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之世家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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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东西两院

算算日子,赖三还在上京城的路上,在京城开赌场终究不是正道,若茶叶的事顺当,让他先把京城的茶叶生意做起来,可赖三不是做生意的合适人选,自己手上又无人可用。正想着要不从秦志新那借几个人来,殷季提着一个东西摇手喊道:“少爷,这个带吗?”

看清殷季手中的东西,陆子锋直觉得一阵冷汗直流,原来殷季拿得是尿壶那玩意。

无奈下,陆子锋把殷季从东西堆里拉出来,指着书籍、衣物与一些必要的用品,其它的一概不带。

翌日,清晨,岳州大雾。

陆府门前停着七辆马车,几个模糊的身影在白雾中忙碌不停,东西整整装满了两马车,一车是陆子云与陆子锋的行李,而另一车的礼品则是用来送人的。

二管家赵宏指挥着下人们摆放东西,等一切事毕,陆信才领着众人出来送行,陆子云板着脸站着,杨菲则一直在他身旁低声叮嘱,被她牵着的陆子雨不时转头朝陆子锋方向望去,后者眯着眼睛静静站在人群边上。

两个妹妹年纪太小,像小猫般蜷缩在各自母亲温暖的怀中打着哈欠,对两个哥哥的出行,并没太多不舍。

陆信保持着父亲的严肃,对两人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让两人一切小心行事,不可招惹是非,当事后面那句更多是说给陆子锋听的。

陆子云与陆子锋两兄弟各自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浓雾中,陆信他们才回府。

…………

岳州至并州的路很远,马车要近半月才能到。

几天来,坐在马车中的陆子锋沉迷在古籍中,像海绵般努力地充实自己,不断地加深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连几次吃饭都与陆子云擦肩而过。

越接近并州,气温越低,湿冷的空气变得干燥起来,四处可见干涸的河床,七天后,马车来到了北狄的南北分界点青江。

马车继续向前驶,在殷季的一声惊呼中,陆子锋见到了这个世界的雪,洁白得有些妖异,鹅毛般大小在空中飘洒飞落,洒在山陵、田垄、草垛、低矮的茅草屋上,轻柔动人。

北风呼啸,雪染苍穹,远近的村庄皆成白色,路旁黝黑干枯的树枝孤零零在风中萧瑟摇摆,松散的泥土冻结成块,被马车碾过的道路像一条狭长黑带在天地无穷延伸。

白色的天地中,只有四个小黑点在缓缓蠕动,最后连四个小黑点也被染白了。

陆子锋挑开车帘,黑色双眸追逐着雪花飘舞的轨迹,像顽童般揣测着它会落向何处,这漫天雪花像那漂泊的世人,无论生前舞动的多么优美和有力,最后还是逃不过了无痕迹归于尘土,突然间,对自己的命运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放下车帘,陆子锋久久才心中的颓废感驱逐干净,静心下来读书。

半个月后,他们进入并州境内,再经过两天时间,陆子锋他们终于来到陆家宗祠所在地费县。

接待他们的是陆家一名管事,三十来岁的陆啸天头顶微秃,下颚胡须修整的特别整齐,神色显得高人一等,等陆子云吞吞吐吐地介绍陆子锋时,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目光从陆子锋身上扫过,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闲聊客套中,陆子锋才得知其它陆家子弟差不多都到齐了,且数量还不少,差不多有四、五十十人左右,由此可见当年陆家的盛况。

此次来并州的少年才俊都住在陆家自己经营的客栈中,陆子锋与陆子云被分开住在客栈的东西两个院子中。

等殷季从陆子云院中回来,说起东院的热闹,陆子锋才发觉西院中果然人员混杂,出入的都是些下人模样的人,这样的安排,显然是陆啸天看不起他庶子的身份。

陆子锋一阵苦笑,西院,又是西院,好像自己好像与这个名字结下了不解情缘,他懒得去理会陆啸天的势利,动手和殷季一起安顿东西。

敲门声响起,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斯文年轻人站在敞开的门前。

陆子锋一边搬着东西,一边打量着来客道:“这位兄台,请问你找谁?”

“你家公子在吗?”年轻人跨过门槛,目光扫向屋内道。

殷季站直弯着的身子,盯着年轻人道:“你找我家公子有何事?”语气中带着敌意,他正对陆啸天的安排非常不满。

陆江热情道:“本人陆江,住你们隔壁,听下人说起,有位公子模样的人搬进来了,所有前来拜访一番。”

“你说的那人就是我。”陆子锋微笑道。

“幸会!幸会!”陆江望着脏兮兮的陆子锋,神色奇怪。

用干净毛巾擦拭完手的陆子锋,正准备习惯性地与陆江握手,到了陆江身前才想起这个世界不流行握手的礼节,硬生生停住伸出的右手,然后双手抱拳,尴尬地笑道:“幸会!”

陆江把陆子锋的举动瞧在眼中,无心的敷衍几句,急匆匆告辞离去,这个有点像下人的陆公子还真是怪。

夜,大雪。

万籁俱寂的雪夜只闻雪花飘落声,偶尔会传来枯枝折断与簇簇雪团落下的闷响,位于并州费县西南象征权力地位的巨型宅院傲然矗立。

以轴心线最高处的主宅为中心,向东西南北高低错落有致地延展,在宅群的烘托下,主宅显得格外庄严厚重,几盏摇曳的风灯,在冷冽的寒风中幽暗凄清。

与外面的寒风料峭相比,陆淮清的书房温暖如春,两个中年男子盘坐在右侧的软榻上,神情十分专注,两个小童跪坐在伺候,为两人斟茶倒水,动作轻柔小心,生怕打扰到两个中年人下棋。

“宣清啊,你又要输了。”四十许间的陆淮清放下一子笑道。

陆宣清把手中的白子放了回去,道:“宣清自愧不如。”

“下棋如布局,心思缜密方可环环相扣,不会出现纰漏。”陆淮清若有所指道,说完挥手让两个小童退下。

“宣清对这次族会有什么想法?”陆淮清平视着比自己少十岁左右的二弟。

“七个管事位置,一个执事的职位,我们要趁机会多占几个位置,以后才能有绝对的话语权。”

陆淮清呵呵笑言:“想打破三家势力的平衡,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坐在宗主的位子上,早已有人大为不满,若再在此事上又失偏颇,只会成为他人攻击的把柄,你和下面的人说清楚,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和往年一样就行了。”

“难道大哥怕了京城与庆州那两个老家伙吗?”白面无须的陆宣清不满道,当年父亲当宗主时,陆长鹤与陆平两人哪敢放肆。

陆淮清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道:“怕?你大哥从来没怕过谁,但不怕不等于鲁莽行事,懂得审时度势才是真豪杰。”

“大哥你放心,我把这事交给啸天去做,他定能做好。”

“啸天的能力有目共睹,用好了是个好帮手,这次执事的位置,你去安排一下,看能不能让啸天顶上。”陆淮清话中还隐藏着另一层意思,陆啸天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若用不好,会伤了自己。

“听啸天说起,此次来参加比武的人中,可以说人员混杂,有两人竟然是庶子身份,被啸天安排在风云楼的西院中。”陆宣清笑道。

陆淮清若有所思地道,“你让啸天多注意这些人,把别人的人变成自己才能让对手防不胜防。”

陆宣清轻蔑道:“这陆江在京城的公子哥中还算号人物,可岳州来的陆子锋听人说前不久失足落水,还得了失心症,闹过几出笑话,陆平难道他不怕给自己丢脸。”

两人聊了一会儿,陆宣清离去。

翌日,积雪足可浸没鞋跟,陆子锋与殷季两人童心未泯,在院子中玩起堆雪人的游戏来,不到几盏热茶功夫,院子里的下人纷纷加入了堆雪人的行列,不到一个时辰功夫,陆子锋他们堆起三个巨大的雪人。

不知谁找了几颗烧过的黑炭,镶嵌在雪人的眼中,三个雪人顿时活了过来。

陆江站在门口,即想一同去堆雪人,可又放不下斯文的架子,只能羡慕地望着陆子锋他们。

陆子锋用雪擦了一把脸,朝精神萎靡的陆江笑问道:“江少兄,昨夜睡得可安好?”

“子锋兄好雅兴。”陆江转移话题道。

“雪夜好眠啊。”帮着殷季滚雪球的陆子锋笑道,他从陆江观望他们堆雪人的神态,便知道陆江属于患得患失的人,陆啸天的安排肯定让他有了想法,所以才在他一搬进西院,便兴冲冲地来找他,企图找个同类诉苦一番,可惜自己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陆子锋洒然一笑,北狄人对正统可有着不可理喻的执着,像自己与陆江的身份想挤进他们的圈子,无异于要螃蟹直着走路一样困难,因为横行才是它的本性,即如北狄人的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