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凌空而下,直入琥珀一样的结界里,琥珀中翻腾的黑色法力因为雷霆威势而消减几分,众人的目光被那道闪电所吸引,却见闪电穿云而过,蔓延出无限洁白的羽翼,羽翼修长,上面泛着淡金色的纹络,纹络细微勾连,一片羽翼,一个阵法,那些阵法安圣熙是认得的,是名为镇魂的咒术,那些羽翼飘然,所过之处邪气顿消。
安圣熙看着那些悠然飘荡的羽翼睁大了双眼,“泽天夬?”
这分明是沈银河的招数,但是却又和她记忆里的泽天夬不尽相同,她记忆里的泽天夬是满天飞舞的纯白羽翼,宛若天使降临般的圣洁。
泽天夬飞舞的羽翼尽头,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剑破空而来,划破琥珀色的结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云千峰的胸膛,径直插入安圣熙二人脚下,千万条虬龙一样的法力蔓延开来,在她二人脚下结成庞大的纹络。
“破军?”
这是风骋驰的术法,安圣熙看着那些勾连不断的纹络低喃出声,目光瞬间扫向对面逐渐破碎的结界,不出意外的看到云千峰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戒备的看着一个挺拔冷峻的男子。
“风骋驰!”
风骋驰冷然的看了她一眼,仅一眼,安圣熙清楚的感受到他心底压抑的不悦,暗暗的叫了一声不妙,却又不敢真的表现出担忧,害怕他眼下就给她来场爆发。
“你是什么人?”
云千峰不识时务的声音传来,他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如此轻易的伤到他,有些吃惊也有些愤恨的看向风骋驰。
眼前这个人鸦黑的鬓角、狭长的眼眸,眸子清冷如寒潭古井,不泛一丝涟漪,听见他的声音才缓缓的将目光从安圣熙身上折回,清冷的看过来,声音低沉的说道:“你的敌人。”
云千峰看着他、看着安圣熙,冷声笑了一下,“今天我的敌人还真是多。”
确实如此,这倒是提醒了安圣熙,她上前一步,单手扣住颜熙消瘦的肩膀微微一用力,然后走向云千峰。
“云大人,人类有一句叫流年不利,你不觉得今天有种不适合出门的感觉吗?”
云千峰眼角眉梢的杀意收敛了几分,“所以呢?”
安圣熙在离他数米远的地方停住,双手一摊,手上黑色的法力尽数散去,笑的云淡风轻。
“打个商量吧,我们离开云大人的结界,云大人离开鄂摩尔城。咱们互不干涉,免去今日两败俱伤之祸。”
“你以为我会怕你?”
杀气在云千峰周身蔓延,而安圣熙丝毫不为所动。
“云大人自然不惧一战,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鄂摩尔城,是十方驻守之地,你猜十方的人何时会发现你的存在?”
她不喜欢妖兽的一个原因是这些东西虽然凶残但是智商太低,完全一副没有开化的样子,而她不喜欢云千峰的原因则是他聪明的完全不像妖兽。
“最主要的是我在这里,我虽然不喜欢十方的人,但是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不介意暂时放下个人喜好共同对敌。”
脚下的阵法突然改变,蔓延的纹路开始深处细微的触角,冰蓝结界在纳西诶触角的干扰下隐隐有虚化的倾向。
安圣熙身后颜熙手中的长剑法力元素蔓延,像是张开一双硕大的翅膀,云千峰捂着无法痊愈的伤口,看了看不断虚化的结界,看了看始终保持戒备的两人,最后落在安圣熙那双清冽的眸子上。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考虑你的提议。妖王是不是真的被封印了?”
安圣熙心底泛起一股无奈,妖兽从无尊卑可言,他们眼中只有实力才是第一位的,一个被封印的妖王竟然还能引起云千峰的注意?
“是,云大人如有怀疑可以去千丈渊一探究竟。”
去千丈渊?
云千峰冷笑一声,一个设置着封印术的千丈渊,一个封印着妖王的地方,种种法力激荡就足以让人难以消受,去未必不可,但想出只怕难上加难。
“灭了一个妖王犹嫌不够,连我也惦记上了?”
他长袖一挥,结界迅速虚化,安圣熙突然有脚下一空的感觉,蚕茧居腥甜的气味迎面扑来,眼前便是晦暗不明的光线,凌乱的画面,周围满是干涸的血迹,却不再有隐晦的暗影。
“他就这样放过我们了?”
颜熙黯哑的生意传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安圣熙回头惨然一笑,她可不觉得云千峰是这么大方的人,他只不过是就势选择一条对自己有利的道路罢了。
“如果刚才只有你我,云千峰必定一战,何其有幸我们是三个人。”
风骋驰的突然出现,血咒短剑强大的杀伤力都是巨大的震慑,云千峰和其他的妖兽一样大概从未见过专门克制妖兽强大愈合能力的兵器。
这些是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的第一个原因,至于第二个嘛,自然是她昨天晚上不幸在此留宿的少爷。
蛟龙内丹攻击力与防御力天下无双,即便强大如云千峰也无法突破蛟龙内丹的防御,所以安央熙才能毫发无损,甚至于他周围的人也免遭屠戮,这才是冥衍兽之所以留有活口的原因。
云千峰不清楚潜藏在暗处的那股强大法力是什么,自然就不会冒险在此久留,他们才多出这条逃出生天的道路。
一旁一道冰冷视线紧粘在她身上,安圣熙苦笑了一下,她能轻易理顺这些事情,却没有办法消减风骋驰心中的怒火。
“有人来了!”
蚕茧居里的法力有轻微的改变,,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多半是十方的战斗人员,颜熙不自觉的压低声音提醒着安圣熙。
风骋驰扣住安圣熙的手腕,运转手中法力,两人的身体急速虚幻,瞬间消失在蚕茧居中,和折返术的温柔不同,风骋驰的法术因为不附咒印的缘故要显得除粗暴的多,至少落地的方式是粗暴的。
安圣熙跌落在别墅的软榻上,头撞在靠背上,一阵的眩晕,她还来不及检查一下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扼制住了双手,牢牢地困在软榻上,入眼便是风骋驰幽邃的双眸。
“我错了。”
不管怎样,先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她一脸真诚的看着他,双眼清澈,脸上带着乖巧。
风骋驰冷哼一声,手上微一用力,安圣熙吃痛,不由得一瑟缩,可怜兮兮的样子无辜又无奈。
“认错态度不错,可惜没用。”
安圣熙一挑眉,“你想怎样?”
风骋驰看着她眼角那一抹不自觉的冷,心底压抑的怒气莫名的泛滥了,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白皙的额头一路向下,眉眼、鼻梁、唇边,然后在颈项停住,轻轻扼住,微微用力,看着她因为呼吸被阻而拱起身体。
他凉薄的唇沿着她温热的耳际蠕动,舌尖轻挑,感觉到她身体微不可察的战栗,然后轻启双唇,狠狠咬下去。
“啊!”
某人因为吃痛惊叫出声,却被一只大手用力掩住了朱唇,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牙齿刺破肌肤的触觉,然后是舌头舔过血渍时留下的刺痛,眼中是那人唇上染着血,眉睫下掩着煞,唇角映着笑的容颜。
她瞬间绷紧了身体,一动不动,戒备的看着他。
“阿熙,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下一次你再敢毫无预兆的离开我的视线,我绝对会让你痛的刻骨铭心。”
安圣熙在他手下一瑟缩,僵硬的点了点头,默默的告诫自己下一次千万、千万不能乱了方寸,再着急也要带着眼前这个“煞星”一起行动。
风骋驰低头抵上她的额头,四目相对,呼吸缠绕,她却在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畏惧的双眸。
这个家伙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即便如此,这一次依旧不能轻饶你!”
一句话断她生死,安圣熙拼了命挣脱他的束缚,翻身下了软榻,朝门口狂奔而去,身后一道金色的法力袭来,游丝一般缠绕住她的手脚,她身体一软,跌倒在一双强劲的臂弯里。
“你想怎样?”
她神情惊惧的问答。
风骋驰温柔的一笑,“阿熙,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灵犀术吧。”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呸!
说的再好听,起再华丽的名字也改变不了它是禁咒的时候,以施术者和受术者的血液为媒介,将两者的命运相牵连,一旦受术者做出违背施术者禁止的事项必会有所受到才惩戒,这原本是古代奴隶主驯服奴隶的法术!
“你敢!”
这就是他之所以咬破她颈项的原因?
安圣熙眉眼冷峻,眼底一片肃杀。
风骋驰轻吻了她的眼角,神态温柔的看着她,低声说道:“阿熙,我不会束缚你,灵犀术的咒印不会施加在你身上,乖。”
安圣熙一愣,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心神具裂,他的意思是说会打咒印施加在他自己身上?
“你这个疯子,你敢这么做我绝不会原谅你。”
比起被束缚,她更讨厌背负上他人的性命,他人的人生,这个人明明比谁清楚这一点的,却还敢用她最忌讳的东西要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