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你的妻,我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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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陶应之问辛以可,如果庄棕翀醒不来怎么办。

辛以可掰着手指头说,“妻子坚持为植物人的丈夫读报纸,终于唤醒丈夫;父亲自学按摩,十年后儿子创造奇迹……”辛以可最近搜了不少这方面的新闻看。

陶应之怒其不争地戳她的额头,“知道为什么报道出来吗,就是因为那是凤毛麟角的事,奇迹懂不懂?如果他醒不来你怎么办?你要提前为自己做好打算。”

辛以可认真的反驳,“这不是奇迹,是信念。”

陶应之夸张地揉着手臂上冒出的疙瘩,酸溜溜地说,“信,信,在爱情里有几个是头脑清醒的,哪个不是头破血流才悔不当初。”陶应之也就是过过嘴瘾,还是去看了几次庄棕翀,毕竟,真的醒来对辛以可来说是件好事吧。

庄棕翀的情况每次都一样,那个妖孽一样的白大褂医生总是无声无息的飘过来,说些鼓励家属的话。陶应之是不相信庄棕翀能醒来的,如果还有钱不能办到的事情,那就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庄家砸了不少钱,庄棕翀还是睡得无意识。

至于怎么解释葛毅然为什么对辛以可格外热情,陶应之想,估计是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头,定要可着劲的欺负。

可事情往往就是让人大跌眼镜始料未及,庄棕翀醒了。

辛以可给陶应之打电话时候,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陶应之把手机紧紧贴在耳郭上好几次才辨析出来辛以可的话。陶应之能感觉出来辛以可近乎崩溃的喜悦,陶应之一样为她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辛以可仍旧不敢相信庄棕翀要醒来这件事实,昨天她给庄棕翀擦手时候,察觉到他手指有反应,辛以可笑话自己竟然出现幻觉,可今天,她清晰看到庄棕翀贴着床铺的手指,食指轻轻弱弱翘起,动了几下就垂下去。

辛以可心情难以平复,迫切想要把这一消息告诉所有人,第一个人,她选择了庄棕翮,他一定会比自己更高兴吧。接电话的是庄棕翮的助理,说庄总去开会去了,辛以可只好拜托那人转达。她的心要跳到嗓子眼,幸福似乎再次光临她。

庄棕翮回来特别快,这段时间他常来这里,自带钥匙。打开门直奔卧室,看庄棕翀仍旧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保持着这段时间以来的安静。庄棕翮脸上的喜悦僵硬在脸上,冻成冰结成块,眨巴下眼睛都会扑簌簌掉冰渣滓,所以他瞪着眼睛看着庄棕翀。辛以可站起来说,“刚又动了一次。”

庄棕翮西装革履,手肘撑着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庄棕翀的手指看,二十分钟,毫无反应。

辛以可在庄棕翮质疑的眼神中,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幻觉。

庄棕翮打电话给葛毅然,葛毅然来得更快,说接电话时候已经在小区外。葛毅然扒着庄棕翀的眼皮看,又轻声叫了他几声,毫无反应。葛毅然对辛以可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辛以可低头,仍旧不能忘记那短暂的几秒。

庄棕翮满怀喜悦回来,心却渐渐跌入谷底。助理听了辛以可的话,知道老总最疼爱这个三弟,唯恐耽搁,打断了会议转达了辛以可的话。庄棕翮听到助理的转达,目瞪口呆怔愣几秒,箭步跑出去,留下会议室内二十多位高层面面相觑。

“葛毅然。”突然庄棕翮用异常低缓又克制的激动的声音叫葛医生。

葛毅然随口应答一声,转身不明所以地看庄棕翮。庄棕翮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向床铺,葛毅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那微弱的三下,庄棕翀真的醒了,打破保守预估提前醒了。

那只是苏醒的征兆,要完全醒过来还需要过程。葛毅然看着站满屋子的人唉声叹气,这哪来是唤醒病人,根本就是开家庭聚会的嘛。

庄棕翀的父亲庄嘉讯平静的表情下隐藏了激动的情绪,估计是冷面具戴久了,一下子不适应这温馨场面,有些僵硬地站在人圈外,盯着庄棕翀床头精心打理过的花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是情绪化的,顾雅隽哭得压抑且情真意切,哽咽着小声叫着庄棕翀的小名,问他能不能听到妈妈在说话,声声带着泣声惹得听的人跟着掉眼泪。葛毅然这样的外人听了那些身为母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都忍不住动容眼睛泛酸。

庄棕翀有个双胞胎哥哥,庄棕翊站在顾雅隽身边,手落在母亲肩膀上,轻声安抚母亲不要伤心,说,“你要快些醒过来,我们兄弟两个还有一场篮球没有打。”

葛毅然没看到辛以可,在宽敞的房间内寻找她的身影,辛以可坐在真皮沙发上,被其他人挤得无法靠近庄棕翀。她没有邀功,没有急着分享最初发现庄棕翀醒过来迹象的喜悦,无声地坐在那里,遥遥望着床上被层层包围的人,傻乎乎的微笑。

只要你好就是真的好,葛毅然看着满脸满足表情的辛以可,想起这句话,真是活见鬼。

葛毅然受之有愧地接受庄嘉讯夫妇的感谢之言,他笑着说,“叔叔别这样说,他是庄棕翮的弟弟就是我弟弟,这是我应该做的。”葛毅然实在受不住,“你们真要感谢,还是要谢谢辛小姐,是她照顾的三庄。”

好不容易摆脱出去,葛毅然揉着笑得僵硬的脸出去找庄棕翮,庄棕翮果然在楼下车里抽烟。葛毅然拉开车门坐进去,笑嘻嘻地打趣,“这两天估计就能醒。”

庄棕翮点点头,烟抽得越发凶,车窗外已经扔了不少烟头。

葛毅然越过身子抽出一根,不急着放进嘴巴里,放在鼻端嗅上一口,这是他的抽烟习惯,像喝酒一样,先闻再品。“还没找到?”葛毅然的手搭在车门上,慵懒地抖着烟灰。庄棕翀伤得严重、突然,凌晨两点多,庄棕翀才在距离事发地几里外的土坡下被找到。

根据车子的痕迹来看是被打劫,里面重要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却没把更值钱的车子开走,案发现场看起来更像是在清除痕迹。更奇怪的是,如果是劫财遭到车主的反抗,出手伤人是要往致命点攻击的,可庄棕翀的头上没有伤。如果是仇家寻仇,直接取命不是更解恨,可那些人根本没想要庄棕翀的命,似乎……葛毅然没敢往下想。

“找到了。”庄棕翮用力吸上一口,他靠着座椅徐徐吐烟,“已经解决了。”眸中闪过狠厉,庄棕翮从来不允许别人欠他,欠了就要十倍百倍的还。

葛毅然没有问庄棕翮细节,估计就算问了庄棕翮也不会说的,只要是关于庄棕翀的事情,庄棕翮就变得急躁失了水准。

“真打算瞒着她?”葛毅然忧心忡忡地问,到底是他心不够狠,还是没有顾及的人呢。

庄棕翮微微偏头看一眼葛毅然,葛毅然举手投降,“我没告诉她,什么都没说。”葛毅然摊手坦白,“我往那方面引导几次,她都没顺着往下说。”

“她……是不是不知道?”葛毅然怪兮兮的问。

庄棕翮抽口烟,不耐烦问,“不知道什么?”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她是不是没有经验?”葛毅然想起他绞尽脑汁试探辛以可的时候,辛以可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缺心眼,竟然没能理解透彻,害得葛毅然捶胸顿足反省是不是自己表达有错误。相处久了,葛毅然发现,不是他问得方式有错误,而是辛以可根本不知道,不知道男女那事到底是怎么做的。

庄棕翮一口烟没吐利索,被呛得胸口疼,他恼怒的骂葛毅然,“神经病。”葛毅然看庄棕翮这身经百战的人竟然装纯洁,他越发人来疯,“三庄竟然没有下口?真是捡到宝,照这样看来,要骗过她简直是小儿科。”

“三庄醒了,他会有安排。”庄棕翮皱着眉抖落在袖口上的烟灰,还是晚了,被烫了一个圆点痕迹。

葛毅然怪里怪气地说,“你觉得呢?”会有人把这样的女人往外推吗?

两个人沉默着抽烟,庄棕翮抽了五根,葛毅然抽了三根,烟盒里空了。葛毅然揉着太阳穴问他,“上去吗?不上去送我回去。”

庄棕翮摇头,他对楼上那些人,那个家,只是个外人罢了。庄棕翮胸口一闷,想起某个人,十年,连正眼不曾给过他。庄棕翮不知道他对那人来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厌恶还是恼恨。

“不了,我送你。”庄棕翮烦闷得很,葛毅然的爷爷为庄棕翀的病来过几次,庄棕翮想着是要上门拜谢的。

葛毅然笑话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周全,庄棕翮可是从来用钱打发人的。

庄棕翮发动车子调转头,突然想起一个人,停下车子打电话。

几分钟之后辛以可小跑着跑过来,她穿着鹅黄色的大件羽绒服深咖啡色的雪地靴,大红色的长围巾绕着她的脖子和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她跑得急,路上有些滑,她跐溜要摔倒,还好反应够快才没有身子往前趴。

辛以可傻里傻气地站在楼下四处看,庄棕翮鸣笛,辛以可才笑着跑过来。

辛以可坐进车里把围巾拿下来搭在手臂上,车里开着足够的暖气,她冻得鼻头红彤彤。刚才的囧样一定被他们看到了,辛以可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送我回去。”

葛毅然看了几眼庄棕翮,司机先生表情不以为然,听到辛以可的话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葛毅然转过头手掩着嘴巴,嗤嗤笑。辛以可见没人搭理她,她乖乖的坐在后面,车窗上映着她白净温柔的侧脸。

先经过辛以可家,辛以可下车,戴着手套的手笨拙地绕着围巾,她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车子已经开走。辛以可瞪瞪眼睛,跑进门洞,早该对这人习惯了吧,可还是很不爽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