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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刀

田伯光紧紧握着手中宝刀,眼睛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秦乾。

心知眼前之人实是平生仅见的可怕对手,田伯光有心逃走,但却不敢妄动。

他有一种直觉,若是自己转身逃跑,等待自己的必然是血溅当场,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种十几年刀头舔血磨练得来的直觉救过他很多次,由不得他不信。

“顷刻之间连攻数十招,你的刀法果然不错,论及刀法之快江湖之上能胜你的不出一掌之数,难怪害的这么多良家女子家破人亡之后还能活的好好的。”

秦乾右手握住腰间的腾龙宝刀,冷冷看向一脸戒备之色的田伯光,缓缓说道。

“我只出一刀!”

话音刚落,腾龙出鞘,却是疾如雷电,快似流星,声势骇人,只见一道绚丽璀璨的银芒划过虚空,以石破天惊之势斩向田伯光,正是雷霆刀法中的一式杀招——天打雷劈!

田伯光只觉浑身汗毛直立,深知生死存亡就在眼前,田伯光疯狂催动全身功力,手中长刀疾挥,化出道道幻影。

在死亡的威胁下,田伯光这一刀却是将毕生所学尽数凝聚,竟是又有了突破,却是当真有几分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之意。

但可惜他的对手实在太过强大。

只听腾龙刀上发出阵阵龙吟之声,银色刀光化作一条狰狞的恶龙,田伯光那仿若飞沙走石一般的迅捷刀招瞬息之间就被碾碎,一击便将田伯光连人带刀劈为两半!

秦乾一招将田伯光斩杀当场,鲜血流了一地。

仪琳见田伯光死状凄惨,不由惊呼一声,念了声阿弥陀佛,开始小声念起往生咒来。

此贼平日里祸害良家妇女,不知害的多少女子家破人亡,今日死在秦乾手中却是报应到了。

在明代,女子的贞操比生命还重要,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明代程朱理学占据正统地位,妇女婚前发生性关系,已经成为严重的政治性错误;男人娶这样的妇女不但自己没有面子,整个家族都会感觉耻辱。

在男人们看来,女子失去贞节,不论是什么原因,都是永远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破烂货,永世不得翻身。

清代康熙年间有个叫蓝鼎元的文人,写了一本《女学》,流传很广,其中写道:妇道从一而终,岂以存亡改节?夫死不嫁,固其常也。不幸而遭**之变,惟有余荣焉。若畏死贪生,至于失节,则名虽为人,实与**无异矣!

他说的话实在“透彻”,很可以代表封建统治者对于女子贞节的态度。

而田伯光是什么?**大盗!

被他祸害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投河,多少上吊。

轻者遭人辱骂殴打,重者浸猪笼游街示众,有子女者不但自身受辱,还累及子女。

这样一个害人无数的淫棍,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偿还其罪行。

不论他性格如何豪爽,如何义气,不管他日后是否改邪归正,都改变不了他是个死有余辜的淫贼的事实。

却听旁边一声大喊,“兄台好刀法!”

秦乾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走上酒楼来,这人腰悬长剑,脸色苍白,满身都是血迹,但却一身豪气,十分引人注目。

那人向秦乾一拱手,“田伯光这恶贼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今日兄弟将他除去,实在是功德无量,在下佩服!”

听了那人的声音,仪琳却是十分惊喜地喊道:“劳大哥!”

秦乾说道:“能让令狐兄说一声佩服,在下却是荣幸非常啊。”

那青年闻言一愣,“这位兄弟认识我?”

秦乾哈哈一笑,“华山大师兄令狐冲豪放潇洒,武艺惊人,武林中谁人不知?”

令狐冲却是苦笑一声,自嘲道:“兄弟这话却是羞煞令狐冲了,在兄弟这般高深刀法面前,令狐冲哪敢称什么武艺惊人。实不相瞒,在下这一身伤势便是拜田伯光这恶贼所赐。”

秦乾还没答话,却听仪琳十分疑惑地问道:“令狐冲?劳大哥你不是叫劳德诺吗?”

令狐冲闻言脸上却是显出尴尬之色,昨日他冒充自己二师弟之名解救仪琳,乃是想到二师弟的年龄足以当仪琳的祖父,这样日后即便仪琳说起这事,也不会被人说闲话,不想今日被当面揭破,尴尬万分,却是不知怎么回答。

秦乾见到令狐冲的窘迫之状,心中暗笑,却是开口帮他解围,“令狐兄行善不留名,在下深感佩服。兄台这一身伤势不浅,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会有后患啊。”

仪琳闻言惊呼一声,慌忙从身上取出恒山派秘制的灵药递给令狐冲,“令狐大哥,这是我恒山派的疗伤灵药天香断续胶,你赶快敷上。”

待令狐冲处理好伤口之后,秦乾拒绝了二人的挽留,借口有事起身离去。

临下楼之时,秦乾扭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两桌客人。

只见一桌上坐着大和尚正在大口大口的喝酒,另一桌上一个身穿黑衣的老者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翠衣女童坐在那边,秦乾冲着几人一笑,转身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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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斗大的雨点击打在屋檐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衡阳城一处茶馆之内坐满了避雨的人,倒有一大半是身藏兵刃的武林中人,都是为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而来。

秦乾背对大门,坐在茶馆角落的一张桌子边上,正听旁边的人说话。

只听一个矮胖子道:“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又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给刘三爷压了下去,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稳稳做他的富家翁了。”

好几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刘三爷深明大义,很是难得啊。”

又有人道:“那莫大先生可就不对了,他逼得刘三爷退出武林,岂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声势?”

那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冷笑道:“天下事情,哪有面面都顾得周全的?我只要坐稳掌门人的位子,本派声势增强也好,削弱也好,那是管他娘的了。”

几人正编排莫大先生编排的上瘾,忽然间门口伊伊呀呀的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

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

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那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甚么?打断了老子的话头。”

那老者立时放低了琴声,口中仍是哼着:“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秦乾看了那矮胖子一眼,脸上闪过嘲讽之色,从怀里掏出一个陶埙,吹奏起来。

秦乾的师父无暇子不但武功冠绝天下,琴棋书画同样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乃是世上少有的全才。

作为这般奇人的徒弟,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诸般杂学,秦乾也是颇有涉猎。

在音乐上,与师父无暇子喜好七弦琴不同,秦乾更喜欢声音古朴浑厚、沧桑神秘的陶埙。

埙是最古老的乐器之一,其主要发展阶段在商周,故其音色明显带有商周时代所特有的精神气质:古朴、浑厚、低沉、沧桑、神秘、哀婉。

秦乾所吹奏的埙曲低沉肃穆,神秘哀怨,其声悲而幽幽然,与那老者凄厉的胡琴声相合,直让人觉得眼眶酸楚,忍不住想要流泪。

那矮胖子见秦乾丝毫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却是觉得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那边那个臭小子,赶快给老子停下,吹的什么狗屁曲子,难听死了!”

秦乾停下吹奏,淡淡说道:“我自吹我的,与你何干。”

那人大怒,起身就要动手,却被旁边一人拦下,“兄弟何必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般见识,平白让武林中的同道们笑话。”

那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算你好运之类的话,又坐了下来,继续编排衡山派刘正风与莫大先生两师兄弟。

卖唱老者忽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摇头道:“你胡说八道!”

秦乾在一旁接口道:“他不是胡说八道,纯粹是满嘴喷粪。”

矮胖子大怒,跳起来就要动手,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青光与一道银光,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一柄厚背双手大刀却是直奔他而来。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却见秦乾已然收刀入鞘,那老者则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

原来这柄剑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

那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

老者冲秦乾点了点头,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一手指着桌子,一手指着矮胖子的胸口。叫道:“你们看,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那矮胖子胸口的衣襟之上被秦乾划了深深的两道交叉的豁口,衣服割裂开来,胸口的皮肉坦露出来。

矮胖子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知道若非对方手下留情,自己现在只怕已然身首异处。

众人再看向桌子,只见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

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