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顾湮看着他在月光下微微泛红的脸颊愣了愣，他脸红了？不会吧？她好奇的往他那边倾了倾，试图想看清楚点，他却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把头别了过去。
唔……肯定是错觉，这只脸皮超厚的猴子怎么可能会脸红？
也不知是不是在嘴上扳回来一城，顾湮顿时心情大好：“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存害人之心，你就不会打我咯？”
“你若不包藏祸心，心怀不轨，我打你作甚？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做。”
你本来就很闲……唐僧取经路上端了那么多妖怪老巢，还敢说自己不闲？
虽然很想这样吐槽，但顾湮还是心里一喜，因为她要的承诺已经得到。现在就算被那个魔盒逼着上剧情，也不用担心被打了，哈哈哈！
“那我们约定好了，我若没有害你师父，你就不能打我。”她伸出小指头，微笑着看着他。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虽然不知道拉钩为什么一定要上吊，但是管他呢！
孙悟空微低着头沉默地看着她，那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我孙悟空顶天立地，说过的话自是说到做到，何须这种小孩子玩意儿作誓。”
顾湮一颗纯洁的少女心顿时受到了深重的打击。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她只得僵硬的收回手指，掩饰什么似得耸了耸肩。
好吧，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先回去吧。
…………
回去呀，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顾湮低着头，，恶狠狠的瞪着她的双腿，奈何它们俩实在太不听话，半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哎，既然如此，就在在这里呆一会吧，反正都出来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因为月色太美什么的……还不想离开这里呢。
顾湮悄悄的用余光瞟了孙悟空两眼，又往旁边挪了两步。
他轮廓分明，没有惊世的容貌，可眉宇间又带着英气，傲然独立。
太多的记忆骤然回溯，顾湮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西游记的日子。虽然他只是一只浑身都是毛的猴子，但是每当他出现，都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亮了。
孙悟空很快也发现她在看他，于是侧过头来，眼中还带着不耐烦：“干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妖，他的眼里蕴藏着翡翠般的色泽，在夜色中溢出一丝清亮的光彩。
“......”
顾湮突然想起小学课本里对孙悟空的评价。
********，英勇善战，机智勇敢，坚持正义。
仁义忠诚，敢作敢为，身手不凡，忍辱负重。
简直是将世间一切形容英雄的词都堆砌在一个人身上，很虚假。
可不知为何看见眼前这个人，她却觉得对于这些词，他当之无愧，甚至比这些词形容的更加鲜活。
“喂，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哈？”
“如果不是因为紧箍咒，你还会跟着唐僧吗？”
“......”他微微蹙眉，“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看到他有些警惕的目光，顾湮只觉得心里一堵：“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
又是一阵沉默，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并不是在思考怎样更好地回答，而是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会。”
这个答案顾湮并不意外，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原因。
“……为什么？”
跟着唐三藏，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为他驱除一个又一个的妖，风餐露宿，如何不艰辛。既然如此，为何不想离开？
孙悟空抬起头，看着天空良久的沉默着。久到她认为这场对话就要无疾而终时，他却又淡淡的开了口：
“像你这样的妖怪是不会明白的……被封印五百年的感受。”
他背靠着树干，银白的月光静静的洒在他的身上，就像陷入了一场回忆。
“在漆黑的地底，冰冷，潮湿，没有一丝声响。”
“只有每日正午时会不知从何处漏下一缕阳光。”
他垂在身边的右拳缓缓缩紧：“可是，就是因为这缕阳光……如果只是在一片漆黑中就不会渴望阳光，如果只是在冰冷的地底，就不会渴望温暖和自由。”
“希望，失望，绝望……”他的声音轻轻地，就像下一秒就会在这夜风中消散，“500年来，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在如此循环往复。”
会有结束的一天吗，这样绝望的人生？
谁都好，谁都好……如果能将他解救出来……他一定，一定……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紧紧握住，然后又松开：“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或许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一个不熟的妖怪说了这么多，孙悟空瞥了她一眼：“算了，像你这样的妖怪是不会明白的，这种在黑暗中突然被人握住手的感受……”
“......”
她没有尝试过无尽的黑暗，也不懂这种在无尽失望希望中煎熬的痛苦。
可是她却能明白这种渴望温暖的心。
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