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狐女不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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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翌日清晨,人还未醒,浓浓的秋寒却先行一步,旦己觉得腰间一股子凉意,待朦朦胧胧下意识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一扯,才发现这被子明明是紧紧裹住身体的,可是奈何禁不住秋寒,仿似从腰处灌入了风,向上向下周身的蔓延。

“哈欠!”一个喷嚏,旦己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冷颤,这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睁开眼睛向窗外望去,才发现天不过蒙蒙亮,公鸡都未报晓,不到卯时。想着躺在床上也是再也睡不着了,便一咬牙,掀开了被子,赶紧穿上鞋去洗漱。

简单活动了下筋骨,旦己仍觉得手脚冰凉,便将昨日师父给自己的药瓶取出,轻轻拔出药瓶上的红色活塞,仔细倒入手掌心一粒晶莹剔透的小药丸,天冷,桌子上的隔夜的水也是冰冰凉的,不想再去柴房烧热水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师兄弟,自己顾不得喝水去送,直接将药丸吞下,用力咽了口口水,一粒药丸下肚,不一会儿,丹田处一股暖流就涌向全身,手脚暖的可以冒出热气来,疲劳也荡然无存。

想着这是师傅给的最后一瓶,旦己有些忧伤,因为自从上山以后一日三餐都以这药丸代替饭菜,身体不仅从未像其他师兄弟一般生过病,而且体态轻盈,即使是禾稷,前几日也因为跑去山下偷喝了些酒,回来吐了半天不说,还整整发烧了一天,那样子是痛苦极了,自己并未经历也是幸运;又下山时,见了不少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或是身材臃肿的妇人,都是在口食上对自己放纵的结果。所以旦己对饭菜有几分忌惮,觉得适当控制了口欲才是修仙的真谛。

对于修仙,旦己只是当作日后的一个选择,毕竟凡人修成正果的不是没有,但是却是少之又少,对于没有什么仙根的旦己来说,至少目前是不会有这个打算的。

目前旦己担心的是早就听师父对自己讲过,到满了十六岁,不再服用丹药,身体会出现不适,可谓一个劫难,日后便可以离开山回去父母府上居住了。眼看着如今离十六岁越来越近,旦己也是好奇日后会怎样。

正想着,申公豹已经嗷嗷的在门口呼唤,前爪子拍着门,是旦己与禾稷带豹子上山捕食的时间了。旦己赶忙去开门,与申公豹寻禾稷,敲了半天,听房内传出一声慵懒的声音,“进来!”

进了禾稷的房内,书桌堆的乱七八糟的各色美人图,有些还刻在了龟壳上面,旦己早就见怪不怪。禾稷合衣躺在床上,左撑着下巴,半睁着眼睛,黑眼圈深深陷在脸上,没精神的道“昨晚通宵了一夜,今日让我好好的补个觉,你一个人带着申公豹去吧,不到晌午就不要再进来吵醒我了!”便用另一只手挥一挥,示意走后把门带好。

这个禾稷!旦己心理咒骂着,牵着雪豹出房门,前脚刚迈出不到半米,“师兄!”却听房内又一声呼叫。

“大少爷,又怎么了!”旦己没好气的只好又开门进了屋子,禾稷已经脱去了外衫,只一身内衬,边盖上被子,边指着桌子,“那一本最上面的什么武道图你先拿去练习吧,放在我这也没有用处。”又自言自语了句,“线条太不清晰。”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旦己早就习惯了禾稷这个吊儿郎到的样子,不过拿了书还是有想抽他的感觉,“那是舞蹈!”

禾稷眯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丝狡黠,“就是山下聚春楼里那些衣着单薄的女子跳的吧,我说怎么这画册看着眼熟呢。”

那禾稷嘴里面的聚春楼是冀州最有名的一家**,“师父怎么会给我们那些舞蹈册子练习,你快些休息,醒来与我一起!”旦己又补了一句,“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也要珍惜时光,刻苦练功啊!”

禾稷觉得好笑,“我时间多的是,金子也多,还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啊,莫等无花堪折枝吧。”

“就你歪理多。”旦己关了禾稷的房门,带雪豹去山里面觅食。

到了山的另一侧,却是另外一种景象,树木参天而立,从树木低下,可以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阳光。像花又不是花的落蕊从槐树上落下,没有声音也没有气味。静谧中,“咕咕,咕咕”是一只彩色斑鸠,雪豹立马竖起了耳朵,猫着腰,做匍匐状,找准机会,蓄势待发,这只可怜的斑鸠瞬间成了雪豹的美餐,空气中夹杂出一丝血腥味。

早起的斑鸠被豹吃,旦己没有追过去,而是欣赏着山间的美景,等雪豹美美的吃过了早餐,舔干净了自己身上的血渍,便欢快的跑了回来,一脸的乖顺模样,随同旦己一起回了道观。

这会儿道观,依稀出现几个道童,念着口诀打扫着院子,旦己正了正衣冠,进到练功的场地,是道观旁侧的一处院子,只有旦己一人,从衣袖中取出了舞蹈册子,“咳咳咳”清咳了两声,只有自己的回声,旦己便放心照着册子上的样子也跟着比划着,一晃就是一个上午。申公豹嘴巴张的老大,打了个哈欠,兴许是吃饱了犯困,晒着太阳,摇晃着尾巴,呼噜呼噜的打着鼾睡着了。鼾声伴着的舞姿,想来也是醉了。

等禾稷醒来,晃过来练功,已经过了午时,秋日的太阳是毒老虎,禾稷不过是醒来无事,过来寻旦己聊天,没想到,旦己还在对着册子练习。

禾稷制止道,“快别练了,你这肢体极不协调,身体生硬的很,一点不柔美,像是这个样子的。”禾稷不过扭了扭跨部示范,可是整个妩媚动人的味道却出来了一大半,若是个风月卓资的美人,效果不堪设想。旦己自行脑补了禾稷女装的打扮,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嘛,严肃一些!这大太阳的,我还是到个树荫下指导你吧,免得晒黑。”禾稷叹了口气,朽木不可雕也!

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时间真是奇怪的。梨花开了一树又一树,雪白的无数的细碎的,衬着嫩绿的叶子。原来春天最早开的花是梨花,风一吹就一天都是花瓣,然而它落了自然又别的花再开的盛。满宫明月梨花白,故人万里关山隔。

雪寰与雪宁入宫的时日已经小半年了,上次因为妹妹雪宁被二皇子衍看上,要强娶过去做太子妃,可是雪宁一来不喜欢那子衍,觉得太过傲气又长相猥琐;二来不愿意与姐姐分开,死活都不同意,后来太子辛回到朝中,将二太子的势力镇压,登基了帝位。这门抢亲也就宣告失败,两姐妹松了一口气。

可是偏偏姜氏族首领的女儿因为早早在老帝乙在世的时候就订下她与子辛的婚约,而且姜氏族是大部落,在朝中位高权重。帝辛虽然对姜女不来电,但是自己刚继承皇位,虽说文有比干,武有闻仲这些叔父辅佐,但是若想尽快羽翼丰满,就不得不拉拢姜氏为己所用,所以连姜女的面都没见过,便答应了这门亲事,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春分。

宫里面张灯结彩,忙着这门亲事,唯独西宫却显得冷清,因为前朝这些妃子就不得宠,如今新帝即位,只有被遣送回老家或者做老宫女的命运。储秀宫的雪寰与雪宁,皇太后倒是召见过几次,说如今帝辛迎娶皇后的婚事是大事,你们两姐妹耐着性子暂且再等些时日,等过阵子再将你们送去东宫。

雪寰与雪宁觉得无趣的很,好歹自己也是北海龙族的公主,到了凡间却受到了如此的待遇,真是人眼看龙低。

这期间,箕子倒是还是同往常一样经常到西宫的花园里面赏花,可以说在整个皇宫,唯一没有丝毫变化的就属箕子了,依旧弹琴,绘画,吟诵些风月的诗歌。可是要他帮忙调试琴的宫娥却少的几乎没有了,如今这改朝换代的节骨眼,谁还有心情抚弄琴呢。

所以两姐妹在花园里面常常会碰到箕子,雪寰也请教些乐谱的问题,久而久之,渐渐的雪寰在凡间反倒是琴技增长了不少。雪宁对乐器的兴趣倒是不大,每每雪寰与箕子弹琴,她却在远处扑花丛中的蝴蝶。

“不知道雪寰姑娘,怎么看这首‘宫秋月’?”箕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没有带束冠,披散在腰间,发丝掠过琴弦,更显得随性而不染世俗。

“‘宫秋月’是首宫女哀怨悲愁,借古伤今的曲子,可怜这宫中宫女的命运也是无可奈何,寂寥冷清。”雪寰叹了口气,仿佛在凡间不过几载,便参透了世间的冷暖。

“依照姑娘的聪慧与悟性,既然知道宫中寂寥,即使得宠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为何不远走高飞呢?如果有机会离开皇宫,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箕子是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性格,自己早就想离开这宫中,不久前刚向帝辛提议赏赐自己一块封地,那地名貌似叫做朝鲜,今日故意试探雪寰,心理却希望雪寰与自己一同去朝鲜。雪寰被这突如其来的试探懵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箕子,这些日子,帝辛成婚,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你可否容我三日后再答复你?”箕子点点头,继续低头抚了首情意绵绵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