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东瀛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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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 我们的世界

在某些艰涩难懂,早已被大部分人所遗忘的经纶里曾有这样的只言片语提到:创始之初的伊甸园,既没有寒冷,也没有痛苦,更不存在悲伤。

创世主和他们最开始创造出来的孩子们一起生活在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春天般百花盛开,翔鸢舞柳的地方。婆娑的树影下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碧蓝的湖水里倒映着天空的苍茫云海,他们在这片极乐净土上耕耘劳动,建造出了这世界上第一个被记载在传说里的梦幻城邦——浮春之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历经多少载春秋的也仍然一成不变的浮春之乡比起外面日新月异的人类世界,已经或多或少地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祖们失去了吸引力。已然长眠的创世主的劝诫早已抑制不了他们的好奇心,命运的红线牵引着他们走向那令人憧憬的遥远彼方。

只有时间还曾记得的爱情在此时生根发芽,先祖收获了拥有自己与人类一半血统的后代。这部分后代中天赋异禀的孩子血液之中会流淌着浮春之乡的血液,永远不会老去,甚至还可以运用与生俱来的灵力保护自己。

但令人感慨的是,与浮春之乡中不会衰老,寿命极长的先祖们相比,人类的寿命简直如白驹过隙般不足一提。对他们而言就像做了一场美梦,与自己相爱的人转瞬间便归于尘土,只剩下孜然一身背后的荒凉。除了永恒的时间,也许连自己也已经忘记了过去曾经朝夕相伴的模样。

若不是那些年两人看过的春光,怎么会知道一个人寒冷的模样;若不是那些年他常在身旁,怎么会知道过后半生的惆怅;若不是一瞬间爱过的痴狂,怎么会厌倦曾经的过往……轮回转换间千般容颜,这一世又能在何处擦肩?

相见欢,自难忘。不思量,泪满裳。

他们在故人坟前不知道度过了又多少载的春秋,见过鸳飞花谢,盛衰枯荣,听过潮起潮落,碧浪惊涛……梦里寻他三万场,终究剩下灯火阑珊,长夜凄凉。

红尘纷繁,关山雪冷。一世守望,岁岁年年。

从两个少年相知相爱,直到一人终归尘土。黄粱一梦过,除了那依稀浮现在脑海中的素手清颜,早已被无情的岁月剥夺殆尽了在浮春之乡外的快乐。人海茫茫,浮沉沧桑,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哀愁悲伤。

这是名为“美好回忆”的毒,急剧的蚕食着他们伤痕累累的内心。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他们,只有回到浮春之乡这个可以让人忘却痛苦,烦恼与悲伤的地方,才能不被这醇厚如美酒的黑暗剧毒所侵蚀。

慢慢地,大家结伴踏上了追寻故里万丈青灯的旅途,却发现当时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入口如今早已变成了村庄城镇,丝毫找不到当时的踪迹了。心头上一股无明业火点燃了导火索,早已被黑暗蚕食的所剩无几的理智终于无影无踪。原本和善亲切的同伴突然变得残忍嗜杀,狂暴无比,像是要毁灭一切般的破坏着人类世界。普通的人类去阻止这场浩劫无异于螳臂挡车,一部分没有被侵蚀的同族们不忍心这个世界被破坏,带领着流淌着与同伴一样血液的孩子们行动起来,竭尽全力地封印着被黑暗侵蚀的同胞。

战争经历了七七四十九天,不管是为了光明还是为了黑暗,强大的灵力把赖以生存的家园摧残的体无完肤。奋起抵抗的人们也所剩无几,是他们用生命换取了一片新的可以安居乐业的土地。幸存下来的人类把这场战争记载了下来,并把胜利者奉为神明;相对的,被黑暗侵蚀的始祖则被记载成令人恐惧的恶鬼,为人唾弃。

【“他长着洁白的翅膀,站在金色的大草原上,把恶鬼封印,是他带领人类取得了胜利。——创世录”】

一生对于人来说何其短暂。慢慢地,古老的传说和曾经的战争渐渐因为生命的更替而被遗忘,觉得愧对于原本在这片大地上安居乐业的先祖们约定俗成的选择在平常人类面前掩藏自己真正的形体,平时大部分时间隐居在这个世界里,过着交集甚少的生活,并尽可能的修复那场战争后大地的创伤。吸收了先祖灵力的土地也孕育出了和他们相似的后代,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先祖们的带领下活跃于人类社会。尤其在平安时代,是被人们称之为妖怪的理所当然的存在,甚至还有文人墨客为之写下的壮丽诗篇记载着关于他们的浪漫故事。

不过在明治时代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以科学为基础构造出来的世界。随着有灵力和有天赋的人类越来越少,妖怪和恶鬼的存在成为了迷信,古老的封印也随着被遗忘的故事逐渐分崩离析。当苏醒的恶鬼发现吃掉先祖的后代——被成为半妖的人类,就可以获得他祖先的强大力量。即使这是会破坏这个世界平衡规则的禁忌,但只要拥有当时从浮春之乡到人类世界的“百鬼”们的力量,就可以强行打开通往故乡的道路,回到那可以让他们忘却一切的极乐世界。

寻找拥有“百鬼“血脉的后代在这茫茫人类之中犹如大海捞针。为了防止像从前那样马失前蹄,他们开始蛊惑着内心黑暗的人类,与这些贪得无厌的人进行交易:只要把有“百鬼“们血统的人类送给他们做贡品,就可以帮他们完成任何事情。

在长达数百年的邪恶交易里,有不少恶鬼通过这种手段已经积蓄到了相当的力量,即使这世间有一群称自己为“半妖”的百鬼后代与战争中幸存的先祖一同赌上性命与之战斗,在强大的始祖与黑暗的怨念面前也只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当“百鬼”的后代彻底在地球上销声匿迹之后,又会是一场无人能挡的浩劫。这即是狂澜,且难以被力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