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在一旁侧眼观察。殷小神不停的四处张望,时不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阿依不是第一次到繁华的城镇,倒是显得比较镇定,并且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今晚住在哪?”
其时已近半夜,天一默然思索,睁眼道:“好像前面有光亮。”
阿依远远望去,只有黑蒙蒙的街道入口在前面,哪里有一丝光亮。
殷小神却是毫不犹豫就跟上天一的脚步。
阿依只好跟上。
走着走着,殷小神落到了阿依身后。
阿依心中还是将殷小神当做一个正常女子看待,道:“殷姑娘,走快些,这路上黑。”
但殷小神还是磨磨蹭蹭不肯走上来。
不多时,前面果真出现一丝光亮。在右侧有一户高门大户门前两盏灯笼红彤彤高高挂起。
三人在门前站定,天一看着门上挂的八卦辟邪镜,笑笑。
忽然转身问起了殷小神:“你前世的夫君姓什么。”
殷小神正站在阿依身后试图将自己缩在阿依瘦小的身子后面,以便她躲着从门上射过来的强异光线。
忽然被这么一问,没好气的回到:“姓薛!”
天一一点也不以为忤,和蔼问道:“你抬头看看门匾。”
殷小神蔫了:“不用看了,是我前世夫君家。”
天一思索道:“这么晚了想必府中的丫鬟下人都睡下了,我们这么敲门似乎不大好。”
殷小神小声道:“还有耳房的人在守夜。”
天一点头随即面向阿依:“敲门。”
阿依早就困了,而且是又困又恶心。巴不得早点找个地方睡。
马上,阿依就冲上去敲门。
那待在耳房的守夜听到敲门声还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
一打开门,看见阿依奇怪的长相,怪叫一声:“妖怪啊!”直挺挺就要昏过去,谁知半路上想起来自家主子说过,薛府鬼怪不侵,不会有妖怪出没。又一个鲤鱼打挺硬生生挺起来。
阿依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就跟看猴子似得,早已习惯了。他就那么站着任凭那下人上下打量。
那守夜颤颤巍巍道:“你们是人还是妖。”
天一跨前一步诚恳回答:“我们不是妖。”
那守夜又问道:“这个孩子怎的如此长相。”
天一再次诚恳道:“这孩子是孤儿从小被遗弃,就是因为这幅长相。贫道云游四海左右无牵无挂,带个弃儿在身边也是无妨的。”
那守夜半信半疑一指殷小神道:“这位姑娘呢?”
殷小神举起袖子掩面道:“奴家与道长并非同路。却是道长从几个地痞**手中将奴家救了下来。因是半夜奴家不便赶路便随道长一同打尖。这位小哥可不要误会。”
殷小神掩面是怕薛府中的人认出来。
那守夜的却是彻底误会了,他见殷小神一番作态以为他二人是那种关系,这娃搞不好还是两人悄悄生的。如今的东日帝国,风气渐放也允许男女道侣一同上路出游,在一百年前还是一件在明面上隐秘的事。
不过那守夜的并未再拒绝,用什么东西向三人照了照,立刻推起笑容连声道:“道长姑娘,这边请。”
天一在那一闪而过的波动中感应到,那大约是测试能量的东西。
天一已压制自身的修为,而殷小神本身的能力就不高。阿依更是个普通。
所以那守夜人才放心的将三人放进来。
守夜的极为贴心给三人指了两处靠近柴房处的房子告诉三人那是客房:“委屈道长跟这孩子挤一挤。”
天一只需打坐并不需床铺。自是毫无异议。
三人很快就寝。
殷小神却是睡不着,生前的事不停的在脑子中翻滚。那些在薛府中愉快的、懵懂的、甚至对柳柔双的恨。
其实她很怕柳柔双,柳柔双的美貌,柳柔双的气质,柳柔双那傲视天下女修的真力。那日,她是不平,不甘心,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在一件事情上超过柳柔双,但至少可以比她先死。
好吧她成功了,不过她现在却是后悔了。
如果没有遇到天一道长。
这一夜,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竟然醒的格外早。殷小神本想着留在房中不见人免得被人认出来。想了想大早上的,应该没有人。殷小神悄悄推门来到后院。
神使鬼差般,她走到了她曾经和夫君共**住的屋子前。
可是大清早的怎么有人在哭。
殷小神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像是薛家祖祠。
殷小神循声悄悄过去站在窗外。
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悲切的男子哭声:“叔父,你就这样撒手不管薛家了?还叫我们刻上你的牌位在家**奉,叔父,您明明健在,为何要让我等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举啊。”里面的人哭的凄惨声音却不熟。
殷小神仔细过了一遍薛家人丁,发现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侄子啊。
殷小神没办法,悄悄捻破窗纸,集中注意力朝那牌位看去。
殷小神脑子轰然一声:那牌位竟然是薛一晓的。薛一晓正是她的前世夫君啊。
殷小神想不明白,薛一晓为什么要立牌位?
身后忽然有人轻触她的肩膀:“距离你死去已经过了百年,薛一晓已修成筑基修为。他不愿意家族中因他乱了辈分便让人将他的牌位挂起当做他已死。”
殷小神喃喃道:“已经过了百年?”
殷小神满腔的委屈愤怒涌上心头。
这就是一个只有自己还留在梦里的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