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妖后三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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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首战

没有人知道戏子是怎么想的,反正戏子是答应了子亦的要求,虽然眀叔百般不同意,最后也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戏子身后,为她张罗着一切,叶凡走之前将戏子托付给自己照顾,担心的便是有朝一日,戏子趟了朝廷战争这浑水。

而戏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为那一抹天际的红彩,不过戏子不会跟任何人提及,她只会把所有责任推给千古,大义凛然地对千古说着:“慕容千古,你可真对得起我,那价码真高。”

同时,戏子参与燕子关战役的事情,敌方也不甚清楚,只是,戏子也不了解,原来,那位纳兰花彦却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这一切,如同噩梦,在很长世间内,戏子辗转难眠,也从这一刻开始,戏子距离那个率性的戏子渐行渐远。

“纳兰花彦不可能仅仅是守住燕子关,但是他究竟有何打算,却是不为人知,尽管买通了他身边的小厮,也无法打探到他的想法。”眀叔说道,曾经与纳兰滎月交手,如不是侥幸,不可能战胜,如今,纳兰花彦相比于他父亲纳兰滎月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更为残忍,作战方式也环环相扣,绝对不可轻敌。

此时,戏子、小贵、眀叔、傻哥、子亦、千古六人同在巫女瀑,团团围住石桌,石桌上有份地图,地图上面大大小小做了不少标记,眀叔正在分析着地形,几人在商讨着作战方案。

“不过,”眀叔摇摇头叹息道:“可惜了纳兰花彦智勇双全,却不被纳兰滎月所赏识,他只对小儿纳兰花泽疼爱有加。”

“为何?”戏子好奇地打探道。

“据悉,只因纳兰花泽寤生,白蓉大出血而亡,同时,纳兰花泽从小体弱多病,纳兰滎月认为自己亏欠于花泽和白蓉,所以更是宠着花泽,更有传位于花泽的传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戏子如是说。

“还是不理这些杂事,我们先分析战况。”眀叔一扫对花彦的可惜之情,严肃起来,说道:“燕子关为两峭壁之间,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按照花彦以往的战术,上有伏兵投石,石壁草丛有射箭,路上有枯草火攻,即使挖地道,也放有水缸探测有无来人,假如敌方依旧攻破,退至燕子关旁的村落,料想我们不会对村民下手,潜伏于其中,静等援兵,来个里应外合,打对方措手不及。”

“他当初是如何破的燕子关?”

“利用飞行器。”傻哥补充道,“而且根据目前情况,他应该有下一步的计划,只是无人洞悉。”

“所以眀叔也打算用飞行器?还有,炸药?”

“这确实是一大优势,同时还可以火烧燕子关,至于退兵的问题,利用飞行器撒下迷药和炸药,最后将计就计,利用他们的枯草,一把火烧了这些残兵败将。”眀叔神采飞扬地说着,最后还感叹了一句:“自古战争,必备精良的武器,往往是胜败关键,假如不是那叫花子送来了这么一个飞行器,我们也无计可施。”

“就这么决定了。”戏子将头转向了子亦,那位无所适从的王子,何为飞行器?何为炸药?但是经过戏子对其知识的补充,他才感叹敌方已经发展这般壮大,难怪多次派遣军队前去,都是全军覆没,无一生还,竟是如此。自己孤陋寡闻,见识短浅,此次可谓大开眼界。

子亦清楚后,按照眀叔所绘画出来的关于飞行器的构造图,命人三天内赶制出一千个飞行器,至于炸药,眀叔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不愿透露任何的组成比例,只说将原料硫磺、木炭、硝石三样准备好,自己到时候会将炸药呈上。

而事实上,雪狼山上的一群雪狼非常无奈地加入了制造炸药的行列里,它们利用嗅觉区分原料,并将各种原料研磨成粉末,个个都是爪子研磨着粉末昏昏欲睡。而大言不惭的眀叔,却在梦乡里酣然。

三天后……

“砰……”

一声巨响在燕子关峭壁上爆炸。

燕子关的士兵见空中的飞行器,大喊不好,敌人不仅掌握我方的飞行器,并研制出来,除此外,还有这爆破的事物,不过,毕竟是良好的军队,他们训练有素,镇定自若,个个立即趴下,寻找最适合的掩饰地点。

只见燕子关上空的飞行器不断增加,一颗颗炸药不断往下扔,敌方士兵的惨叫不绝于耳,敌方明白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只听一声长哨,敌方士兵点燃长箭,朝着飞得较低的飞行器射去,箭不断地射出,也有飞行器被燃烧掉落,这是一场恶战,空中与陆地、炸药与长箭的较量。最终寡不敌众,长箭依旧敌不过炸药的时候,眀叔下令撒下迷药,渐渐地,戏子感觉到,没有了刺耳的叫声,一切开始安静。

傻哥控制着飞行器降落到燕子关的一头,戏子拿着点燃的火把,突然想起曾经那位古稀老人找他去参军的儿子,手停在了半空中,何时,戏子有了妇人之仁?

傻哥见戏子久久不扔火把,恰好有一敌方士兵站起来想要逃跑,傻哥一把夺过戏子手中的火把,对着那位士兵射过去,士兵倒地,火把也同时点燃了燕子关的枯草,火势像燎然的巨龙,不断盘旋壮大,最终,腾跃在空中,照亮了半边天。

这一场大火烧得很安静,如同是烧在岗岭上的杂草,烧红了半边天,与天上的日出的红霞相连,美丽得让人睁不开双眼,戏子看着,那些伏兵一动不动就被烧成了灰烬,整个燕子关,自古以来,该有多少亡灵。

飞行器在上空,依旧不停地投放着燃油,唯恐走漏了一兵半卒,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是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燕子关,让无数士兵望而旋走的关口,他们打下了,轻而易举,这便是战功。

只是戏子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只见一个飞行器燃烧后摔落,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飞行器摔落,戏子听到了刺耳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她抬起头,猛然发现我方飞行器的上方竟然盘旋着无数的飞行器,他们不断地对着我方飞行器投火,很快,戏子便又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鼓声,这是眀叔命令大家迅速撤离的信号。

这是戏子第一次意识到,什么事战场,不过须臾,胜败扭转,一群还以为自己建功立业的士兵,瞬间成为亡灵,傻哥扯了扯戏子的衣袖,戏子叫唤出灵狼,与小贵、傻哥三人,消失在了燕子关。

只是,这一切,似乎才刚开始……

戏子全身都在发抖,灵狼载着她跑在蝶村的街道上,忍不住,一滴眼泪划过戏子的脸庞,戏子嚎啕大哭,为何会这样,为何?

戏子看着一间间草屋被大火吞噬,耳边不断传来歇斯底里地绝望地呼唤,一个个想摆脱火舌的人不断地奔跑,最终摔落在地,不断地在地上打滚,甚至挣扎地伸出手求戏子帮他,戏子从灵狼身上滚落下来,冒着火焰去屋内寻找水源,寻找棉被,拍打村民身上的火,可一切是这么的徒劳,戏子看着他们,他们看着戏子,戏子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仅仅瞬间,村民便一动不动。

街道渐渐地安静,如同燕子关一样,人们变成了一朵朵黑色的雪花,绽放在空中,消失在远方。

蝶村,这个姥姥守护了五千年的桃花源,一朝,化为乌有。

小贵摇晃着戏子,何时戏子如此丢魂落魄过,问道:“戏子,戏子,振作点,戏子。”

戏子投进小贵的怀里,哭得昏天暗地,那些村民……这是戏子唯一的想法,五年了,起码,戏子觉得,不知何时,也许是从做巫女的那一天开始,也许是知道每个村民身后的故事,他们的遗憾、渴望,也也许是村民们时不时带来的棉袄、大米,她便爱上了蝶村的一切,蝶村的村民,那群与世隔绝努力活着的人。

灵狼载着戏子穿梭在火焰中,显得很无力,迷林被一把火烧尽,桂花岭没了,蝶村的牌坊没了,蝶村朴实的村民也没了,大火在烧去燕子关的同时,也烧去了蝶村。

原来,纳兰花彦一开始就打着蝶村的主意,杀人不见一滴血。

戏子到底和子亦、千古、眀叔会合了,只见戏子一把掐住子亦的脖子,嗜血的双眸让人不寒而栗,戏子的长发在空中翩飞,如同魔鬼的利爪,似乎也在为戏子的做法跳跃。

“你带来的罪恶,毁了蝶村,我要为蝶村的人报仇。”

“戏子,不要。”眀叔立即拦住戏子的手,坚定的眼神阻止着戏子可能一时冲动下犯下的错误。

就这样静静地对峙,漫天飞舞的灰烬,来到了戏子手背上,再又轻轻地离开,戏子抬头看着天际,天亮了,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戏子忍着让眼泪不掉下来,突然,戏子转身离去,眀叔拉住了要去追赶的小贵和傻哥,对他们摇摇头。

眀叔突然想起五年前的夜晚,那位在月亮下站着的女孩,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女孩,如今,戏子长大了,变得有感情,只是,这样的戏子,到底是福是祸?

戏子跑出来后,独自走在蝶村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乌黑一片,连人的影子都没有,戏子仿佛又看到了村民们挣扎,却最终绝望而离去的双眸,戏子有些眩晕,靠在一块贞节牌坊边上,那位守了贞节牌坊十年的少妇,拿出了自己唯一的嫁妆——珍珠步摇,问自己能否与夫家的侍从远走高飞,自己说她命不久矣,她才放弃,如果当初自己让她走,也许他们便可以双宿双飞了,还有这一位,戏子看着一对纠缠的烧焦的身躯,这是散尽钱财只为心爱的人寻遍名医的恋人,不知如何来到的巫女瀑,他们却死了,一幕幕的回忆在心里缠绕,戏子撕心裂肺,蝶村,姥姥守护了千年的村庄,爹爹与城儿生长的地方,自己走出雪狼山的地方,一滴眼泪划过戏子的脸庞,倒映着戏子眉角的蓝色蝴蝶。

戏子在发呆,空气中一阵烧焦的味道,让戏子泛酸欲呕,突然,戏子听到一阵脚步声,身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自己来不及反应,便投入一人的怀中,对方一手搂着自己的腰际,一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一连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戏子只好默不作声,抬起头打量眼前的男子,恰好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眸。

脚步声来了又去,渐行渐远,对方将手慢慢地捏住戏子的下巴,就这样,戏子毫无防范地,让对方亲了下来,只是浅啄,对方放开了戏子,对着戏子说道:“这般美人,若被那些不懂怜香惜玉的士兵糟蹋了倒是可惜了。”明明是**,戏子却能听到里面实实在在的关心,戏子觉得自己很傻,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戏子依旧泛着泪光的双眸望着他,见他即将离去,前去拉住他的手,问道:“为何这些村民要死?”

戏子只是欠一个解释,无论眼前的是谁,她都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她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接受这些村民离去不是因为自己,不是自己烧死了燕子关的士兵导致的因果循环,只是如此幼稚的问题,在对方心里,只当是小女孩依旧懵懂的不谙世事,可是,戏子无助的双眼,让对方停住了离去的步伐。

他摸了摸戏子的头,如同大哥哥一般,说:“如果你的亲人和自己不熟悉的人中,必须死去一方人,你会如何选择?”

如果说对方的眼眸是深海下的蓝宝石,那么戏子的便是黑夜中的琉璃,戏子双眼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耀眼迷人。也许连对方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影响了戏子的一生,戏子的理解只有一个,只要能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一切都是虚幻的。

对方笑了笑,又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将手搭上戏子的肩膀,随性而亲切,就这样,与戏子宛如逛街般行走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一黑一白,风吹过,衣袂飘飘,吹走了血腥,吹来了两人之间注定的悲痛。

似乎对方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抱起戏子,便消失在了蝶村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