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愤愤的瞪了苏锦一眼,见他长得斯斯文文的,便要蛮横耍赖,松开小生的手腕,将他推到一旁:“呵,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来坏老子的好事,这便叫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说着握紧拳头便向苏锦的脑袋砸下来。
苏锦不慌不忙,不过是个莽汉而已,比这厉害千百倍的妖他都不怕,又怎会被他吓倒。苏锦退后一步,侧身躲过那壮汉的拳头。悄声对袖中的火焰说:“小子,去帮我把他的衣服烧了,只烧衣服,莫要伤到他皮肉。哼,敢惹我,便让你当中出糗。
火焰得令,嘿嘿贼笑着便冲着壮汉抛出两个小火球,他也是使坏,偏偏往人家屁股上扔,火球遇到衣服,立刻燃烧起来,壮汉惊觉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烧出好几个洞来,他连忙使劲儿拍打,却将更多的火球带到别处,顷刻间,一身上好的蜀锦便被烧成碎片,火势渐熄,壮汉身上变得一丝不挂,皮肉却一点伤痕也无。台下看客瞧的真切,顿时笑着起哄。壮汉的脸通红,双手遮掩着身子灰溜溜的逃跑了。
苏锦笑眯眯的摇着折扇,看着那人狼狈的离开,台下叫好声不绝,苏锦长身玉立于台上,向众人拱了拱手。回过身,将被壮汉推倒在地上的小生拉起来:“莫要害怕,我不会为难你的,今晚你来陪我喝酒赏月,可好?”
小生忙要跪倒:“多谢公子相救,若公子不弃,我可以陪公子畅饮一番,还可与公子唱曲助兴。”
苏锦一把拉住他:“如此甚好,我正愁这长夜难捱呢!走,咱们回客栈!”折扇一合,便拉着拉着那小生下了戏台往城内客栈的方向走去。苏锦走的兴冲冲的,并没有看他,他转过身之后,跟在后面的小生,眼神瞬间一冷。
来到客栈,苏锦要来了酒,又重新要了些小菜:“唱了一晚上,还没吃饭吧。这些菜,可还合你口味?对了,在下苏锦,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苏锦夹了菜放到他碗里问道。
小生淡淡一笑:“叫我凉珠吧,另外,莫叫我兄台。”
苏锦执酒壶的手一滞:“难不成,你竟是个姑娘?也难怪,寻常男子那里有你这般美貌。”继而接着给凉珠将酒满上。
“来,你我投缘,干这一杯。”苏锦十分豪爽的将杯中的酒干了个底朝天。凉珠向苏锦举了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我也不是姑娘。”凉珠夹了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啊?不是男子,亦非女子,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凉珠你酒量如此不济,喝了一杯就醉了。”苏锦笑人家酒量差,自己却快要醉眼朦胧了。
凉珠拿过苏锦手中的酒壶,给自己斟上,将酒杯端在手边,砸了一小口,幽幽说道:“苏公子是读书人,定然知道许多传说轶闻,那苏公子可曾听说过鲛人?”
“鲛人?自然听过。传说此种生物,长相极美,长发及腰,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月圆之夜,常于礁石上对月而泣,泣泪成珠。另外,据说鲛人生来不辨男女,必要见着自己真心喜爱之人,方才有雌雄变化?难道竟然是真的?”苏锦盯着凉珠美得妖异的脸,酒劲儿给惊醒了大半。
“不错,传说虽有夸大的成分在内,现实中却的确是有原型的,未必就不可信,而那些有记载的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事情,未必就真的发生过,你说呢,苏公子?”凉珠歪头看着苏锦,反问道。
苏锦不置可否:“有些事,你相信,它便是真的。”
“呵呵,那我说我是鲛人,你倒是信也不信?”凉珠半开玩笑半是认真。
苏锦也是一笑,盯着凉珠的脸:“鲛人泣珠,你眼中落下颗珍珠来,我便信你。”
“呃,传说也有不尽实的地方,鲛人从不落泪的,除非,心爱之人死。悲痛欲绝之时才会落下一生中唯一一颗眼泪,粉红色的。只因鲛人泪能镇妖魂,是以有许多捉妖人会将我们捕去,一对鲛人中,只杀死其中一个,留另一个落下鲛人泪。”凉珠停顿半晌,复又说道:“我尚未遇到真心喜爱之人,怎会落泪。”
“一生中只哭泣一次?原来,事实竟比传说还要凄美许多。”苏锦忽然觉得内心有些憋闷,若是能为死去的至爱决绝的痛哭一次,也是痛快的,而他不知美人生死,竟连哭泣都不能。
“凉珠,你生的美,定会有人喜欢你的。你不知,我心中也有一位美人,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可她的唇又太过凉薄,像是无情。哎。。我总也说不出她那千般万般的好处,说起来,倒与你的面庞有些相像呢,来,我画给你看。”苏锦说着急匆匆拿出笔墨铺到桌子上,用一支极细的狼毫素描出美人的模样来,凉珠在一旁看着,赞叹苏锦笔法细腻。
苏锦画的极为认真,连美人的发丝都一笔一笔描摹的细致。待到画成,凉珠取过来看,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自己脸上的神色忧愁,而画中人脸上尽是淡然,仿佛在赏花,仿佛在望月。
“这便是苏公子心中之人?只不知她在什么地方呢?”凉珠将画还给苏锦,苏锦细细抚摸着画中人的眉眼,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她,但她总是到我梦里来,任我怎样看,也只能看清她的脸,其余部分,都是我自己杜撰的。凉珠你莫见怪,只因你像她,我才救你的。”
凉珠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我还是托了美人的福,怎会见怪呢!时候不早了,苏公子早点休息。也许,你的美人今夜又会入你梦中呢。”
“但愿如此,若每天梦里都能见到她,也是一种福分。”苏锦小心的将画卷好。
凉珠看了却将此画拿起:“苏公子,我觉得这画中人亲切,你能否割爱,将这画送我。”
苏锦点头答应:“本来,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如今告诉你,心中畅快许多,这画就当是谢你陪我的礼物吧。”
凉珠拿了画告辞,苏锦胡乱洗漱了下便睡了,一夜安眠,他并没有梦到他想梦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