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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搭桥牵线

莫惜哥道:“傅姐姐,你说吧,我听着!”

傅心琴顿了一下,道:“你心性喜动不喜静,个性热情开朗,这种个性,倒是和七錵的个性挺对头。但是,你毕竟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学得稳重些。现在七錵还是小姑娘,她喜欢你这种有朝气的样子,但是过几年,她长成大姑娘了,她就会喜欢稳重些的男子。毕竟,男子成熟稳重、有担当,女子才会觉得踏实可靠,你说呢?”

莫惜哥点点头,认同道:“说得不错,我以后会学得稳重些的!”

说着,眉头微皱,背负起手。这一来,果然稳重了很多。

傅心琴道:“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去做那种危险的游戏。比如,游河就很危险。你要知道,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你还有亲人、朋友、关心你的人,你如果有个闪失,你想过他们会有多难受吗?就说溺水,我就很为你担心!”

莫惜哥惭愧,低声道:“傅姐姐,我在河中假装溺水,然后你救了我,我却不领你的情,我这都是故意的。我是想让你讨厌我,不要为我这种昏熊挂心。”

傅心琴摇了摇头,轻叹道:“你何必如此呢?我知道,你对我很有姐弟之情,却没有男女之情,这都是缘分。缘分,是强求不来的。你只要明白跟我说,你喜欢的人是七錵,我也就不会再牵绊着你了。你却要演一出溺水的戏,你根本不必如此的。”

“呵呵,可不是么?”莫惜哥咧嘴一笑。心里笑叹,自己演的这一出戏,跟之前在庞家上演掰断脚腕的戏,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多此一举!

傅心琴想了一想,道:“还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志在求取功名的人,人各有志,这个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一定要告诫自己,必须要让自己做一个对百姓有益的人!就像我爹,他虽然是盗宗的身份,但他平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连咱们的师兄杨继盛都说,我爹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盗中君子。”

顿了一顿,又道:“我爹爹很会看人,他说过,师兄杨继盛将来一定能求取到功名。虽然他性情刚直不阿、仕途会很坎坷,但他一定会成为青史留名的大人物。而我爹爹对你的期望,还远在杨继盛之上!”

莫惜哥听到这里,神色俨然:“傅姐姐,我快一年没见我师父了,他对我又有什么教训,让你代为传达吗?你说吧。”

“也没有什么教训,只是我想起了我爹以前说过的话。他曾跟我说,你将来的际遇一定很多,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际遇,可让你扬名天下。坏的际遇,可能会让你身败名裂!”

莫惜哥吃惊不小:“我会有什么特殊际遇?”

“这个,我当然不知道了。连我爹也只是推测而已。”

傅心琴微微一笑,又道:“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告诉你,你将来遇上什么事,要有分辨是非的心力。如果是非不分,可能好事会让你做成坏事,坏事却被你当成好事来做。嗯,傅姐姐希望你明辨是非善恶,将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不只是你,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会因为你而幸福开心,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莫惜哥听了这番既耐人寻味而又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一阵惊悚。暗自琢磨道,我将来能有什么际遇?是能上九天揽月,还是能下五洋捉鳖啊?呵呵,只要我一统盗帮,终生秉承“父之盗”,然后让七錵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我就死而无憾了!

想到这里,心念一转:“嗯,我就先把傅姐姐的婚事给办了,让傅姐姐因为我的搭桥牵线而幸福开心一回吧!”

他想到一件好事,向傅心琴道:“傅姐姐,有件事我还差点忘了转告你呢!好像是在半个多月前吧,我去了趟直隶容城,见到了师兄杨继盛,还在他家住了一晚。当晚我们谈到你爹对我俩的恩德,杨师兄感激涕零!”

莫惜哥这是胡说八道。半个多月前,他还在从黄山赶往微山湖的路上,并没有去直隶容城,更没有见到杨继盛。

莫惜哥见傅心琴毫无犹疑之色,又道:“杨师兄对你爹的大恩大德,简直没齿难忘!他还说,十年前的六月二十,他还是一个穷苦的放牛娃,因为遇到了你爹,他才得以进私塾读书。到今年的六月二十,算起来,他承你爹的恩德,整整十年了!”

“所以他就想,在今年的六月二十,恳请你和你爹一起去他家,容他答谢一番,聊表十年来的感激之情。考虑到你爹时时要处理盗帮的事务,轻易脱不开身,所以他就想,由你代替你爹,到他家去坐一坐、吃顿饭……”

“这倒不必吧?”

傅心琴微笑着摇了摇头:“以前听我爹说,杨师兄的家境很贫苦,幼年时经常受到继母的责打,而且整日放牛,不能读书。后来遇到我爹,我爹见他是个一心向学的人,就出钱资助他读书。他感念我爹的恩德,这是人之常情,但也不必挂在嘴上。只要他不辜负我爹对他的期望,就算是报答我爹了。”

“傅姐姐,你这么说就很不对了!”

莫惜哥不以为然,正容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倘若是你受了别人十年的大恩,多年来你却毫无表示,你就能心安理得么?杨师兄为什么要让我跟你转达他的这番意思?依我看,他是怕如果他当面跟你说,你可能会婉拒,他就会觉得你看不起他!你要是不肯领他的情,那你就真是看不起他了!傅姐姐,你可不能瞧不起杨师兄啊……”

“没有没有!”傅心琴连连摇头,恳切道:“我从来没有瞧不起哪个人。对于杨师兄,说心里话,我对他的人品和求学之心还是非常钦佩的!”

莫惜哥心里叫好:“有你这句话,那就有戏了!”

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傅姐姐,你就去一趟直隶容城吧。你要是不去,杨师兄会以为我根本没和你提过他的事儿,会以为我是个不可托付的小人,会瞧不起我的人品。你要是去了呢,那就皆大欢喜!”

傅心琴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去他家看看,看一下他的学业是否有所进步。”

莫惜哥心里笑着:“傅姐姐,你中计了!”

他神色却是一本正经,说道:“日子就是六月二十这一天!今天是五月二十九了,二十来天的工夫,你路上紧赶慢赶,一定能在下月二十之前赶到容城的!”

济南府距离直隶容城约有七八百里,傅心琴虽然是个姑娘,但自幼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脚力比一般的闺秀要强的多。二十来天赶出七八百里路,并不算为难。

傅心琴道:“那好。你还要去登州办事,我也不耽误你赶路了,我这就动身去容城,咱们就此作别吧。”说着,轻轻握住莫惜哥的手,亲切道:“路上可要保重啊!”

“嗯!傅姐姐,你也要保重!”

当下两人作别。莫惜哥扶着傅心琴上了小船,目送着她的背影渐去渐远,挥一挥手,这才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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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留敢和莫湘梨正在前头的道上缓缓而行,见莫惜哥赶了上来,朱留敢便道:“大哥,俺傅姐姐对你死心了么?”

“不能说死心,只能说放心!傅姐姐对我放心了。”

莫惜哥神情愉悦,赞叹道:“咱们的傅姐姐,不只是心地善良,而且光明磊落、深明大义,有成人之美的仁义心肠,可谓是女中君子啊!”

莫湘梨见他那会儿还对傅心琴避如蛇蝎,而今却又赞不绝口,调笑道:“哥哥,你假装溺在河中,还故意装一套没心没肺的嘴脸,你枉做小人了吧?”

“呵呵!倒也当不起一个‘枉’字。”莫惜哥不以为然,说道:“我要是没有先前的一番做作,咱们又怎么知道傅姐姐的品性是如此的高洁呢?用我的臭嘴脸来映照傅姐姐的高尚情操,抛砖引玉,这也是我高明的一记手笔啊!”

莫湘梨嘲谑道:“哥哥,你甘心自污,只为引出傅姐姐的美德,我看啊,你才真有成人之美的高风亮节呢!”

“是嘛,哈哈!”莫惜哥干笑。随即又向朱留敢道:“小猪儿,你不是要去你姨姨家么?我现在有个美差想交给你,你愿不愿意辛苦一趟?”

朱留敢昂然道:“大哥,俺早就跟你说过,只要大哥有差遣,俺小猪儿绝对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

“嗯嗯,我知道你的忠肝义胆!”莫惜哥打断他的凌云壮志,说道:“大哥既不会让你上刀山,也不会让你下火海。嗯,咱们也都饿了,先进城吃饭,吃完饭你再去跑活儿!”

当下三人沿着小道,赶往济南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