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风雪夜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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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幽幽呢喃,真是个傻瓜。

我急忙说,我吃过西瓜,冬瓜,南瓜,还有地瓜,就是没吃过傻瓜,好吃吗?

她捧腹大笑起来。看到她笑了我也笑了,其实我知道傻瓜是贬人的意思。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傻子傻瓜,其实我知道我不傻,我也想逗她开心,只要她开心快乐,就算要我当傻子傻瓜,我也愿意。

然后我吹了那首我练习了千百遍的《红豆醉相思》,她听完后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呆呆的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渐渐昏睡的城市,好像陷入某种沉思,我静静的陪着她。夜深了,风也冷了,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我说,很晚了,很冷了。

她说,我不想下去,不想睡觉,你愿意陪我吗?

我急忙点头说,我陪你。可这样会生病的,我去拿点东西。

我拿起风箫爬下木梯,将风箫锁藏好。然后抱起那床棉被和一张毛毯爬上楼梯,我将毛毯垫在屋顶上,我们坐在毛毯上,我用被子将她全身包裹得像个熊猫。看着她开心快乐的样子,即使严寒蛮冬,即使身处万丈深渊,即使下十八层地狱,我的心里也是温暖的。

她把棉被打开,对我说,傻瓜,进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摇头。

她有点生气的说,你不听话,我要生气了哦,我生气了就不理你了哦。

我急忙说,我听话,只要你不生气,不要不理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过去和她贴在一起,一床棉被包裹着我们两人。我们彼此依靠着,抬头仰望那漫天明亮灿烂的星斗,还有那弯刀一般的银月。我们的身体靠得那样紧,又那样的温暖,就算坐在冰上,我此刻内心的温暖和炙热也能将冰块给融化。

整个晚上,我们就一直这样坐在屋顶上,很快她就靠着我睡着了,借着星月的光亮,我看清了她睡着的样子,安静而带着一点点的忧伤,像一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尽量不动,以防弄醒了她,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愿意舍不得移开半秒钟。

我就这么让她靠着,感受她的宁静和温暖。即使我的胳膊酸麻,腰椎疼痛,几乎也都没有动一下,而且我一点困意都没有。天蒙蒙的亮了,我看见天边出现了一抹鱼白,那抹鱼白渐渐变成淡黄色,太阳钻出那抹淡黄露出了它小半边羞答答的发烧的脸,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它的温暖和光明。这一刻我的内心充满了欢乐和幸福,还有一种满足。

当太阳露出了它半边脸的时候,她醒了,看见我她笑了笑,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不过很好看。我也笑了笑。

她微笑着说,我们下去吧。

我点点头说,好。

起身的时候,我浑身都感觉很难受,但我依然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我先抱着毛毯和棉被下了木梯,一旁照顾好木梯,直到她安安全全的下了木梯,我才开门,让她先进屋里,看样子她的脚好了很多,走路也没那么瘸拐了。我随她回到卧室,将毛毯和棉被放在床上,然后回到屋外拿起木梯放回卧室的角落里。

她坐在床边,一边弓腰穿高跟鞋,一边对我说,谢谢你,我该走了。

我知道她会走的,但没想过她会走得这样急。虽然我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我却还是笑着说,不用谢。

她穿好鞋子,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鞋子,抬头看着我笑了笑,顺手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皮包,转身就往厨房那边走去。我一直默默的跟着她出了卧室厨房,我站在门边,一直目送着她正要远去的身影。我以为她又会跟前两次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去,可是这一次她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过身来微笑着向我挥挥手。金黄晨阳中,清风吹拂,一身雪白色裙子的她一如那不禁意间落入凡尘的仙子,在和风暖阳中翩跹起舞,出尘绝世。我也向她挥挥手,十分担心的说,你的脚痛不痛,我背你下山吧?

她踢踢右脚,来回的走了几步,微笑着对我说,不痛,你忙你的吧,再见。

我也说,再见。我……真的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她笑了笑说,傻瓜。想见我可以,但是……她转了脸色,淡然而冷静的说,不许再去那里找我,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拜拜!说完后她转身就离开了,这一次她是真的离开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她了,我还呆立了许久,我笑了笑,转身回到卧室里,然后趴在她用过的毛毯和棉被上面,细闻着上面的她留下的味道,那种味道让我沉沦痴迷,我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吸进我的肺里脑海里。直到闹钟突然响了,我才猛然清醒,急忙起身,折叠好毛毯和棉被,把棉被放在床中间,毛毯放在棉被的上面。我轻轻摸了摸毛毯,自我感觉满意了才转身往厨房那边走去。将昨天没吃完的两个青椒鸡蛋饼和两个土豆饼在锅里蒸热,然后煮了一个鸡蛋和一杯牛奶,吃完这些东西,我系上围裙,又开始了今天的工作。虽然一个晚上没睡觉,但是我却一点都不累,反而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想着她,我的心里就暖暖的热热的,好像有一团火在缓缓燃烧。

于是,我的内心开始有了某种期待,某种等待。从那天以后,每到深夜,她有时候会来,有时候不来。有时候来的她很清醒,有时候来的她咛叮大醉。有一次,我将多余的一把门钥匙递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说,给你,钥匙。

她笑了笑说,你不怕我是坏人,不怕我偷你东西?

我摇摇头,笑着说,不怕,不怕。

她便大方的收下了钥匙。

有时候她喝醉了,问我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我也笑着说,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她说,我哪里对你好?

我笑着说,你哪里都好,只要你在,只要能看见你,就是最好的,

她笑着说,你是个傻瓜。笑着笑着然后就流泪了。

有一次她肚子突然痛起来。脸色惨白,浑身乏力,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着。我一旁手足无措的问她,你怎么了?

她不说,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满脸的冷汗。看着她的样子,我急忙背起她,深夜里就往山下奔跑。她说,放下我。

我边跑边喘气边说,你病了,病了就要看医生,看完医生就好了。

她苦笑着说,傻瓜,我没病,就是肚子痛,每个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会肚子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