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柳暗花明春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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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电话接通了,根据对方的说法,只有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才可以立案侦查,不过既然是熟人,倒是可以帮忙查询一下最近二十四小时的交通事故记录,或是打听打听有没有哪个分局接收过走失儿童。

挂掉电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看着老公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走了十几个来回,叶小乐终于忍不住说:“老公,你别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我的头都要被你晃晕了。”

“平时我就说,不能让她俩自己出门。这回出事了吧。”叶凡忍不住说。

“是谁说,孩子不能总揽在父母身边,那样将来一定没出息来的。”楚小乐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要不是你把孩子惯坏了,她怎么会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

“叶凡,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说要让孩子没约束成长的空间,不能对她们管得太苛刻的。”

他们夫妻两吵个不停,芳芳躲在角落里看着这样的父母,一脸茫然。平时父母在她们姐妹面前都是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从没有红过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么失控的一面。

“表姐、表姐夫,你们别吵了。小心吓坏芳芳。”大伟忍不住开口说。

楚小乐夫妻俩这才意识到芳芳的在场,交换了一下休战的眼神,停止争吵。

突然一下子静下来的屋子,反而让芳芳一时感到有些无所事从。想到平时整天和自己泡在一处的姐姐,一种前所未有的抑郁感向她袭来。

大伟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不时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句谢谢,麻烦您了什么的客气话。不一会儿他挂断电话,走过来对大伙说,依然没有晨晨的下落,但是最近24小时也没有小孩子被卷入交通事故的记录。他的后一句话让满屋的大人,一下子放下心来。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芳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几个大人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忙脚乱的把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安慰道。

“芳芳乖,不哭。”

“芳芳最听话了。好孩子不哭。”

“芳芳,你是不是想姐姐了,姐姐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别哭了。”

“芳芳……”

夜寻揽住芳芳的肩膀安慰道:“芳芳,听话。小姨一定会把晨晨找回来的,你别哭了。”

芳芳呜咽着说:“呜……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做鬼脸气姐姐,她也不会推我的……呜……呜……都怪我。”

“不……都是小姨不好,没有看好晨晨,是小姨的错。”看着芳芳与晨晨一模一样的脸上,夜寻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看着一大一小,哭成一团的场面,大伟忍无可忍的,拍了拍夜寻的肩膀说:“老姐,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屋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夜寻的电话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上出现的是陆成海的电话号码,她擦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稍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接通了电话。

“喂。陆经理。”

“夜寻,你女孩子现在在我车里,我要送她回家该怎么走啊?”

一瞬间,陆成海的声音听在夜寻耳里突然变得异常动听。她先是千恩万谢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谢意,才冷静下来和陆成海说了自家的地址。

“她父母现在都在我家,麻烦您把她送过来吧……谢谢……一会儿见……”

她挂断电话,向大家简单宣布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已经找到晨晨了,一屋子人悬着的心一时间都纷纷落了下来,连芳芳也停止了哭泣。

“真的吗?小姨。姐姐,她愿意回来吗?”她有些介意的皱了皱眉。

“没事了,芳芳,今天我们上午碰到的那位陆叔叔,一会儿就会带她过来。你就别担心了。”

当陆成海的车开进楚家院子里时,路灯下一张张殷切等待的脸,让他有种被人群夹道欢迎的错觉。晨晨一路上都耷拉着脑袋不说一句话,此时看到这副光景,竟像是被吓到了,怎么都不肯下车。

“小妹妹下车吧,你家人还都站在那儿等着你呢。”

“我才不要。这么晚才回家,老妈、老爸一定会狠狠揍我的。”

“不会的。下次你可别再乱跑了,你看他们多关心你啊。”

“才不是呢,他们都不喜欢我,全都偏向芳芳。”她颓废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说。上午,她一气之下跑了很久,当发现眼前的街道都很陌生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在是否回家还是继续流浪这个问题上她犹豫了很久。大半天,她都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直到陆成海开车经过,才结束了她漫长的思考的过程。

当陆成海大步流星的向自己走来时,她几乎看到对方身后堆满玫瑰鲜花的背景。落难的公主终于遇到了她的王子,从此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惜童话就是童话,所以陆成海只可能成为向坏心眼的巫婆通风报信的路人甲。一路上她对陆成海不理不采的,以此表现出自己对于可耻告密者的极度鄙视。

“又不是我想当姐姐的,要是可以选择我也愿意当妹妹啊。”她自言自语的说。

“当妹妹有什么好的。当姐姐保护弱小才威风啊。”

“咦?”晨晨好奇的看了看说话的陆成海。

“要知道在古代,长幼有序,年纪小的孩子要尊重比自己年长的孩子,连分家产也是年长的孩子多得。你看古代的皇帝传位都是立长不立幼。就知道还是当姐姐比较威风。”

“真的吗?”

“是啊。和你说个秘密,叔叔就因为是家里的弟弟,所以什么事情都得让着哥哥,最后甚至连我心爱的姑娘都只能让给他。”

“那岂不是很惨。”晨晨皱了皱好看的鼻子,以示对他的悲惨遭遇表示同情。

“就是啊。所以你看当姐姐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晨晨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尽管她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当弟弟的就得把自己心爱的人让给自己的哥哥。直到下车后受到父母、小姨、舅舅等一众大人的热烈相拥,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在家里的重要地位。

“姐姐,是我不好。”芳芳躲在一边,半天才怯怯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

看着妹妹哭得红肿的眼睛,晨晨不禁在心中鄙视了一番对方的软弱,却又忍不住有些感动,她突然觉得芳芳的手很暖很暖,不舍得松开,便任由着芳芳那样肉麻的拉着自己的手。远处她突然看到陆成海在向自己眨眼,便抬了抬眉毛,示意自己收到了对方的暗号。只见陆成海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立刻会意出对方是想让自己替他保守那则秘密,于是向他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几个大人轮流向陆成海说着感激的话语,几乎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谢谢您。陆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陆先生,您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陆先生,大恩不言谢,有事儿您说话。”

在被一群人团团围着感谢了一圈后,陆成海客气的表示,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折腾了一天,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在楚家稍坐了一会儿,聊了会儿天,才各自散了。

不知是不是这一天过得太惊心动魄,夜寻又失眠了。她坐在自己屋子的窗台上向外看。已经很晚了,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了灯,一片黑暗。林浩家的窗子也是深洞洞的一片。最近林浩一直没有约过她。自从他出差回来,便似乎有意疏远她似的,电话也不常打了,以前几乎每天他都会打来电话,现在每每隔个两、三天她才会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而且通常聊个三、五分钟他便会以工作忙为由,匆匆挂掉电话。

对于林浩这样的态度,她忍不住猜测对方是不是开始对自己意味不明的态度感到厌倦了呢?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虽然并不意外,却也难免会有点儿失落。除此之外,她倒也没觉得怎么难受或是不开心,甚至有一点点庆幸,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她倒也没有特别在意的去想过。没准她其实是个冷血、冷心的人也不一定。往往最后,她会把答案归纠于自己的性格。

夜色如此深沉,像人的心底,一眼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就像路灯不可能照顾到大街小巷的第一个角落,每个人心中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不那么光明磊落的阴暗死角。

其实当年上学时,夜寻也曾经暗暗的妒忌过戴多多。尽管她俩在学校里同样是众所瞩目的焦点,都是那么聪明、漂亮。只是女生间的较量似乎从来都是在暗中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