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步步走向虚幻的白慕,花不语想将他拉住,可幻境的深度,好像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眼能观,手却触碰不到。是多大的思念才造就了如此困境?
只是试炼而已,顶多失败,不会出什么事吧。无能为力的花不语,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着。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直直惊愣住!
一对逼真而让人拒绝不了的幻影,在距离一步之遥时,白慕却突然停住。手中虚现一把色泽如月的银锏,抬手一挥,顿时将那无法割舍的两个面容,破为一粒粒散沙!
白慕身子一塌,单手握锏抵在地上。随之,身周的场景,慢慢由朦胧褪变为清晰的草木。
只是林子的模样像是幻木林,可颜色竟是绿意盎然,不复之前的冰树银花,连之前的星辰夜空,也澄出一丝明亮。使得花不语还分不清,自己仍在幻境里,还是已经步入现实。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去想,那一刻白慕的心境。
虽说是幻境,可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啊!
此时,最后的灰烬落入香台中。琅轩和戎怀同时惊愕,看着完全褪去迷雾的幻木林,不可思议:“他们居然能走出来!”
白慕手下银锏一收,重新挺回身子,冰冷着脸。貌似安之若素,却能发现,他已冒了一身冷汗。
毕竟花不语可以体会到,当那种思念涌出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是自己,自己的身体也完全不会受正常意识的控制。就如先前她不顾那些天雷,也要扑向自己的娘亲一般。
不过,想到这里,花不语又生出疑惑。幻境中的那名女子,真的是她娘亲么?毕竟,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生得什么模样,甚至连名字都不知晓。
“试炼通过,你们可以出来了。”紧接,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花不语和白慕均抬起头,只见是戎怀。
听到这话的花不语,终是有惊无险地,松了口气。白慕也缓过劲儿来,挺起身子,将手中冰锏一收。继而两人四目相对,表示庆幸。
这才让戎怀才注意到:“你怎么穿着他的衣服?”他手指着花不语,继而移向白慕。
使得他们同时尴尬,本相对的双眸偏移开,更是无语辩辞。
在他们走出幻木林时,琅轩已经离去。且身后已退去迷雾的幻木林,又重新变回亦真亦幻的模样。
戎怀转身就对他们道:“通过试炼,便算得是外门弟子,我先带你们去住所之处,到时,会有人给你们安排日后的事务。”
不知为何,从幻木林出来,一见阳光后,花不语捂额只觉头疼欲裂。不知是七重梦境折腾的她,还是昨夜自己一宿没睡,两者相加,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可是,头为什么这么疼?
戎怀向前就领着路,花不语纵使有些难受,也忍忍跟了上去。由于白慕身上寒气浓重,便拉开距离地走在了最后面。原本他没注意,只看花不语步态不稳,身子摇摇欲坠,有些不大对劲。紧接,就见她晕倒在地上。
戎怀听到声响,蓦地回头,见之情景惊愕住:“她怎么了?”
白慕上前蹲下身子,拿手贴了贴花不语的额头,貌似没什么大碍,起身就回:“幻木林妖气太重,凡体受不了。不过,只需休息片刻,就会没事。”
戎怀这才放下心。他真怕,是因他梦魂香下得太重,而出了人命,那他可是要万劫不复了。因为,他们这些修仙的妖,倘若伤了人,可是要遭天谴的。
只是,他看白慕依旧呆呆站在那里,便说:“你怎么还一动不动啊?”
“什么?”白慕没明白。
戎怀瞅了瞅地上的花不语:“把她抱起来啊,不能让她一直躺在这儿吧。”
白慕呆住:“为什么让我抱?”
“她都穿着你衣服了,你不抱谁抱?”戎怀转回身,就将烂摊子留给了白慕。
白慕无奈,紧着眉左右纠结,最终是蹲身将花不语抱了起来。不过,花不语贴在他身上,温热的触感,倒是让他并不讨厌。
“你这蠢人!让你打扫房间,居然弄撒了本执掌的天仙玉露!今天不打得你皮开肉绽,怕是以后都不会好好做事!”
戎怀将白慕领到普通弟子居所前,远远就听这一怒气冲天之语。走近,便见一身着紫绡翠纹裙的女子,手拿一金丝编织的长鞭,狠狠挥向面前一双膝跪地,怯怯弱弱的女弟子。由于鞭上施了妖力,一打便是衣破肉绽,血腥场面惨不忍睹。而这女子,却毫不顾忌,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直到戎怀上前,行了个礼:“门中新进两名弟子,望上霞执掌予以安排。”
“又进了两名弟子?”叫上霞的女子,将长鞭一收,抬起头,目光不屑,就去打量戎怀旁边,隔得有些稍远的白慕。然在看到白慕脸时,直接让她转变了态度,眼角弯起,“倒是头一次录了个,资质如此尚得心意的弟子。”可再看到,他怀中还抱了个人时,又一脸不悦,“怎么还有个半残的?”
“呃,她不过是晕倒而已。”戎怀紧接解释。
上霞继而厌恶地,再去打量白慕怀中的花不语:“此人就是那个,全沧澜山传得沸沸扬扬的,云轻长老引荐的凡人女子?”
昏厥的花不语,怕是预料不到,自己已经这般众所周知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着不太好吧!”上霞蹙了蹙眉,然后向旁一挥手,“若烟,这女的,交给你去安排了!”
叫若烟的女弟子,俯首称是。继而上前,准备将白慕怀中的花不语接过来,可还未走近,一股寒气就逼得她退下了身子。上霞直问她:“怎么了!”
“回执掌,此人身上异常寒气,弟子接近不得。”若烟回首恐慌道。
上霞挑眉一疑惑,也上前走了几步,果真是感觉到一阵寒意侵体。她一甩袖:“罢了,你把他两一同带下去,分别安排!”
若烟只好让白慕,先抱着花不语去女弟子房,将她安排妥当后,再带他去男弟子房。
男女弟子房中间,隔着一个围有砌栏的大池塘,行走起来,倒是需多绕几道弯路。白慕远跟若烟其后走着,已是被一双顾盼美目盯得紧紧的了。
窗明几净的房间,待花不语醒来,已是夜半。她揉了揉头,貌似没先前那般痛。继而起身去望四周,却发现一个人影坐在她床边,把她吓得往后一退。仔细一看,原来是白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