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引你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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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浅情深

回到家中时,已近凌晨,客厅内传来微弱的橘色灯光,程璃天静静换上拖鞋,循着光源走去。一幅巨大的西雅图夜景镶嵌于外厅的整面墙,荧光流动的材质使其在黑夜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借着夜景的光线,他看清吧台上放置的一杯未喝完的红酒,斜飞入鬓的英眉紧紧地绞在一起,忧悒的情绪完全泻入了漆黑如墨的眸中,退下身上的风衣搭在手臂上,他加快脚下步伐,穿越过暖廊。

月光柔白,枝杈间金叶沙沙,秋风舒卷,咸漫天落叶飘飞,偶有几片金黄从半掩的窗户外飘入,停息在窗帘。或降于沙发和白色靠垫之上。

他眉间焦灼地步入内厅,入眼的便是一地的狼藉和一个酣睡得醉生梦死状的女人。

大落地罩灯,杏黄的灯罩边缘微微翘起,柔和的灯光使室内显得十分安静,行李箱躺在她的脚踝边,打开着,里面的衣服堆积成一座小山,几件T恤垂挂在箱子边缘,另有一些衣物散落在地。司空央月脑袋耷拉在沙发边沿,摊手摊脚地坐在红色暗花的地毯上,早已酣睡如泥。程璃天微舒口气,眉目半敛在原地站了会儿,片刻又揉了揉眉心,徐步走去。修长的身段在月色中更加醒目,他弯腰轻拨开她周身的硬物,单膝跪在她面前,沉静地望着她出神。难得他离她如此近的距离,她却不彰显半点战斗力,黛黑的夜幕间但闻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拇指珍惜地摩挲着春桃般的肌肤,感受到指腹处传来的烫热,他眼里微微蕴了笑,估摸她是真的醉了,她双目紧合长睫微颤,小巧的鼻尖喷出温温的热气,那静水深流的感觉一如湖底水沙滑过指间那般动人。

傻瓜,你究竟是听信了些什么才这样一意孤行。

她若对他闹脾气,他会担心,但她不知道,当她淡漠从容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有多么心慌;她也不知道,每次他笑着听她讲起李豆的时候,其实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到底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贾偌遥虽然行事高调张狂且对他心存爱慕,但为人向来光明磊落,也能拿捏分寸,她既然承诺从没有和司空央月有过私下往来,那必定不能空口吹嘘,既然如此,莫非真应验他心中所想……

若真如此,眼前的这位的确乃万年不遇的傻瓜。窗帘被风吹地半拉开,朦胧的月光透进来,映衬着程璃天英挺俊秀的脸颊,漆黑的眸犹如漆黑的夜,倒映着碎裂的星光。他凑低下头在她侧脸落下轻盈一吻,顺势又移向耳边,他的鼻尖在她耳侧,温热的气息缠着她。“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睡饱。” 温雅的笑容渗入了伤忧。

睡梦中的人不说话,仅仅蹙颦,须臾又扭了扭身子从程璃天的嘴里夺下自己的耳垂,抗议地将嘴巴翘得老高。之后不久,程璃天便看到一渠晶莹剔透的液体从她嘴角处蜿蜒而下,最后精华成一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程璃天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透明液滴愣愣发呆,可是还没等他愣完,又是一滴落下了,他终于认清事实,斜挑了眉角抿着嘴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替她抹着嘴角,可此人偏不领情,自鼻中发出不满的一哼,用力地拗开头,幸亏他手快及时托住她的肩,否则现在她肯定已经惨不忍睹地撞断了茶几的一条腿,望着怀中的人,程璃天心里确实恨的发痒,可偏偏眼梢眉角都染满了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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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司空央月一睁眼,第一个进入视线的就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红润的脸上勃然变色,眼睛瞪得滚圆,立刻尝试动了动四肢,嗯?没被绑架?再摸摸耳朵……她扯高身上的丝质被单,长吁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昨晚梦到她代橘子去相亲,结果对方竟然是李豆,她质问李豆为何对她不忠,李豆一反平日的儒雅风范,当即扬指反问她到底谁对谁不忠在先,然后他们在一个高档餐厅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吵得不可开交,可喜她临危不乱、气定神闲、从容淡定,很有腔调地倒出了二十多年积累的脏字库,用尽最恶毒的字眼,将李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足足半小时,没有一个重复的词汇,流利至极,体面至极,正当周围其他顾客也逐渐皆为她的口才所倾倒时,李豆的脸突然变成了程璃天,程璃天咬牙切齿地骂她呆子,喜滋滋地别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晓得为何,看到程璃天对自己一脸嫌恶的样子,一时间她竟然心灰意冷,她脑中一片空白,心口紧跟着痛起来甚至连说话都困难,不知不觉泪已决堤,她扯了餐布盖住脸想要逃跑,程璃天拦住她,把她抗回家将她绑在她的大床上,他当晚还咬掉了她的一只耳朵,然后警告她以后每逃跑一次他就吃掉她一样器官,后来程璃天离开了房间,她躺在床上,四肢全被绑着一动不能动,只能呆呆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等着李豆来救她,她记得那晚她流了好多血,血染红了一整条床单,她记得李豆没有来。

司空央月躺在床上越想越绝望,脑中一片糨糊糊,她扯起被单盖住头烦闷地尖叫了声,然后蒙头在床上滚了几滚再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身,接连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始渐渐恢复正常。一翻打理结束,她打开房门走出卧室,窗外雾霭蒙蒙,曙色薄明鸟语啁啾,只见程璃天坐在餐桌边,面前两杯牛奶冒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两只银边刻画餐盘中各占着两只鸡蛋卷,他十指交叠放在下颚,正笑容可掬地打量自己。客厅已被打扫得轩敞豁亮,昨晚还铺天盖地的衣物正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圆几一角,司空央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确实在客厅睡着的,今早却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想必一定是他的关系,程璃天媚眼若丝紧紧扣住她的视网膜神经,不知为何这眼神又让她联想起了昨晚的梦,立觉头大如斗,唇扁了几分。“乱动别人的衣服不卫生不道德。”

“哦?是么。”程璃天眉宇一轩,低头啜口牛奶唇线上扬。

班中女同学都说怎么看程璃天怎么都觉得帅到天诛地灭,拿到其他院系去晒晒那就是个体面,司空央月却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扎眼。

见她坐下了,程璃天指背推了推牛奶杯移到她面前,司空央月习惯的接过,端起杯子抿一小口润了唇舌,然后抓起咬鸡蛋卷准备咬。“昨天出去的时候记得我的裤子是干的,怎么回来以后就变湿了。”他以手支颐,靠着雕花椅背,语淡如风似自言自语,眸中潋滟波光,迸射的却是邪恶的光芒。她听出了浓浓的调侃,脑中一转方记起昨天自己喷出的那口水,平静的外表下喷涌出一腔岩浆翻滚,差点五内俱焚。她都特意放在风口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是没干?这要命的阴天!对面那瓦解自尊的视线就算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她强自镇定,面无表情,冷眼以对,装作一副四平八稳的尊容,埋头继续啃鸡蛋卷。没听到!没听到你能拿我怎样!女人不仅恶毒,也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