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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3

丁氏背上挨了十棍,好在年轻,身子骨硬朗,倒没搞出什么致命创伤。掖庭令与永巷令商议后,定下丁氏冒犯之罪,贬为宫婢,配于西宫为奴。

我无法明说我在其中掺了多少,有些事阴暗得很,见不得光,所以也只能任真相腐烂着,最后都成了幽幽深宫的一则传闻。

“奴婢知道,阴贵人是个大善人!”丁氏在替我梳妆时感激的对我说。

铜镜中映照出的她,容姿卓卓,那张娇俏的脸孔,是那般的年轻。我如坐针毡,终于按捺不住从镜籢中一把抓起青铜剪,转过身。

丁氏一怔,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烛光下,那张脸肤色如雪,愈发突显出额头的黥疤狰狞恐怖。我嘘气,将她的发髻放下,挑出额际线上的一绺,用剪刀慢慢打薄。发丝飘落,丁氏苍白的手指微微收紧,最后握成拳状。

我细心的将她的额发削剪出齐眉的刘海,恰恰遮住那个丑陋狰狞的黥字。

“好了!”我退后些端详,“怎么瞧都是个美人坯子啊。”

丁氏垂下头:“多谢贵人。”

我转身背对着她,假意在镜籢翻捡首饰:“我……并非善人。”不等她开口辩驳,我径直站起,离开侧殿,大声嚷道,“琥珀,小公主可醒了?”

并非……善人!

我若当真心善,在她被郭圣通拖下去的时候就该及时制止;我若当真心善,当初自己情困,胸臆难抒,便不该拖累冯异……若无以往种种的因,何来今日种种的果?

我非善人!

其实不过是个……自私的人!

***

建武六年二月,征西大将军自长安入朝面圣。

事别三年,朝中大臣换了一拨又一拨,提拔的新人更是数不胜数。冯异还朝后,朝中新贵泰半不认得其人,只是听闻其在关中治理有方,威名卓越,深得人心,外加百姓封冕的“咸阳王”之说。

昔日的冯异,战场杀敌,功劳显赫,而在论述战功时却总是退避三舍,默默独守树下,不卑不亢,最终得来了一个“大树将军”的戏称。

昔日的大树将军,如今的咸阳王,虽说皆是戏称,却是今非昔比。须知一个“王”字,可让皇帝生出多少忌惮?多少猜疑?

冯异的为人,我信得过。只是不知,刘秀会如何论处,大臣们对他又会如何非议?

不忍见冯异受辱,冯异回朝后第二日,我便向刘秀提出,要在宫里宴请冯异,一如当日在武信侯府一样。

刘秀同意了,设宴建德殿。

赴宴那日,我并未带琥珀随行,指名让丁氏一人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