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淑居的厨房。
慕雪再次成了打杂的佣人。她一边熬汤,一边苦苦地想,上天从不会眷顾她,连她希望能早些离开这个世界都不同意。那个房间的墙上还有她的血,她明明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医生说都断气了,却不知怎么的,还是活下来了。
该受的苦还没有受完吧。
还好,周妈妈怕慕雪真的寻短见,没有再逼她接客,只是安排她做些杂事。一开始的时候,还偶尔要她表演,后来客人们都说,只能看还不如不看,慕雪的容貌太摄人,看了她以后对别的姑娘都没兴趣了。于是没过多久,周妈妈都不让慕雪露脸了。
也好。也好。慕雪就静静的,在这个喧哗的地方,静静的。好像在等待什么,又好像没什么好等待的。
每天夜里,慕雪都会坐在后院里,痴痴望着天空。她觉得,有人在那远远的地方关注着她,远远的。
慕雪十五岁那一年,又一变故发生了。
贵国将军陈谋经因平定了一场暴动,被贵王封为国安大将军。大家为了庆祝,硬是把陈谋经拉到香淑居来吃饭。
陈谋经虽在军中威武,在家里却很不一样。陈夫人在嫁入陈家前是有名的才女,知书达理又聪慧过人,陈谋经在家里也只有听话的分,所以像香淑居这样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去。
你敬一杯,我敬一杯,一会儿,陈谋经就醉得有些迷迷糊糊了,于是出房间,到后院去透透风。没想到香淑居太大了,他一透风竟迷了路。他歪歪倒倒到处走,来到了厨房。
一进厨房,陈谋经就看到了一心一意熬汤的慕雪。当即就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
“姑娘…”
慕雪听见有人,回头看到了一脸醉意的陈谋经:“您需要帮忙吗?”
陈谋经先摇摇头后点点头。
看着陈谋经已经站不稳了,慕雪赶紧去扶着他:“这里是厨房,我扶您回客楼。”
慕雪一离开房间,陈谋经的那一群朋友立即开始了:“看你一下子不见了,回来居然带了这么个小美人!”
“怎么样,说香淑居不错吧。把这个小丫头买回去吧。”
“是啊是啊,买回去!”
大家一起哄,陈谋经酒后又不大清醒了,没怎么想后果,叫来了周妈妈:“今天…今天…我,我把她买回去,你…你开价!”
周妈妈听了,立马高兴了。这陈将军是多有钱的主,准可以卖个好价钱。看来当时买慕雪也没怎么亏:“哎呀,您可真是好眼力,把我香淑居最好的姑娘挑去了。这价钱嘛…两万两黄金!”
“两万两?”陈谋经虽是不愁钱,听说要这么大的数目买个姑娘还是有些惊异。
“您可不知啊,”周妈妈赶紧解释,“要是别的什么主,我不卖呢。她啊,可是个才色兼备的难得的女孩,今年才十五。您是大将军又是大功臣,我们香淑居就做个吃亏的买卖吧。”
一群人又开始起哄:“买回去买回去!”
“好!”陈谋经一拍桌子,“买!拿契约来!”
一会儿,周妈妈跑到厨房:“丫头,快去收拾东西!”
“什么?”慕雪不明白。
“刚才陈将军把你赎出去了!”
“谁是陈将军?”
“别管是谁,跟着走就是了!”
就这样,慕雪又一次被卖掉了,连买主是谁都不知道,就被周妈妈连推带扯地扔出了香淑居。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直到跟着陈将军的朋友们把烂醉如泥的他送回府,慕雪才知道买主是谁。
第二天,陈谋经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
梳洗完毕来到前厅,看见慕雪跪在地上,陈夫人在喝茶。
陈谋经已经不记得慕雪了:“夫人,这个女孩是…”
“怎么将军不记得了,”陈夫人压制着怒火,“不是您昨日从香淑居赎回的吗?”
陈谋经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对着慕雪说:“抬起头来!”
慕雪慢慢抬起头。
陈谋经顿时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看见陈夫人眼中的熊熊怒火,连忙解释:“哦,想起来了。昨天看到她在厨房做粗话,年纪小小挺可怜的,就赎回来了。”
“哦,是这样啊。”陈夫人不见高兴,“昨晚上我是不知道怎么安置她,让她在这儿跪了一个晚上。既然是您赎回来的,就让您来安置吧。”
说着,陈夫人就回房了。
陈谋经抬抬手,示意慕雪站起来。
慕雪跪了一个晚上了,一时间竟站不起来,还是旁边的两个丫头帮忙把她扶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陈谋经看她那个样子,很心疼。
“慕雪。”慕雪低着头,轻轻地说。
“恩,是个好名字。以后就伺候夫人去吧。”平息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慕雪放在夫人身边,免得她起疑心,“夫人比较挑剔。做事情要利索点。”
“是。”
陈夫人虽不喜欢慕雪,但慕雪一直很乖很省心,也很善解人意,陈夫人也没有太难为她。这样,慕雪就满足了,逆来顺受是她很小就学会了的功夫。
一转眼就是两年,慕雪的模样越是美了,无暇的美,纯净而大气,妩媚而不妖艳,额间的玉也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长大了,仍很和谐地嵌在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