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深秋的早上，许朔接到了一个电话。还是老师打来的这通电话的大概意思是，交响乐团的人员已经招募完毕，下午的时候大家会见面。
挂掉电话的许朔深吸一口气，大家都有所准备了么？那个优秀的小提琴手在下午的时候会来和大家见面么？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来了。
中午的时候，老师又让许朔跟他去吃饭。
“感觉怎么样？”老头抽着烟。
吸着二手烟的许朔感觉并不是特别好。
“老师，我又开始紧张了，我有点怕我指挥不好。”许朔实话实说。
“废物！是老子教的就给我打起精神！这个是给你的。”老头递给许朔一个精致的木盒。
许朔结果木盒，打开盒子。黑色的衬布上躺着一根看起来质地就很好的白色指挥棒，许朔拿起指挥棒，手感很好。
“喏，送给你的，给我好好干。”
下午按照约定的时间，许朔来到排练室门口。远远就看见排练室门口站着用着很多女生，不时还能听到“啊，好帅”这种声音。看来楚文瀚来了。
“啊，借过，借过。”许朔拿着老师装着指挥棒的木盒挤进排练室。
弦乐组，木管组，铜管组，打击乐组四个组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大概六七十号人的样子。
“指挥来了。”
“我早就听说是他，年纪挺大那个李老师好像很器重他。”
“嗯嗯，有点可爱。”
“人家是男孩子啊！”
“男孩子也可爱。”
话题好像被弦乐组的某些妹子们开始带偏。许朔看见楚文瀚坐在角落里给他的小提琴调音，给琴弓上松香，就算是这样简单的工序，他的身边还是站了几个人，有女孩也有男孩。
“刘老师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排练室里立刻安静下来。这位姓刘的老师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学生们都比较怕他。
楚文瀚抬起头，走向老师，跟老师握手。
学生们看见平时严厉的刘老师居然面带微笑，说话很客气的样子。转眼又看向大家：“每个人到自己相应的位置坐好，我们先进行简单的介绍，等会儿会发谱子给大家！”
“谱子？”
“啊...今天下午就要开始练习么...”
“天啊...”
“不要抱怨！两个星期后我们会在学校表演一次，一个曲子。两个月后，我们会在大剧院演出一次，一整场！时间那么紧！没时间给你们抱怨！”
安静。
简单的介绍过后，每个人手里多了一份谱子。
《波莱罗舞曲》
曲子大家都听过，没仔细听过的小时候也在数码宝贝的bgm里听过。
“这是两周后要表演的，剩下的曲子过几天会发给大家。现在给大家半个小时熟悉乐谱。”
许朔谱子看得很仔细，他不希望第一次就出现大的错误。
楚文瀚看着面对着大家坐的男生，他就是李老师说的指挥。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修整得整齐的眉毛皱成一团，也许是因为个人习惯的问题他有点嘟嘴，楚文瀚看着许朔想起了自己在年幼时第一次上台比赛的时候。谱子被许朔紧紧的拿在手里，看样子他并没有什么经验。
半个小时走得很快。
“大家准备下，我们来试试。”
许朔站上指挥台深吸一口气挥舞起指挥棒。
第一小节，没问题。
第二小节，没问题。
第三小节，没问题。
......
越是这样许朔越紧张。渐渐地，许朔第一次出现问题，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明显的感受到叙说开始慌了。大家的演奏节奏渐渐出现问题，出现了不和谐的音调。
楚文瀚拉着琴，最后干脆放弃看许朔的指挥，作为首席，自己强行把大家带回来。
许朔的第一次以失败告终。
傍晚的时候，大家都收拾好自己的乐器散了。许朔低着头，他甚至不敢看一眼刘老师，他能想象看到他今天下午看到自己的表现脸该有多臭。
秋日的夕阳进入排练室。排练室很空，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许朔一个楚文瀚。
楚文瀚慢慢收拾着自己装备，收拾完了，走到排练室门口，对着里面低着头的许朔说：“就你这个样子，真的还差的很远，你真的有努力过么？”
晚上，许朔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面反复播放楚文瀚冰冷的“就你这个样子，真的还差的很远，你真的有努力过么？”
自己怎么没努力！比别人更认真！练习时间比别人更长！他凭什么这样说！他是天才怎么明白平庸的自己是有怎样的努力！
许朔干脆不睡了，他找到了有《波莱罗舞曲》的CD，又拿出自己的指挥棒。曲子反复播放，许朔反复练习。夜里，他吧曲子声音放的很小，但是波莱罗的旋律却在他的大脑里无限放大。
到最后，许朔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的，在他睡觉时脑袋里面还是波莱罗的旋律，还是指挥时的动作，早上醒来时，指挥棒还在怀里。
电话响了，是老头的。
“听说你昨天表现特失败？”
“嗯...”
“废物，今天我不想在听到这样的消息！老刘那种幸灾乐祸嘲笑我的语气我是在受不来！今天给我好好干！给我狠狠打老刘的脸。”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电话被老头挂掉了。但是许朔觉得自己被老头这种奇怪的方式鼓励了。
简单收拾过后，许朔匆匆吃了早饭就去了排练室。
排练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角落的桌子上发昂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杯子。不知道是谁也来得这么早。许朔站在指挥台上，摊开谱子，将自己带来的碟片放进排练室的播放器，然后开始练习。
楚文瀚站在排练室外看着在里面挥舞着指挥棒的许朔，意义不明地挑挑眉毛。许朔的节奏把握得很好，指示动作也比较明显，看得出来他在平时的练习有多刻苦，其实可以说许朔应该是个不错的指挥，但是也许是这位年轻人的实战经验不足，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自己心态上的问题吧。
“你没听出来这个版本跟我们要练习的版本有些不同吗？”楚文瀚走进教室说。
指挥的认真的许朔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回头来，看见楚文瀚慵懒地站在门口，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
“前辈...早上好...那个，我想更熟悉旋律，大家还没来我就想先试试。”许朔看着楚文瀚，恼火地发现自己有点脸红，莫名窘迫。
楚文瀚掐灭了烟，把烟扔进外面的垃圾桶，向角落的小桌子走去。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
许朔忘不掉上次在剧院听他的演奏，看见他的举动有些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