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落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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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落幕 剑起刀落

太阳东起西落,已是黄昏时分。折柳亭前四人竟还在那里对峙着,不曾移动分毫。微风吹来竟有一股凉意,黄昏的折柳亭更加萧索,这风自然是凉的。天虽然还是亮的,但天上不知何时竟挂着一轮月亮,圆圆的,虽然不是很明亮,但肉眼足以看清。太阳并未完全下山,月亮竟提前出现。

沈星岩忽然动了,在月亮出现的一瞬间就动了。圆月弯刀有两把,此时他竟将一把抛向空中,似要将那月亮摘落下来,他右手握住另一把弯刀,一个闪身向陆霜攻去。

沈星岩动的一瞬间,九转连环刀就已经出现在陆霜手中,圆月弯刀攻势刁钻、狠辣,但九转连环刀却是大开大合。沈星岩的这一刀看似攻向陆霜肋骨,实则靠近的瞬间已经转向咽喉,待得弯刀离陆霜咽喉只有七寸距离时,陆霜突然将刀直插入弯刀中心,若是这弯刀方向不变,那么划破咽喉的一瞬间,这九转连环刀也定要这沈星岩脑袋开花。

沈星岩经验丰富,这一击只是试探,自左侧将刀收回,一个转身竟来到了陆霜背后,直取陆霜后心,陆霜纵身一跃,空中一个凌空翻,躲过这一击。待其落地之时却发现沈星岩对其冷笑,陆霜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甩头,却还是被自背后飞来的弯刀划破脸上皮肤。

原来这沈星岩将这圆月弯刀练到如此地步,竟能够像回旋镖一样折而复返,先前扔出的一把刀,电光火石间已经折回,若不是陆霜反应快,只怕这脑袋已经搬了家。

“圆月弯刀,名不虚传。”陆霜赞叹道。

陆霜擦去脸上血迹,身上气势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的手虽然还跟刚才一样握着刀,但是这刀却跟刚刚有了区别,紫阳心法流转,刀仿佛有了灵气,陆霜手法一变,挥刀劈向沈星岩。沈星岩瞳孔放大,只感觉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急忙闪身躲避,却不知陆霜这刀法,一刀接着一刀连绵不绝,对手躲向哪里,刀就挥向哪里,一气呵成。只是片刻间已是连续五转,沈星岩浑身冒汗,当第六转来临时,他知道自己已无法躲避,纵然用尽全力躲过去,怕是不用第七转,自己也已无力迎接。

想到这里,他干脆闭上双眼,迎接死亡的到来。过了许久,他发现这一刀并未落下,原来陆霜已经收刀看向了别处。

沈星岩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配做他的对手,“连环刀客”陆霜,成名功夫便是九转刀法,如今自己却连第六转都接不下,沈星岩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傲气是多么可笑,这一瞬间斗志全无,眼睛灰暗无光。

“你不必泄气,江湖本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都有失败的时候,谁敢说自己天下第一,武学讲究修心,心若没死还有希望,若心已死,那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陆霜虽然没有看向他,但他仿佛知道沈星岩所想,虽是对手,但二人并无深仇大恨,他也不愿一个这样的对手就此沉沦。

陆霜的话就像是最后的星火,将沈星岩快要熄灭的斗志燎原,他的眼睛恢复了光亮,虽然没有来时的凌厉,但这种内敛的光芒反而让人害怕。

沈星岩躬身抱拳道:“多谢!”就算面对鬼面七刹的首领,沈星岩也不曾如此,但是面对陆霜,他心悦诚服。因为这样的人,只有从正面打败他才能真正让他折服。

他没有看血雨晨的对决,因为他知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一步步地离开了折柳亭,向着地平线走去,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但没有一点沧桑的感觉,因为他的背还是挺直的,就像来的时候一样。

多年后世上已没人知道圆月弯刀沈星岩,但却多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隐士沈大侠,他的刀法有多厉害没有人知道,但是他行侠仗义、扶弱济贫却是武林中的一股清风。

刀客对决落幕时,剑客之间的对决才刚刚开始。段鸿飞与血雨晨的对决极具观赏性。他们出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快、准、狠。或许是相同的练剑经历,他们的剑法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置人于死地,因为剑是用来杀人的,并不是舞给人看的。

两人对决几个呼吸间,已经交手一百多招,可见他们出剑的速度何等之快。陆霜看得出每一招都极其凶险,稍有破绽就会被对方占据先机。

又是五十招过后,两人虚晃一招,再次对峙。

“你值得我出手。”段鸿飞突然这样说道。

陆霜瞳孔收缩,难不成刚刚段鸿飞一直不曾使出绝招。看着段鸿飞的气势变化,陆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血雨晨恐怕危险了,因为此时的段鸿飞真的如同一把剑,虽然他还站在那里,但是人已全无感情,完全像是一把将要刺出的利剑,剑出必伤人,不见血不停歇。

陆霜此刻断然不会去帮助血雨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自己的兄弟,若是现在出手相助,他知道就算将这段鸿飞击杀,但血雨晨会从此一蹶不振,在江湖中永远抬不起头。他看了看血雨晨,血雨晨并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平静地看着段鸿飞,气势既没有增强也没有减弱。陆霜表面还算平静,心已然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他一句话未说,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影响血雨晨。

这种等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段鸿飞动了,他一跃而起,蓄势已久身体飞入高空,太阳已经快要落入地平线以下,但空中的段鸿飞看起来散发着比夕阳还要明亮的光芒,有那么一瞬,刺的让人睁不开眼。也正是那么一瞬间光芒覆盖了血雨晨的天灵盖,然后又突然间暗了下去。

天空已非原来的天空,原来太阳终于落下地平线,光明之后便是黑暗。又是一阵微风吹过,穿着单薄的陆霜竟打了个寒颤,晚上的风确实是比白天要冷的。晚间的折柳亭比白天的折柳亭更冷,因为风冷,死人的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