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林，怎么样了？还难受吗？听着，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非常非常重要！你马上赶到姐姐住的小区大门口，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快点，打车，马上来！不要问，来了你会知道！马上来！记住，千万别给任何人打电话！也不要告诉姐姐！马上！快！”
打完了这个电话，费晓阳已经完全处在一种亢奋里，她不知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万一那个男人在云长林赶到之前离开了，云长林到了之后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区门口，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个男人还没有出来。
其实，那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冯丽娟的前夫娄嘉良。
见到娄嘉良，冯丽娟也很意外。
今天下了班，吕芳来找冯丽娟，要冯丽娟和她一起去看新婚礼服。吕芳羞涩的脸庞压抑不住幸福和激动。“日子定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冯丽娟问道。吕芳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说算了，可他不干，偏要举行一下婚礼，还要去教堂！他是第一次结婚，就随他吧。日子定在元旦。明天要去照相，今儿你想帮我试试礼服去！”
看着吕芳幸福的样子，冯丽娟打心里庆幸着，这个疯婆子，总算是有了结果！又想到自己，长林那个犟脾气，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披上嫁衣呢？突然就想到了娄嘉良，自己和他是草草结的婚，也没有举办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但是办了又如何？到头来分道扬镳，当初的婚礼也成了绝妙的讽刺。但是，娄嘉良现在怎么样了？还和那个女人厮混在一起？那个女的还在赌吗？
真是想什么遇什么！陪吕芳试完礼服，回到小区，大门口一声低呼：“丽娟！”回头一看，竟然就是娄嘉良。
娄嘉良变了。一扫过去那种邋遢随性的样子，长长的头发也剪成了寸头，衣着讲究整洁，目光里含着自信谦和和温情，冯丽娟一惊，似乎感觉到他在某个地方有些云长林的味道。
“哟！是你呀？有事吗？”
娄嘉良突然又羞怯起来，挠了挠后脑，傻笑着，说：“离开你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我想，我应该是来还债的。”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当初你给的这些钱帮我度过了最难的时候，但是这笔钱也始终压着我喘不过气来，后来我用帮他还赌债剩下的钱搞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承揽艺术装潢，生意也不错，现在，终于可以卸下这个包袱了，丽娟，过去对不起你，现在你依旧会为我高兴是吧？”
冯丽娟笑笑说：“当然，但是那幅画，我真的烧了。”
一丝失望掠过了娄嘉良的脸庞，他低下头：“烧就烧了，那幅画，本来就不属于我。”接着抬起头，释怀地一笑，“怎么，不请我到屋里喝杯水吗？看我都淋湿了，如果家里还有我的衣服，还可以换一换。”
冯丽娟接过银行卡说：“当然可以。”
和娄嘉良并排向前走，冯丽娟突然就回到了几年前的感觉，原以为能和他相守到老，没想到就这样分了手；原以为心底里彻底放下了他，谁知道当年的感觉依旧亲切！他成熟了，言谈话语也大不相同，如果没有当初那段往事，也没有后来的云长林，命运让她和娄嘉良今天相识，会怎样呢？也会相爱吧！在某种程度上，云长林就是长大了的娄嘉良。不是谁的错，使我们相识太早。其实女人爱来爱去，有时候爱的无非还是那一类人。
进了家门，冯丽娟打开次卧里面的衣柜：“看，你所有的衣服都在里面，你先换上一套，然后把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儿一起带走吧，我先去做饭，你也吃一点。”
娄嘉良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他挑选了一套外衣和一套内衣，就在次卧把衣服换了，整个过程里充满了歉疚和悔意，心里不住地响着一个声音：她还没有忘记我！她还没有忘记我！
冯丽娟没做什么复杂的饭菜，只是煮了两碗小面，端出来放在茶几上，问道：“换好了？那就吃吧。”
娄嘉良端起面碗，泪水不由地掉在碗里，他一根一根地夹着面条往嘴里送，泪线一根一根地往下滑。
冯丽娟把碗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说道：“哭什么哭！我的面很难吃吗？”
娄嘉良摇着头说：“不是，我现在越发觉得我过去辜负了你，我……”
冯丽娟打断了他：“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又说，“快吃吧，吃完饭早点回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面，娄嘉良把面碗轻轻放在茶几上，痴痴地看着冯丽娟说道：“丽娟，我今天可以不走吗？”
“不行！”冯丽娟马上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龌龊！”
娄嘉良无语了。
冯丽娟又说：“快回吧，早点回去，别跟你那位说你来过这儿，你以后也再不要来了。”
娄嘉良苦笑着说：“我那位……她，前两个月，我们就分手了，她现在嫁到香港去了！”接着站起来，看了一眼冯丽娟，“丽娟，你是不是也有男朋友了？”
冯丽娟平静地肯定道：“是！”
娄嘉良身体晃了一下，喊了一声：“天呢！我好糊涂呀！”说着就蹲了下去。
冯丽娟走到门前打开门说：“快走吧！要往前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娄嘉良站了起来，擦着眼睛说：“不是我无赖，是我现在才知道，我再也遇不到象你这样好的女人了！好，祝你幸福。”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冯丽娟，突然说，“让我抱抱你，可以吗？——最后一次。”
冯丽娟催促道：“走吧！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娄嘉良已经把她抱住了。抱得很紧，冯丽娟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用力地推着娄嘉良，娄嘉良却越来越用力。她感觉到娄嘉良剧烈的心跳，冯丽娟全身酸软，嘴里喊着，“放开我，你回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