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星月漫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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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战城南 (07)

又是五剑刺出,律引风身法更见缓慢,勉强挡下五剑,不还一招。谢仲辛心头一喜,右手九幽刺突然收回,左手在剑身迅速划过。紧接着,九幽刺轻快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子,再次攻向律引风。这一剑,竟是悄无声息。律引风嘴角隐隐露出笑意,他手中银尺一展,末端居然长出一道寸许的青色光芒。包裹在青色光芒中的银尺,闪电般的击向九幽刺,律引风原本迟缓的身法在刹那之间也变得迅若闪电。

“嗤”的一声轻响,两样兵器再次相碰。这次他们没有立即分开,那银尺似乎粘住了九幽刺。一击之下,银尺上的青芒也完全消失,仿佛全部被九幽刺吸收了一般。谢仲辛只觉一股巨大的内力从尺上传来,竟是抵挡不住,却偏偏又无法撤手分开。“中计了。”他心念一动。最让他吃惊的是,这股内力似乎完全不惧他的玄冰真气,反而凌驾其上。他感到自己在九幽刺上灌注的内力如汤沃雪般消融,而对方传来的内力越来越强。情急之下,谢仲辛左手强运真力,迅速拍向自己的右手。只见一道暗红光环从九幽刺上掠过,到得与银尺相交之处,那银尺上青芒再现。“嘭”一声响,两样兵器顿时分开。律引风身形微微一晃,谢仲辛却是向后疾掠而出,然后稳稳落下。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已有数丈之遥。

律引风微露讶色,道:“谢监察使的纯阴真气中居然还能生出赤焰环,当真难得一见。这便是贵教的特殊法门么?”

谢仲辛还未答话,忽听得外围人群喧哗之声大作,中间夹杂着橐橐脚步声。接着人群往两边分开,一队手执刀剑的黑衣甲士开了进来,大约有三四百人之众,领头的将军年约五旬,面容清矍,双眉入鬓,身穿黑色战甲,红披风,却未戴头盔。在他左边有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正是伊卿沅;而右边站着的却是孙蓟和陈肃。

“小粟!”伊卿沅急奔到丁澈身边,看到小粟仍自沉睡,一切安好,方放下心来,道:“有劳丁少侠了。”丁澈淡淡一笑:“何足挂齿?且看好戏罢。”

“叶将军到了。”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道。“黑甲军也要插手了么?”

那领头之人便是征西将军叶轻寒。他双目精光四射,缓缓朝场中诸人扫过,在谢仲辛和律引风身上停留时间稍长,最终落在丁澈和小粟身上:“孙日使,陈先生,贵教兴师动众,便是为了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么?”

却说孙蓟和陈肃到了叶府,刚和御龙旗主厉显说完话,还未有所计较,叶府紧闭的大门突然洞开,叶轻寒、伊卿沅和一众黑甲武士浩浩荡荡开了出来。他二人赶紧上去表明身份。天阳正教并非一个简单的江湖帮派,它一直以来和庙堂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即使身为位高权重的征西将军,叶轻寒对这二人倒也没有失了礼数。然而,当他们提出想要带走伊卿沅时,叶轻寒却只道与她有旧,断然拒绝了二人。然后他便亲率这队甲士来到了城南双方交手之处,孙陈二人只好跟上。

“正是。”孙蓟道。

“这孩子尚不及我孙年长,其母也不过一弱质女子。贵教如此做法,却是为何?”叶轻寒追问道。

“他的父亲却是武林公敌,本教这般做法,原是除恶务尽。”孙蓟答道。

“其父作为,本将所知有限。但不论他作恶几何,这孩子不过总角,能做何恶?”

“今日不能做恶,日后却未可知。防微杜渐而禁于未然,总胜于姑息遗患。”这番话强词夺理,孙蓟却说得义正词严。

叶轻寒目中寒光一闪,一字一顿说道:“贵教做法,本将不敢苟同。”

“如此,将军做何打算?”孙蓟毫不退缩。

“留下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你们带人离开逾岚府。”叶轻寒断然道。

“否则如何?”孙蓟诘道,“莫非叶将军的黑甲军要插手江湖之事?这可坏了规矩。”

“我管的岂是江湖中事?有人在逾岚府城南大打出手,伤及无辜,乱我城防,黑甲军自当出手弹压。”叶轻寒冷笑道。

孙蓟一时语塞,暗想,如若叶轻寒找此理由动用军队,倒也无可厚非,己方虽然高手众多,却终究不能与正规军抗衡。叶轻寒虽只带数百甲士到场,却可随时增调大军,以镇压暴乱之名向己方出手。他们这次调动大批高手入逾岚府,原是预料会有人为伊卿沅和小粟出手,而这江湖争斗可能会引来当地衙役甚至城防军队,所以早借助天阳正教在朝中关系向逾岚府知府通报过。然而,他们未料到伊卿沅和小粟和身后会有如此绝顶高手,更未想到叶轻寒也会卷入此事。叶轻寒的卫队已是颇难应付,更不用说他那威震天下的黑甲军一部便驻扎在逾岚府城外不远处。

“叶将军请息怒。”陈肃温言道:“江湖事江湖毕,我教无意在逾岚府中挑起事端,给知府大人和叶将军找麻烦。我们这便让属下和其他江湖上的兄弟离开如何?”孙蓟和谢仲辛闻言一怔,却见陈肃使了个眼色,料他必定另有良策,当下便不插口。

“如此最好。”叶轻寒道。

陈肃和孙、谢二人轻语一阵,随即对厉显和其他几人交待了几句。厉显等人立即领着群雄渐次散去。不消片刻,场中追杀伊卿沅和小粟的一方只剩下谢仲辛、孙蓟、陈肃三人和一名葛衣老者。这四人站在一处,面对着叶轻寒和他身后的数百甲士。一侧站着的却是丁澈,伊卿沅和那来历不明的律引风。场外尚有一些人没有离去,多半却是逾岚府中看热闹的平民百姓。

“叶将军,现下我教只有四人尚在逾岚府中。”陈肃道:“对我四人,不必动用黑甲军罢。”他眼见强弱之势突变,索性散去大部教众,让叶轻寒找不到用兵的借口。如此意图,叶轻寒岂会不明?

叶轻寒尚未接口,陈肃又道:“我教对这母子二人志在必得,而叶将军不肯放人。将军也曾是江湖中人。这样如何,我们三局比试定胜负,决这二人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