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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铁马

珊珊两岁又八个月了。奶奶说,再过一百二十天就给珊珊过三岁生日了。

珊珊有一匹跑得飞快的“铁马”。其实呀,那不是马。那是车辆脚踏三轮儿童车。

爸爸的车叫“飞鸽”,妈妈的车叫“凤凰”,珊珊的车嘛,就叫“铁马”明白吗?

珊珊的“铁马”真漂亮:绿油油的车架,亮闪闪的车把,三只轮子,就像盛开的三朵莲花;当珊珊骑着她漂亮的“铁马”,在滨河公园光滑的水泥路面上飞跑的时候,游园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都鼓掌叫好:

“加油!小姑娘!加油!小姑娘!”

车子跑到六角亭,珊珊大声向奶奶报告:

“奶奶!我是第一名!”

奶奶呵呵地笑着,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支大雪糕,奖给常胜的“冠军”。

这时候,有个出生不过一百天的安哥拉长毛小白兔,恰巧也在公园里玩耍。他看小姑娘表演骑车那么逗人喜欢,跑得第一名还有香甜的雪糕吃,心里好不羡慕!于是,小白兔回家后便请求爸爸妈妈,给他也买那么一辆好玩的车。

哦!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因为,在兔子的家庭里,除了青草和菜叶,是没有什么存款的。

那么,小白兔的希望落空了?

没有!

我们都知道,兔爸爸兔妈妈对小白兔是非常非常疼爱的。为了自己可爱的宝宝也有一匹“铁马”骑,他们当然会动脑筋想办法呢。比如说,眼下天气已经暖和,身上的厚皮袄也该换换啦。要是剪下全家大小的兔毛,卖给供销合作社,还怕买不来一辆玩具车?

兔爸爸兔妈妈就这么办了。小白兔真的有了一辆漂亮的小童车:绿油油的车架,亮闪闪的车把,三只轮子,就像三朵盛开的莲花!嘿!和公园里小姑娘骑的那辆车一模一样!

第二天,小白兔蹬着崭新的三轮车,来到滨河公园。

珊珊说:“小白兔,你也有车了?”

“刚买的。”小白兔说,“我的车比你的车新!”

“我是第一名!”珊珊说。

“那不算数。”小白兔说。

“奶奶都给我雪糕吃了。”

“吃了雪糕也不算数。”

“那,谁是第一名?”

“咱们两个比赛。”

“比赛就比赛!”

一言为定,拍了手掌。然后,他们请了一条狮子狗,担任赛车裁判员。讲好从喷水池到六角亭,在一百米的跑道上连赛三趟,看谁能夺得真正的第一名冠军。

游园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以及小朋友和小动物们,都怀着极大的兴趣,观看这场精彩的表演。

第一趟:小白兔出车不够利索,小姑娘抢先得了一分;第二趟:小姑娘乘胜前进,小白兔拼命追赶,结果同时到达终点,各得一分;第三趟:小白兔越赛越勇,飞车超过小姑娘,在观众一片欢呼声中,他终于拿到了最后的一分。

裁判员狮子狗高声宣布比赛结果:平局!

这时候,奶奶手里拿着一支大雪糕,面对两个小运动员,不知该给哪个好。珊珊接过雪糕,很有礼貌地送给小白兔。

“你吃吧,小白兔!”她说。

“不小白兔说,“你吃!”

“别客气,吃吧,吃吧!”

“不不不,你吃,你吃!”

“好了好了,别让啦!”奶奶笑着说,“我再去买两支雪糕,珊珊一支,小兔子一支,狮子狗也吃一支。到底谁是第一名,明天再来决赛!”

全场热烈鼓掌!

“明天见,小白兔!”珊珊挥手向新结识的朋友告别。

“明天见,小姑娘!”小白兔也高兴地回答。

想不到,就在这天回家以后,珊珊突然被外婆家派来的人接到乡下做客去了。而且一去就是四个月。直到给珊珊庆祝过三岁生日,吃了外婆亲手擀的“长命百岁面”,才把小姑娘送回城里来。

珊珊一回到家里,就心急火燎地催奶奶带她到滨河公园去。因为她一直惦记着小白兔一一他俩不是约好了还要进行一次争夺冠军的车赛嘛!

滨河公园柳绿花红,莺歌燕舞,风景还是那么美丽。

游园的人们看见珊珊骑着漂亮的三轮车来了,一个个发出会心的微笑,仿佛都在心里说:嘿,咱们等着瞧吧,今日这个小姑娘可要露一手呢!

可是,左看右看,唯独看不见小白兔。

珊珊骑着车,满公园去找自己的朋友。绕过喷水池,穿越芳草地,横跨九孔桥,又上花石路……走遍公园的每个角落,还是没有寻见小白兔!当她没精打釆地扭转车头,准备返回六角亭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叫:

“哈哈!这不是珊珊姑娘吗?”

这冒冒失失的叫唤,着实吓了珊珊一跳,慌忙扭头去看,猛瞥见路旁玫瑰花丛里,蹦起一只身体健壮的安哥拉长毛白兔,眨巴着一双红眼睛,盯着珊珊嘻嘻地笑哩。

咦!他是谁?

“怎么,不认识老朋友啦?”长毛兔说,“很早很早以前,就在这公园里,咱们两个还玩过一场有趣的车赛呢!”

“啊!你就是那只小白兔?”珊珊高兴地说,“你把车子骑来了吗?待会儿咱们还要比赛呢!”

“噢!你说的是我童年时代骑过的那辆玩具车吗?它还好好地放在我家里呢。”长毛兔说,“要是你高兴,过几天我让我的孩子骑到公园里来,叫他陪你玩好不好?”

“什么?你的……孩子?”珊珊奇怪地问。

“是啊,你一去无音无信,过了多长的日月啊!你的朋友小白兔,早已长大、结婚,而且是七个孩子的爸爸了!”长毛兔说着,把提在手里的篮子一扬,“你瞧,我整天忙着给我的小兔崽子们拔青草、捡萝卜头,就再也没有工夫和兴趣来玩啦!”

珊珊大睁着惊奇的眼睛,静静地听这位突然长大了的兔爸爸说话,就像在虚幻的梦境里一般……

不用说,珊珊再没有到滨河公园找新一代的小兔子赛车。不久,她被送进幼儿园,很快认识了许多许多小朋友,和他们一块儿打秋千、溜滑梯、压跷跷板,唱歌跳舞,玩得很热闹。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珊珊还是常常想起那只小白兔,想起和小白兔在六角亭前展开的那场激动人心的车赛。要是当时外婆家不把珊珊接走,第二天争夺冠军的决赛,肯定会轰动整个滨河公园呢!

雁去了,雁来了。花落了,花开了。时间像流水般过去,小姑娘珊珊,又长大一岁了。

这年“六一”儿童节,幼儿园的老师带珊珊和全园的小朋友们,到滨河公园看花。这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满园散发着浓烈的花香,把游园的人们都熏醉了。

在穿过玫瑰园的花石路上,有位戴着老花眼镜、拄着疙瘩拐杖的游客,迈着蹒跚的步子,慢慢地走着。恰巧,珊珊迎面碰上了他。忽然,他俩同时停住了脚步,同时打量着对方,同时惊讶地叫道:“啊!我们又见面了!你好吗?”

他,正是珊珊当年的好朋友——那只安哥拉长毛白兔。分别又是一年多,他竟然变得这样老迈了!

“时间过得真快!”老兔子回忆说,“想起从前我和你在喷水池边赛车的情景,就像昨天一样!”

“那一天,我们玩得真快乐!”珊珊说。

“是啊,那样欢乐的时光,就是骑上飞奔的铁马,也追不回来了!”老兔子无限感慨地说。

这时候,珊珊忽然看见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白兔,骑着一辆“铁马”三轮儿童车,行动灵巧地避开路上的游人,直向这边驶来。

“小白兔!小白兔!”珊珊惊奇地叫起来。哦,这不就是她时刻想念的那只小白兔吗?

安哥拉老兔子举手遮住阳光,向远处瞅了一眼,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那是我第十八个小孙子。”兔爷爷捋着雪白的胡须说,“唔!我已经老了。这花香鸟语的美好世界,总归是属于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