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窃听独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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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此信有毒

金国富背下《新华字典》后,看书不再是一件费劲的事。阅文加索取却没完没了。他觉得看书不但是一种享受,还是一件不劳而获的事,——别人的知识可以从书中免费获取。尤其在文学方面,他却越发不可收拾。不是把优美句子拼命下载在记忆里,还卖力记下了写作技巧。

如今,他像卸船工人一样,恨不得把书里知识统统地搬进自己脑袋里,做一个学富五车的巨人。他还响应总理号召:农民工也要大胆创新,努力创业,为实现中国梦而努力奋斗。

所以,他一边干零时工,一边偷偷地把思念亲人时,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痛苦滋味写成小说,一并发表到《起点》上,没想到竟然有了名气,有了金钱,有了粉丝,就开始得瑟了,开始膨胀了,膨胀得还很厉害。

他和一个在杨氏铁匠铺子里烧红了放在铁墩上打,打一阵子又放回炉膛里烧,烧红了又拿出来打,反反复复烧,反反复复打,然后放在水里淬火,淬火后又烧红,又捶打,再烧红,再淬火,也就是匠之精神——精雕细琢,百般锤炼,在捶打和淬火之间,还不断往上涂抹一种膏油,直至铮光瓦亮,正所谓艺术之高雅——妖精。金国富就是和这么一个美丽如仙的媚儿小姐对上了眼。

两个人就像两条不要脸的小狗,何时何地都打得十分火热,尤其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那就更不得了。他们成天不是四处闲逛,就是到处开房,半夜里起来排队买果果产品。

今天,她送他一个四,明天,他就送她一个六。她给他买一件裤头,他就给她买去一个特大罩罩,不是他请她吃川蜀料理,就是她请他吃法国大餐,成天就是你来我往,他上她下她前他后,就是前呼后应,纯粹是疯子配癫狂,痴心对病魔,嫖客好娼妇,蚊子盯狗屎。玩着人人既厌恶,人人又喜欢的成人游戏。

但是,金国富玩过了头,丧失了理智。他要和前妻离婚,争吵声都传回赤北空山了。赵桂芝从牛水灵窃听器里得知这一消息后,十分气愤。我在窃听器里找到这么一段心思,如下:

“郸城有他们在,岂不要阴霾密布?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岂不要被他们带坏?”

所以,赵桂芝赶紧叫金国泰准备纸笔。她站着,金国泰坐在椅子上写,连夜连晚开工给金国富去了一封书信。如果你胆子小,信心不足,千万莫要读此信,倘若不听劝,读后要是把肚子气爆了,与写书人锚铁无半根毫毛关系,其内容如下:

金国富:

最近可好?

首先声明,你娘我就是一个有爱有恨的人。我曾经因为爱而疯狂过。居然徒步从东北来到赤北空山来,只为寻找自己所爱的男人。你说,这算不算千里寻君?我始终坚信,人是为真爱而活着!

所以,我鼓励你们去爱,我也相信你们敢爱,并且要轰轰烈烈爱一回!

当年我从东北来赤北空山,虽然谈不上爱得伟大,但是也爱得不荒唐。所以我一生的爱,无怨无悔。

当然,也有人说我为了一个男人活活守了四十年寡,非常不值得,枉活一世女人,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真无怨无悔,因为我为一个值得爱的人彻底爱过了。

我这么说不知你听不听得懂?

那好我们就换一种说法好不好?按照大家所说:爱不但可以融化两极的冰山,还可以让人间鸟语花香四处一片温暖,这样说够直接了吧?

所以,我建议你们要为爱而奋斗终身,而不终身为爱而滥情!尤其你们这年轻人,要大胆的爱,要勇敢的爱,要把爱全部奉献出来,人间才会一片美好。

我依然坚信,只要你们把爱洒进春风里,爱的种子一定会生生不息!

言归正传。

金国富,我听说你要离婚,赶紧请您二哥给你寄来了一面镜子,请自己好好照照看,看看你是一个什么东西。你站在人民大众给你支起的舞台上,你戴着人民大众给你编织的美丽花环,穿得人模狗样,却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向那些敬慕你的人施舍你多余的爱,抛撒你多余的情,引诱她们上你的床,你这叫趁火打劫,是不道德的,这不是一个男人能干出的事;你站在财富上炫耀你的能力,你站在名利上展示你的肌肉,让那些并不爱你的人因为爱你的名望和财富,和你好上了,你把别人的床单弄脏了,你不感到惭愧吗?

你迟早要遭到良心的谴责。

你的这种爱得不到祝福,因为它是低下的,无耻的,悲哀的,阴暗的,发质发臭的爱。如同一条不要脸的狗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展示它的身体。你身为一个母亲的儿子,一个妻子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哥哥的弟弟,一个弟弟的哥哥,你欲所欲为,难道没有一点点羞耻和罪孽感吗?

你要休妻,你想过没有,你的娘,你的姐姐,你的妹妹,你的侄女,你的女同事,你的女邻居,她们都是女人;如果他们的男人都像你一样,你有何感想?请你给老娘说清楚。如果男人功成名就都要抛妻弃子,谁个女人还相信这个世界?谁个女人还敢嫁男人?当你们男人一事无成的时候,是女人低身下气嫁给了你们,而你们一旦飞黄腾达长本事了,有名望了,就要休妻,就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这是他妈的什么道理?难道是窃听器邪说——自由的爱——乱其爱吗?还是要世界接轨?请你一一回答。

畜生,我看你是跑偏了要出轨。

男人天生就是财富和名利的象征,难道女人就是财富和名利的牺牲品么?你们有了财富,有了名望,就要在外面花天酒地,扯高气扬,醉死梦生,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抛弃和你打拼的妻子呢?请你务必回答。

你为了寻找眼里的美丽,心理上的爽快,精神上的刺激,你要放弃一个与你生活多年的女人,你的良心不颤抖么?你除了找漂亮的女人睡之外,难道就再没有别的追求吗?所谓自由的爱,纯洁的爱,真心的爱,到底是什么爱?请你正面解释清楚。

混账的爱吧!

你离婚也就罢了,却在电视上,报纸上,互联网上,四处宣扬,到处散布,满世界张告,你以为你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么?

猪儿市场闹着玩,牛市场随心逛——你想咋的就想咋的吗?

你感没感觉到,那些小学生,那些高中生,那些大学生,眼睁睁被你们带坏了,你知道吗金国富?请你为这个社会留下一点点干净的脸面好不好?请你给孩子们留一块干净的土壤好不好?

赤北空山几千年的历史告诉我:婚姻是神圣的,圣洁的,美好的,最好厮守,尽量不要背叛,要有始有终,只有这样的父母才能养育出优秀的后代。你身为一个父亲做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想要告诉你的儿子:你是个背信弃义的父亲?你是不是要告诉邻居家的孩子:你儿子的爹是一个王八蛋?

明确告诉你,女人是伟大的,尊贵的,是这个世上怀孕财富和制造名利的培育者。她们为这个世界做出的贡献是无以言表的,她们不但不能抛弃,更不能侮辱。在家,你要呵护她,在外,你要敬畏她。敬畏每一个女人,你们男人才有一流的作品,要不然你就是臭狗屎一堆。

好好想想自己的过去,是谁在你最穷,最落魄的时候给你温暖,给你关心,给你希望和支持,又是谁在你寂寞而坎坷的道路上一直陪伴着你。就是因为有她不离不弃的陪伴,才有你今天的家,才有你今天的作品,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回事?冤枉你没有?请你一一回答我!

金国富,你不要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这是要遭天谴的,这不是金家儿女的作风,这不是赤北空山儿女能干出的事。还有,她不够勤劳和漂亮吗?她对你们的婚姻不忠不洁么?她对你的儿子不管不问吗?她夜不归宿吗?她还是日嫖夜赌呢?请你一一罗列清楚,我要仔细查看。

既然她没有站在你的名利上扬污扬威,也没有在外不三不四,你为啥子要把老娘的儿媳妇休了呢?请你给老子说出子丑寅卯来。

什么都没有?!

那是什么要你忘恩负义的呢?请你数出个一二三来,我等到的。

我看是你变了节,是你见她老脸蜡黄不够漂亮,出门不够让你体面是不是?她的一切都不够温柔、不够上档次、看腻了是不是?看着不顺眼不顺心了是不是?你那狗娘养的发痒了是不是?

龟儿子,你就是一个城市美,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主,你就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叛徒,你就是一个大大的骚包,你就是一个畜生,也许还不如。你胆敢把老娘的五儿媳弄丢了,我就把你开除金家,把你开除赤北空山,把你开除人类,把你开除球籍,弄得你身败名裂,无家可归,老娘说到做到,不会跟你说着玩。有你这样的人在郸城,是我的耻辱,是那一方人民的灾难,全城人民因为你们而呼吸肮脏的空气,我感到无地自容。

最后,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提醒你:你想过没有,你五十好几,她才二十来岁,你拿什么去燃烧她旺盛的青春?你拿什么去抵抗她骄阳似火的激情?你用金钱和名望能买通女人表面上的欢乐,生理上的快感你会力不从心,接下来的疲惫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她年轻气盛回报你的羞耻,你的人生不再甜美。

记住,你会有这么一天。

夜深了,你二哥明天还要下田收稻子,农活非常重,就说到此,望你好自为之。

赵桂芝

2004年9月中旬

赵桂芝就是赵桂芝,她把中国几千年来的汉字当砖,用嘴衔起来围城一个畜生圈,把金国富圈进去,让他在里面反省,在圈上乱碰,乱撞。碰得金国富头破血流,撞得金国富鼻青脸肿,碰得金国富昏头转向,撞得金国富死去活来。在碰撞之间,金国富清醒了,他明白自己是赤北空山人,是个没爹的孩子。没爹的孩子更要争气,要不然牛水灵就会骂他有娘生无爹教的野种。

突然,金国富站直身子,狠狠的给自己一个耳光,把一幅狗嘴脸打得像人脸了,又一拳打在裤裆里,让那发臊发痒的玩意儿断了筋,又一巴掌拍在胸口,打得虚荣、虚伪、虚假,直冒泡,顿然觉得轻松许多,然后就一头撞在畜生圈上,砖头四散飞开,露出一个大窟窿,就纵身跳了出来。站在窟窿外,金国富深深地吸了口气,闻到了人间四月花开的清香,就欣喜若狂的喊道:

“啊!还是人间的味道纯正,畜生的世界不但肮脏,而且还危机四伏,险象环生。金国富啊金国富,还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做一回父亲吧!”

然后,两股黑乎乎、黏糊糊、脏兮兮、臭哄哄的东西顺着白净的脸颊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