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闷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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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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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员南平真能扯,就一会儿,出点力气活,到家属院,帮九班到赵政委家送趟烽火煤,一送就扯出赵政委家。

赵政委,地道的从警卫连走出来的官。不瞒你说,还是炊事班的祖师爷,那道酱烤茄子就是他发明的,属炊事班的私房菜。北方的茄子大的像地瓜,要烧成南方的茄子味道有的难,但他有一绝,要搁点生姜丝,少许豆板酱,不能放水,靠茄子自身水份收干,铲子在手腕中不停翻滚。记住,需大火,绝了,就这道菜,饭多吃三碗。那年,军区大比武,军长视察咱连队,正好赶上吃饭,夸奖酱烤茄子够味,不愧为伙房司令。

当年抗美援朝,赵政委当炊事班班长,腰系两个水壶,肩扛扁担,缴获两个美国兵,在志愿军中传为佳话。当他拧开水壶,递给俘虏兵喝水时,人家还以为是新式手榴弹。那根扁担,连美国兵也傻笑了,这根歪歪的扁担还以为狙击手专用步枪,捏在手里左瞧右瞅了半天,再看看自己那把被缴获的卡宾枪,自己也纳闷,摇摇头也笑了。

这是赵政委干的。那年孙连长邀请他到老连队来作报告,听他神侃那段经过,老爷子茶一呷,嘴巴一抹,像说大书一样,就缺长衫马褂,说道:同志们,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不要说跳墙,还咬人,等杀红眼,什么样的惊天动地就会诞生,那股兵的气势就上来,凡正是死,老子死前咬你几口,鬼知道谁先死。有时打仗,打来打去就打这股气,因此,这股气不能泄,你怕死,老子不怕,就跟你比胆子。咱就是穿草鞋的,不怕穿鞋的。

其实赵政委家属很厉害,大家闺秀,外号「小辣椒」之称。听说,她家解放前在上海滩上就有好几个铺子,后来公私合营了。

当年抗美援朝如火如荼时候,常香玉捐飞机的事感动了她,投笔从戎,毅然加入了部队文工团,也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到前沿阵地慰问演出。有一次在阵地演出时,脚踝子扭伤,幸亏当时炊事班班长的赵政委,悉心照顾,恢复很快。上级指示送她回国疗伤,但她咬牙坚持。就这样跟炊事班赵班长一来二去,建立了战斗友谊。回国就结婚了。小辣椒怀老大倩倩时,她还在舞台上飒爽英姿,肚子挺了很大,还给战士们唱歌。

谁知女儿出生后犯下癫痫,也没特效药,没发作蛮正常,一点也看不出来,一旦春暖花开,油菜花盛开时,就要犯病。老天爷长眼,小女儿,叫月亮,就很漂亮,有母亲的遗传细胞,从小就有文艺天赋,女大十八变,愈来愈漂亮,还拍了不少电影,绝对是年轻人的偶像,估计李秀明、张金玲等这几朵金花轮过来,就数月亮了。

大女儿,叫赵倩,长大了,娘就犯愁,到谈婚论嫁,找婆家高不攀低不就,眼睛瞅着战友的孩子们,转来转去,还真没合适的。小辣椒已是老辣椒了。

有一次,突然发现老爷子的警卫员国平接小女儿月亮从车站回来,有说有笑,蹦蹦跳跳。她突然眼睛一亮,彻底醒悟,挑女婿,箩里挑花越挑越花。谁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过,国平不是很愿意,就是不来电,没感觉。小辣椒认为:感情这东西可以先上车后买票嘛,慢慢培养。电影里李双双和喜旺也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咋样,后来不是成了模范夫妻,爱的不要太深。还有,就拿我和老爷子结婚,那有花前月下,谈情说爱。

咱就知道水滴石穿,铁棒磨成针。但这回嘛,小辣椒错了,硬要拉郎配,强扭的瓜不甜。小女儿月亮在军区文工团也不经常回来,警卫员国平也沉默寡言。一户人家变得冷冷清清,大眼瞪小眼,倩倩和国平这桩事就这样搁浅下来,像窗糊纸一捅就破。

说句真话,如果没有赵政委关照,国平这个苏北农村放牛娃,成长没那么快,跟了三年多就提干。到团里三机炮连锻炼了一下子,又回到警卫连,当了指导员。那件个人问题也不死不活挂了起来。

国平在战士面前嘴巴特溜,也挺能神侃,人缘好。但到了自己的事,在倩倩那里。他很无奈,成了哑巴,唉声叹气,没有勇气敢爱敢恨,男子的血气方刚少了点。不过,也难怪,低头不见抬头见,老爷子毕竟是老政委,他家属在院子里有名的角儿,万一得罪她,岂不死光光。所以国平他采用越野赛跑,比耐力。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南平的不经意的一趟送烽火煤,而且是帮九班的事,浑身跟他不搭界,但是,就偏偏扯上了。

南平拉着装着煤的板车,进入家属院。门岗当然指点帮忙,到赵政委家时,他家属小辣椒已在门口等候。听说,是来帮公差的,非要进屋坐坐,又泡茶又递烟,弄得南平吃不消。刚想走,烟已递到嘴边,打火机已点燃,恭敬不如从命。

赵政委家属吩咐在家休息的倩倩去泡茶,南平云里雾里,灌蜂蜜似的。

南平说道:阿姨,你们太客气了。这几天连里训练忙,马上要大阅兵了。师里要求要出女兵方阵,任务落实到师医院,孔院长临时抱佛脚,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于是请求让指导员去帮忙。南平的多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平的几句话,引起赵政委家属的警觉,肯定要南平坐会儿,开始查户口似的盘问。

哟,你们警卫连还管女兵的走路,难怪你们指导员好长时间没到家里来了,在教女兵走路;家里没有煤了,也不过问,要是以前早就来了,这次幸亏孙连长关心,还有你,谢谢了。赵政委家属试探地说道。

阿姨,这次训练女兵方阵的任务就是指导员负责的。南平唠叨着。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

哎,小同志,你看过女兵方阵走路过吗。女兵中谁走路你们指导员最满意,有没有印象最好的。赵政委家属明显问话中设坑,就看南平一步步往下跳。

南平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地说:阿姨,我们指导员都比较满意,要说走路最好的就数师长女儿任颖还有那

个王军医。南平话音未落,只见一直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赵倩脸色苍白,眼大无神,痴呆地盯着南平。他心咯噔一声,慌兮兮的。感觉自己话多了,言多必失。

噢,原来是这样!赵政委家属喃喃自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