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世盯着李光正的军服看了一会,以为他加入了日军,心下很失望,想把他杀掉可又实在是不忍,于是将头扭开,不搭理他,
李光正看着仍在流血的伤口,便将他放下,打开箱子拿出一件衬衣,将他爹的伤口捆住。
“不用了,你怎么成了鬼子了?”李保世冷冷地对给他包扎的李光正说。
李光正只关心怎样治好这个伤,对他爹的冷漠他真的没注意,“爹,快告诉我,你的伤怎么治。”
“你怎么成了鬼子了?”李保世实在是想不明白,以前那么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出国几年就变了呢?
李光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明白了,父亲的答非所问原来是因为这身衣服,于是忙解释道:“衣服不是我的,是一个鬼子的,被我杀了。”
“哦?”李保世将信将疑。
“城里很乱,鬼子在行暴,专门欺负女人被我杀了几个,然后我就穿了他们的衣服,有这身皮,回来方便。”李光正见他爹有点不信,忙解释道。
李保世又问一句:“是吗?”
“是。”李光正看着李保世的伤处,心急如焚地说:“爹,你不相信儿子就算了,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伤怎么治,治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小时候他尽管顽皮,但从不说谎,李保世相信了他,见他一副心急的样子,便对他摇了摇头说:“我的肺给刺烂了,治不了的。”
李光正看着他爹的伤口,一双手颤抖着想摸一下又怕他痛,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他的心乱了,话也说不清了,“有办法的,有办法的,快告诉我怎么治。”
李保世摇了摇头道:“不要费事了,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听说这里打仗了,想接您到我那里去。”
李保世盯着李光正问:“你接我去日本?”
“是的,到那里去安全。”
李保世摸着他的手,哭笑不得,“傻孩子,日本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要我跟你躲到这些倭寇那里去?”
李光正看了一下他爹的伤口,然后起身脱着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
“我换身衣服抱你出去,他们有医生,会治得好你的。”李光正走到箱子边,打开箱子,他要找他的日本证件。
“你回来!”李保世听说要去日本人那里治伤,于是叫了一声。
李光正停下,走到他爹身边。
“你爷爷在湖南苗疆一带不是什么英雄,但也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我是他的儿子,就是死,也不会要他们来救的。”
“爹!这是战争,不是个人恩怨。”李光正知道,很多人只知道硬气,不知道圆滑,生死关头保命要紧,保住了命以后要做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李保世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爹,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的武功,但这是现代战争,即使武功盖世也是没用的,你就听我的吧。”
李保世微笑一下,道:“以前,江湖上有个外号叫‘玉面罗刹鬼见愁’的毒王李元梓,与他的妻子“凌波仙子”彭茹凤,杀遍了无数大小魔头,威震大江南北你知道吗?”
“彭茹凤不是娘吗?爹,你是毒王?”李光正明白了,刚才他爹为什么那么厉害一下子就毒杀了很多的日军。
李保世笑了一下,“哪有鬼见愁的判官去求小鬼的道理。”
“可是爹,他们不是一群小鬼,他们是一支军队。”还是这么硬气,李光正很是着急,只想尽力说服他,要他明白这个道理。
李保世:“正儿,外敌来了,是英雄也好,凡人也罢,对手强不强大,是男人就得保护自己家园的。”
“爹!”李光正看着他的伤口,着急地道:“你就听我的吧,韩信还有胯下之辱啊。”
“韩信为的是国家,再说他们即便是神仙也治不好的。”
“爹!”
李保世自知时日无多,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便对他说:“孩子,我说治不好了就治不好了,肺都烂了怎么治?你就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如果你继续去读书,我这里有很多钱,你带上它走吧。”
李光正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看了一下李保世的伤口,“爹,少说话,你就说,究竟用什么办法治好你的伤?”
李保世苦笑着,“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都说了,我的肺刺烂了,就是神仙也治不了的。”
“爹。”
李保世伤感地道:“我死后,你把我埋了,然后带上钱走吧。”
死,他爹会死,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也是不愿相信的,他看着他的伤口,一个劲地说:“爹,治得了的,我给您包好。”
李保世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要费事了。”
“不会的,爹,您治得好的,您会没事的。”李光正的心开始乱了,老是说废话。
李保世:“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想和你说话。”
听到这话,像是临终之言,李光正不由心中一酸,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他拉着他的手,哽咽道:“您说,爹。”
李保世:“正儿,以后完成了学业,还是离开那里吧,人啊,什么都可以忘,自己是谁不能忘,什么都可以为,伤天害理的事不可为,我李家没出过什么大英雄,但也没见过软骨头。”
李光正看了一下李保世的伤口,又看了看密室四周,他摇了摇头说道:“爹,我不去了。”
“你干嘛不去了,书还是要读完,不能半途而废。”
李光正握着他的手,道:“爹,师父死了,您也这样了,家也没有了,还读什么书?”
李保世:“你不是想读书吗?”
李光正摇了摇头,“爹,现在读书没用了,师父,您,整个南京人民都这样了,拿着笔杆子是要不回来的,我叫李光正,是您的儿子,虽然没有您的本事大,但我想做您这样的人。”
“正儿。”这番话,李保世甚是感动,也颇感欣慰,他看着李光正,像是看着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