先把鳝鱼杀好切成段,鳝血尽量保持少流失,放到滚烫的油锅里煎炒,把辣椒切成丝,配上生姜和其他佐料一起煎煮,最后放入盐和酱油,还没有出锅就香味四溢,吃到嘴里鲜辣可口特下饭,全家人都爱吃。妹妹远嫁在外地,也非常好这一口。不擅厨艺的她学了很多年还是得不到母亲真传,就是做不出母亲的那种味道。她对这道菜一直是念念不忘。每年带着家小回娘家,一进门就囔囔着要吃母亲做的辣丝鳝鱼。在家人心目中,这道菜肴成了人间第一美味。

中午,一大盘辣丝鳝鱼端上桌,我开启一瓶啤酒吃得津津有味,妻子女儿也是胃口大开,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母亲默默欣赏着我们吃相,脸上满是欣慰满足的神情。她吃了几筷后细细品味,微微地皱了皱眉说,现在的鳝鱼都是人工饲养的,不如天然野生的味道鲜美而且营养,吃起来总觉得不是以前我们在乡下做那个的味道。

妻子点头称赞:“妈,你手艺真不错,我们都有口福了,这就是人间美味,百吃不厌!”

18岁女儿擦了一把汗也是赞不绝口:“奶奶,有此美味,夫复何求!”

母亲开心地笑了,继而若有所思。

我不由停下了筷子。母亲总有怀旧心理,她的话让我勾起了一段久远的往事记忆。

农村上了五六十岁的人有一件事都会都记忆尤新,那就是——夏夜“照鱼”!

我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家里四口人,父母和我们兄妹。上世纪80年代我和妹妹还在念小学,家里有四亩责任田,每到刚刚春插完毕的初夏季节就可以照鱼了,我就会很开心。晴朗露重的炎热夜晚,稻田里的鳝鱼泥鳅会大量地钻出来乘凉承露,这时候是照鱼的最好时机,在当时还不富裕的农村,人们都会把握这个捕鱼机会,几乎家家户户都行动起来,出门照鱼。

用铁丝缠成一个网状的碗型盛具,一头固定在木杆上,这就是照鱼的主要工具——火盏。点燃松明(易燃溢脂松木劈成的小块)放进火盏,木柴燃得噼啪作响,一片亮堂,水田里的鱼类一览无余,一夹一个准。一般都是一前一后两个人配合,前面的人背着松明左手举火盏右手拿鱼夹夹鱼,后面的人拿着鱼篓装鱼。

准备好了后,当时十几岁的我背着鱼篓跟在父亲后面出门。走在田埂上,只见田野里火盏点点灯火通明好不热闹。成了初夏农村夜晚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一条拇指粗鳝鱼进入视线,父亲稳稳夹起,我递过鱼篓接下,随后鳝鱼泥鳅不断入篓,不时也会夹起那种两三指宽的小片鱼。走遍塘沟河叉到处都会有收获,偶尔也会逮到几只肥大的乌蛤蟆和鲶鱼草鱼等。每天晚上都会有三斤左右的各种鱼类入篓,以拇指大小的鳝鱼为主。有一次父亲突然停下脚步,面露惊喜,我上前一看,哈哈,田埂角落里,一只两斤多重的大甲鱼静静地蛰伏在那里,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我记得有一块水田鳝鱼泥鳅特别多,我和父亲下到田里,父亲的鱼夹基本上就没有停过,我不停地接鱼,手都接酸了。这时我发现一条粗大的鳝鱼让父亲夹,父亲举过火盏一看,我们都笑了,原来是一条水蛇。

这一晚真是收获累累,鱼篓都背得很吃力了,起码有七八斤重,于是回家倒入鱼缸后又出了门......

十几天下来已经存了满满一鱼缸了,至少有50多斤,可以吃上几个月,我开心极了。在收获的同时,也感受到无穷的乐趣。

村里最多的有人捕得60多斤,吃不完就拿到集市上卖,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可以照鱼的时间也就那么十几天,庄稼长起来就结束了。

母亲是个心灵手巧善于持家过日子的人,她用自家菜地里采摘的新鲜蔬菜搭配鳝鱼能做出各种花样来。我和妹妹在离村三里外的学校念小学,自带中饭,上半年有几个月的时间,饭盒里大多都是辣丝鳝鱼,鳝鱼的味道成了我童年一段美好而难忘的记忆。

后来,由于过量施肥施药,野生鱼类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价格也高得离谱。

我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工作买房成家,把父母也接了过来,父亲前几年去世,从此很少吃到那种野生鱼了。(本篇完)

(第二篇)新孟母断机

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全家人兴奋异常。

一个普通人家的学子能考上这样的高等学府,引起了人们的浓厚兴趣。于是有县报记着上门采访,问了一些问题。最后的问题是,谁是对你影响最大的人。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我的母亲。

说实话,我的父母没有什么文化。至今想起来,他们对我没有过什么循循善诱的说教。母亲象大多数妇女一样,勤劳,朴素而善良,对子女关怀呵护。父母是孩子的最有影响力的第一老师,正是父母这样看似普通的优良品质对我很受用,起了润物无声潜移默化的作用。我学习一直很勤奋,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在父母眼里,我也是温顺听话的孩子,每年的成绩单成了他们最大的精神慰藉和希望寄托。

我家住在城郊蔬菜村,村里人多以种菜为生。我们家在这些菜农中收入是最高的,这都得益我的母亲有一手绝活——培育优质辣椒苗。她培育出来的辣椒苗以挂果快果实又大又多而出名,每年在市场上非常抢手,这活也非常辛苦,每年这趟活忙下来,父母都瘦脱了一圈。

每到育苗季节,父母没日没夜地在田里劳作,分畦,碎土,播种,浇水,施肥忙得不亦乐乎,我放学后也会屁颠屁颠地前去帮忙。

秧苗在父母的精心培育呵护下一天天成长,收获在望。

这时,在我身上发生了让我终身难以忘却的一件事。我在一个同学的影响下迷上了网络游戏,那些天几乎是没日没夜泡在网吧里,连饭都不想吃。母亲知道后气恨交加,血压骤然升高了不少。她疯了似的在整个县城网吧寻找,我也被逮过几次受到严厉责罚,那时我以深陷网络游戏难以自拔,竟然和母亲捉起了迷藏,但还是躲不过母亲的法眼,最后一次竟然在同学家玩游戏时被逮住了。

母亲神色冷峻地将我拽到地里辣椒苗旁,指着那些郁郁葱葱的秧苗痛心疾首地说:“你本来学习成绩优秀,象这些秧苗一样长势旺盛是好苗子,现在荒毁学业竟然把全部精力用在贪玩方面去了,就像这些秧苗突然遭遇这样的厄运......”

母亲抡起一根竹竿,对着那些绿油油的秧苗一阵狂抽,转眼之间几畦秧苗被抽得七零八落满地狼藉。要不是父亲及时赶来制止,多少个日日夜夜耗费无数心的血成果就要顷刻毁于一旦。就这么一抽,已使上万元收入化为乌有。

母亲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那么伤心绝望!

母亲的疯狂举动让我震骇异常,心里无限疼惜,默默流下了忏悔的泪水。我从此远离网吧,在心里默默许愿,一定会不让父母老师和所有关心呵护我的人失望,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