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铁青着脸，坐在病人拿药的小窗口前。药房里另一个药剂师赵雅琼站的远远的，不知所措地望着吕芳，见冯丽娟进来，先是对冯丽娟一笑，又看了一眼吕芳，向冯丽娟伸了下舌头。冯丽娟走到吕芳面前问道：“怎么这么大脾气？究竟怎么了？”
吕芳说：“别提了，我也不是哪辈子做了孽，嫁了那么一个东西，又生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货！你看看那个样子，那简直就是祖传！屁大点的孩子，你猜猜怎么着？……我说出来都怕丢人！”
冯丽娟抬起头又对赵雅琼笑笑，接着拉住吕芳的胳膊说：“行了！自己的儿子，从小跟着你，以前是亲呀宝呀的，人家稍稍长大点，有了自己的主意了，你就这样……走吧，别在这儿怄气了，上我那儿坐会去？”回头又对赵雅琼说，“赵，帮着盯一会儿啊！”
赵雅琼说：“没事的冯医生，你们去吧，好好劝劝她！”
吕芳还在推磨，被冯丽娟拽着出了药房。
来到冯丽娟的诊室，吕芳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你想都想不到！他爸爸住院时你垫付了三千住院费不是吗？后来人家肇事那一方还了，是派出所亲自送到他爷爷家的，一共五千，你猜猜，小亮把这钱给了谁？”
冯丽娟说：“是不是看他爷爷家困难，就给了他爷爷了？”
“呸！”吕方恨恨地唾了一口，说道，“他要是给了爷爷，我会生气吗？好歹孩子有良心，懂得爷爷疼他，孝顺爷爷呀！可你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给了肖家碧家里那个小破货！你说说，屁大一个孩子，学会搞女人了！真是要把我活活气死！”
冯丽娟一愣，随即说：“你搞清楚没有啊？”
“还用得着搞清楚吗？上次就是为了这小破货住院，小亮都被另一帮孩子打了，领头打他的那个男孩子，就是跟这个小破货有一腿的，小亮还住了三天医院……我但是嫌丢人，就没和你详细说。那天我大发菩萨心肠，还去给那个小破货送饭，我……我甚至还喂她……”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小亮怎么会来医院？”
吕芳更加愤愤不平起来：“手机丢了！来和我要钱，买手机！想起来我就一肚子气！当初他想要手机我不给他买，谁知道他那个爸爸，为了要好他，硬是给他把手机买了！你说说，学生，一个上学的娃儿，要手机干什么？我在这里管他，他们那边放纵，我真是没法了！”吕芳越说越气，两眼冒着怒火，突然说道，“不行！我下了班得找他爸爸去，他们要是再掺乎。我可就彻底不管了，反正我已经把孩子养这么大了……”
几声敲门，让吕芳暂时停了下来，冯丽娟大声应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男人笑嘻嘻钻了进来。却是老詹，手里拿着一个挂号处方，递在冯丽娟桌子上。
吕芳满是愤怒的脸突然一下子阴沉下来，起身说了句：“我走了！”
老詹看看吕芳的背影，冲冯丽娟做了个鬼脸。冯丽娟奇怪地看着二人的表现，有些莫名其妙。老詹已经在冯丽娟桌子旁边，把手腕放在了桌角的小枕头上说：“冯大夫，我要看病，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