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后土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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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宋雅琴伤愈急归队 冯志远手刃两鬼子

张俊杰颠颠的跑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获,有一点信儿的,都是模棱两可,语焉不详的。他有点沮丧,有点心灰意懒。家里本来住着八路军的伤病员就够让人揪心的了,谁知这两个二杆子朝天上捅了个窟窿。打了人,大不了赔上点钱,找人说和说和,赔个礼道个歉,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丢枪的事,RB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四处查访,然后兴师问罪。到那时,全家人有可能被凶残暴戾的RB人枪毙,全村人也可能跟着吃挂落,在张俊杰的心理天平上,他已经倾向于让宋雅琴和马成宝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干脆让他们走,把贵宝也带上,万一全家遭了毒手,也能给张家留条根,好续香火。想着,沉重的脚步似乎轻了些,心情也好了点。

入夜,张俊杰把张贵宝、宋雅琴和马成宝叫回来,就如何走、从哪儿走,细细的计议了半夜。在去留的问题上,大家都赞成走,权衡利弊,这样似乎好一些。张俊杰提出,贵宝也走,先到万泉县他表姑家,再从万泉到漪氏到运城,到那儿就离中条山不远了。确定明天傍晚走,贵宝去过表姑家,走夜路也快,且能避人耳目,就是有点情况也好对付。

宋雅琴歉疚的握着张巧花的手,感激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摇着手,有点难舍难分。张巧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加之贵宝也跟着走,心里更是难受,嘱咐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张玲玉依偎在宋雅琴的怀里,哭得跟泪人一般。

“唉,这都是RB人害的,RB人逼的。如果找见了队伍,能回来就回来,让咱们这儿的乡亲们也过上几天舒心安稳的日子。”张俊杰多么希望八路军能来后土岭驻扎啊,除了等待八路军,划算来划算去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宋雅琴坚定的说,她也觉得,归队才是唯一的选择,也只有归队才有可能把这儿的鬼子赶走,赤手空拳是打不了鬼子的。

“我说咱们这些人啊,就是立不起筒子。我一直纳闷,咋就那么怕RB人呢?先是忍,再就是躲,这回又走,再不行了又咋闹啊。”张巧花嘟囔起来,自嘲的话语里不无挖苦,抱怨中不无责备。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RB人,谁惹得起!中央军打过,二战区打过,土匪也打过,都不行么,还就是八路军行,这不是找去啊,哪里是逃、哪里是躲么。”张俊杰心里烦躁,说的有点动气,这婆娘,真的是不会说话了。

“好了,不说了。明天傍晚出发。”宋雅琴赶忙打圆场,一锤定音。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三个还住到桃花沟里去。一开始张巧花不同意,明天儿子就要走了,心疼的割舍不下,非要儿子在家住一晚。张俊杰耐心地说,谁知道这会儿RB人在干啥,说不定正在来咱家的路上呢,可不能大意失荆州啊。宋雅琴也觉得舅舅说的有道理,尽管已是深夜,他们三个还是万分警惕的小心溜出村去。小心没差错,这是亘古未变的真理。

真要走了,宋雅琴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不说舅舅舅妈的关心照顾,就是这儿春天的景色,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咋然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自从来到后土岭,先是养伤,后来又躲避,哪有心思欣赏什么花啊草的。天黑时就要离开这里了,宋雅琴赶紧趁着这个空儿,假装割草,漫步桃花沟,欣赏着桃花沟的景色。桃花沟有四五里长,二里多宽,是个天然桃林沟岔。此时,桃花早已凋谢,代之而起的是白绒绒的桃果,像是着了一层霜,掩在浓墨翠绿的桃叶中,在阳光的照射下,随着微风的吹拂,偶尔露出峥嵘,不时地翻闪一下白光。漫步在桃花沟,遥想着桃花盛开时的景观,嫣然竟开的花朵,五彩缤纷,争奇斗艳,肯定令人美不胜收。如今,桃树已然挂果,到了秋天就能收获,想来也是让人心驰神往。畅想至此,宋雅琴不仅痴了。那满沟遍野的桃树,累累果实压得枝头弯腰躬身,收获的人们笑逐颜开,整个桃花沟该是一幅多么撩人诱人的风景图啊。宋雅琴陶醉着,在浮想联翩中感慨万千。

不知不觉间,宋雅琴已爬上了沟梁的最高处。瞭望四周,沟岔梁壑都是郁郁葱葱,风过处,周身凉爽,刚才因爬沟出的汗顿时皆无。望着起伏层恋的沟梁和幽深莫测的沟岔,不仅想到,这儿真是一个打游击的天然战场,如若以后能回来打鬼子,定然让RB鬼子在这儿魂飞东洋,魄散西天……

“雅琴姐,饭来了,吃完还要准备上路呢。”张玲玉的声音飘了过来,宋雅琴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有点怅然若失。啊,后土岭,再见了!舅舅舅妈,再见了!

太阳快要落山时,张俊杰前来送行,他还是不放心。毕竟,整个晋南乃至SX全境、多半个中国都成了RB人的天下,能不能走出去啊?能不能找到部队啊?找不到又该怎么办,遇到鬼子又咋脱身……唉,该说的都说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也只能这样了。宋雅琴和马成宝带着张贵宝不断地向张俊杰挥着手,很快便消失在沟岔中。

已经看不见了,可张俊杰依然站在沟边的“嘴子”上张望着,他的身影在落日余辉的照射下像一尊雕塑,显得高大、威猛。

这些天真是身心疲累,把宋雅琴、马成宝和张贵宝打发走,像是卸去了一项负担,浑身的轻松。从桃花沟回来,张俊杰急忙把牲口喂好,把鸡窝关严,早早的熄了灯,头一挨上枕头便进入了梦乡。突然,一阵轻轻的但又是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两口子惊醒。张俊杰一掀被子翻身坐起,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成了神经质,一有动静就紧张。

轻轻地敲门还夹着轻声呼唤:“爸,我是贵宝,快开门。”

是贵宝。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遇到啥事了?一连串的问号全涌向脑际。张巧花赶忙把灯点着,张俊杰撒拉着鞋去开门。

将信将疑的,等把门打开,走进来的就是儿子贵宝,还有宋雅琴、马成宝,后面跟着两个人。

“不是……怎么……”张俊杰一时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不知所措。

“先别问了,回屋再说吧。”张贵宝一边关门,一边说。

“俊杰叔,是我。”

后面跟着的人声音十分熟悉,一进堂屋,借着亮光,张俊杰才看清,原来是南远停村的村长冯志远。张俊杰越发一头雾水,想问,又不知从哪儿问起,嘴张了张,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用询问的目光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等待着谜底的揭开。

张巧花也看的闷里闷墩,不知就里,只招呼着让座。

少顷,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讲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做出的新决定。

桃花沟岔有三四里长,天刚麻麻黑,路也看得清楚,年轻人精力充沛,不一会儿就到了沟顶。擦把汗,稍微歇息了一下,辨别了方位,就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影,坐在路边,还飘来两人的说话声。马成宝有经验,让宋雅琴和张贵宝不要动,自己则拿起枪,慢慢地摸上前去。

“什么人?不许动!”距离两丈多远的时候,马成宝一声断喝,在这黝黑空旷的田野里,像一声炸雷,显得极具威慑力。

坐在路边的人可能是走得乏了,正在小憩,没成想旁边突然钻出个人来,且声如雷吼,不知是什么人,吓得汗毛直竖,灵魂出窍,颤栗惊惧之余,身子一软,双双竟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长官,老总,我们可是个良民呐,是给亲戚家帮工去哩,放过我们吧。”男的可怜兮兮,直说好话求饶。

“土地爷爷,神仙奶奶,我们可是个好人啊,如果撞着了,您大慈大悲,高抬贵手,不要和我们计较。”女的阿弥陀佛,祈求上苍保佑。

马成宝一听,知道对方是一男一女,可能是个老百姓,遂朝后喊道:“你两个快过来,是个老百姓。”

宋雅琴这才放下心来,张贵宝走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男女,说道:“我们也是走路的,别怕,起来吧。”

“贵宝,是你!”那男的突然喊着贵宝的名字,惊喜的一下子站起来。

张贵宝忙仔细端详,也激动地喊起来:“志远哥,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女的也说道:“是贵宝,是贵宝啊。”

宋雅琴见他们认识,也在旁边坐下,慢慢的说起话来。

男的是南远停村的村长,叫冯志远;女的是志远的媳妇,叫李桂兰。想起出走的缘由,志远不由得叹气,桂兰禁不住的哭泣,把下午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早上,志远到地里转了转,看到小麦成熟态势很好,估计再有三五天就能收割。到沟里看了看,向阳的坡地麦子已经熟了,明后天就能开镰。收割小麦,那是龙口夺食啊,是在和时间赛跑,和老天爷掰腕子,一刻也怠慢不得。所以,从地里一回来,志远就捣鼓开了,把场院收拾干净,对有关农具、牛用套件以及木铣、鼓风车、绳子、扁担等一一检查了一遍。磨好了两把镰刀,试了试刀刃,飞快。把镰刀和绳子、扁担放在门口,准备第二天到沟里割麦。同时吩咐媳妇,蒸上两锅馍。因为一旦收起麦子来,根本没有时间蒸馍,要提前预备好。冯志远忙乎了一阵子,坐在板凳上歇了歇,抽了一锅烟,猛然想起,自家的木轮车车把有点松,忙找了钉子、锤子修理开了。

志远和媳妇桂兰都是能干人。志远今年二十五岁,身子骨壮得跟牛犊似的,心肠狭义,性格耿直,爱抱打不平,在南远停村也是个有威信的人。桂兰性格泼辣,干活麻利,家里的活基本不用志远沾手。

听了丈夫的吩咐,桂兰就动起手来,和好面,趁面团发酵的时辰,她要洗几件衣服。两人都是各忙各的。

这时,从“脖子路”边的南埝村里走出来两个RB人,是闲来无事到村里随便转悠的,转到南埝村,刚在村长家吃过饭。两人酒足饭饱,索要了些钱财就回炮楼去了。说没喝多吧,走路又趔趔趄趄的;说喝多了吧,又没有醉。两人嘻嘻哈哈,叽里咕噜,走到“脖子路”路口,不知怎么的就没有往后土镇方向走,而是稀里糊涂向东,走向了后土岭。这时辰正是大晌午,太阳热辣辣的,没有一丝儿风,连鸟儿都躲在树上歇凉凉,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人们都在歇晌午。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热的纳凉去了,后土岭“瞭水台”上的岗哨也没有发现这两个RB人。就这样,两个RB人背着枪,戴着“屁帘帽”(当地人把RB兵帽子帘比作小孩子屁股后面的屁帘,故称为“屁帘帽”),懒懒散散的走到了南远停村的村边。两人感到有点口渴,张望了一下,见街巷里没有一个人影,便朝村边就近的一家走去。这家正是冯志远的家。

今儿天也热得邪乎,只洗了几件衣服,就满头大汗,桂兰索性把衫子也脱了,上身只穿个囤囤(肚兜),两个大**几乎全露在了外面,但村里人不讲究这些,何况又是在自己家里。她端起一盆脏水,走到大门外,使劲往脏土堆上一泼,直起腰来,才要抬头,猛然看见两个RB人距离自己也就三五丈远,吓得“妈呀”一声掉头就往家里跑。

“快,快!来了……”桂兰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指着门外,对着丈夫惊恐的说不成话。

“咋的了啊,大白天遇见鬼啦?看把你给吓得。”专心维修的冯志远看见媳妇失魂落魄的样儿,打趣道。

“不……不是,RB人来了。”桂兰的话音刚落,大门被一脚踹开,两个RB人站在了院子里。

果然在大白天碰见了鬼。冯志远愣怔着,呆站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桂兰半裸着上身,浑身哆嗦的站在丈夫的背后,大气也不敢出。

“花姑娘的,大大的好,皇军的喜欢。”那个满脸胡子的RB兵淫笑着,露出两颗金牙,把枪往墙上一靠,伸出大拇指,朝桂兰走来。

冯志远一下子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工具,忙上前拦住,直说好话:“太君,不能啊,他是我媳妇,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您需要什么我给你办去。”

“东西的不要,就要花姑娘。”满脸胡子的RB兵蛮横的推过冯志远,伸手一把抓住桂兰的胳膊,就往屋里拖。

桂兰把屁股向下一沉,挣扎着往后退,苍白的脸上满是乞求的神色,嘴里哆哆嗦嗦说着:“太君,太君……不能啊……”坠下身子死命不肯向前。

“太君,我是村长啊。你不能这样。我给你钱,给你钱。行吗?”冯志远语无伦次的求饶,就差跪在地上了。

另一个RB兵“稀里哗啦”的拉了几下枪栓,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直逼冯志远,把他和扭在一起的RB兵、桂兰阻隔开。

“志远,志远,快救我!”桂兰被满脸胡子的RB兵拽到了屋门口,桂兰撕心裂肺般的直喊救命。

冯志远被眼前的RB兵用枪逼住,动惮不得。如果媳妇被RB人奸污,媳妇将无颜面世,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要妻离子散;如果反抗,自己将立马被RB兵刺死或者打死,媳妇照样受辱,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要家破人亡。怎么办?冯志远的血直往上涌,面临生死抉择,他几乎就要崩溃,不愿也不敢想下去。突然,放在屋门口的镰刀映入了冯志远的眼帘,只要锋利的镰刀在手,他就能拼死一搏,就能使媳妇免遭这世间的奇耻大辱。可是,自己面对的是两个RB人,而且人家手里还拿着枪,要是一对一,他是绝对有把握把这个作孽的RB人送上西天。一瞬间,一个念头闪现在脑际。对,就这么办,生死荣辱就在此一举了。

冯志远把心一横,忍着仇恨,强颜笑笑,对着RB兵说道:“太君,花姑娘的顶好,撕扯的不要。我对媳妇说几句,让她配合太君,让太君大大的高兴。”说完这几句,冯志远恶心的直想吐。

看着他的RB兵似乎也愿意让冯志远去做媳妇的工作,但态度上却有点犹豫。倒是满脸胡子的RB兵听了冯志远的话,认为这个村长慑于大RB皇军的威风甘愿就范,是个好事,同时也觉得这个娘们力气实在不小,扯弄起来的确费劲。出来就是寻欢作乐的,即使用暴力达到目的,也弄得腥风血雨,不免晦气。满脸胡子的RB兵当即放开手,喘着气道:“吆西,吆西,大大的好。”

桂兰趁着空儿赶紧把衣服紧了紧,对丈夫的做法正要臭骂一顿,却见丈夫朝她使劲眨眼睛,递眼色。桂兰怔怔的看着丈夫,看他要说什么。

冯志远慢慢的走到媳妇跟前,勉强挤出点笑容,控制住在眼眶内打转转的眼泪,正色说道:“媳妇啊,我们面对的是两个拿枪的RB人,必须按我的想法去做。你要坚强点,放开些,假装顺从RB人,趁RB人高兴放松戒备,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蛋蛋,他就是个老虎也得乖乖的趴在那儿。剩下的这一个我就好对付了。记着,生死就是这一下了,你一定要沉住气。好好配合皇军,啊?”冯志远用凝重的语气向媳妇交代了一番,脸色铁青着退到一边,但在退的过程中身子向放着镰刀的地方靠了靠。

听了丈夫的话,惊怔中的桂兰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下,也觉得似乎不拼命不行了,遂沉重地点点头,心想,生死就是这一下了,如果不成,怎么着也要拖住这个RB人,好让丈夫收拾那一个。情势至此,事到临头,桂兰反而镇静下来,随即装着羞涩的样子,有点扭捏的转身傍着满脸胡子的RB兵进了里屋。志远则蹲在距离镰刀较近的地方,低着头不吭气。那个RB兵见他这样,以为服软,便放下手中的枪,准备随时进去也发泄一下。

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个时段,空气仿佛在浓缩,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冯志远的心咚咚直跳。媳妇能不能按他的想法去做,RB人能否发现媳妇的企图,他不敢想下去,但只要能引开那个胡子兵,他就能对付得了眼前的这个拿枪的RB兵。听见屋里传出来RB人的淫笑声,他就感到撕心扯肺般的痛楚。少顷,他便听见RB兵低沉的哼哼声,知道媳妇得了手。站在旁边的RB兵还以为那家伙在作乐,拄着枪咧着嘴在傻笑。刹那间,冯志远弹簧般的窜起,一个箭步跃过去拿起镰刀,闪电般的回转身来,还没等RB兵有所反应,那锋利的镰刀就拉断了他的咽喉,一股鲜血激箭般的喷射出来,溅了冯志远一身,随后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冯志远不敢犹豫,手持镰刀,几步跨进屋里,见一丝不挂的RB兵捂着下身直哼哼,桂兰浑身发抖的像筛糠。冯志远满腔怒火,瞪着血红的眼睛,直奔上前,几镰刀就结果了满脸胡子RB兵的性命。冯志远看着还不解恨,用镰刀又在两个RB人的身上乱戳乱砍了一顿,直到精疲力尽。

看到两个RB人顷刻间气绝归西,满地的肉渣鲜血,桂兰呜呜的嚎哭,冯志远像傻了似的,软瘫得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由于冯志远的家住在村边,又是大晌午时刻,事情来的突然,结束得也快,村里人都还在歇晌午,哪里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一件惊天大事。

先是桂兰惊醒过来,赶忙对着丈夫道:“RB人被我们打死了,这尸体该怎么办呀?会不会被发现啊?”

桂兰的担心使冯志远猛醒,他急忙起身,到大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又听见村里并无异样动静,遂抽身把门关紧。先洗静了身上的血迹,再把地上的鲜血铲掉,铺上湿土。RB人的尸首不敢也不能弄出去,只好连尸首带枪丢在红薯窖里,填上土。反正红薯窖到冬天才用,眼下只能这样了。

做完这一切,两人已是汗流浃背。此时已到了后半晌,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夫妻俩的面前:作恶的两个RB人是打死了,等于是惹下了塌天大祸,RB人绝对不会放手不管,一旦查出来便是死罪,说不定还牵连家人遭遇不幸。怎么办?两人一筹莫展,冯志远竟哭了起来。

“哭能顶啥事啊,你刚才的机灵劲儿跑哪里了,二杆子劲跑哪里了。对,咱们跑,跑到天南海北,他RB人到哪儿找我们俩。”桂兰这会儿倒冷静下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媳妇说的有道理。冯志远闷着头想了一会,也就只有这条路了。只要咱们勤快,不愁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说走马上就走,但不能让村里人看见,要等到傍晚天黑的时候再走。于是,二人便行动起来,把孩子托付给住在另一个院里的父母,简单的叙说了事情的经过。父母也没办法,任由他两亡命天涯。桂兰手脚麻利,赶天黑时已蒸好了一锅馍,简单的拿了几件衣服,背上干粮和水,从枣林沟向东南方向摸去。

谁知刚到沟顶就遇见了宋雅琴、张贵宝和马成宝。

听了冯志远讲的事情经过,三个人都松了口气,贵宝摇着志远的肩膀,敬佩的直嚷嚷:“真行啊,志远哥,是个男子汉。”

宋雅琴一声不吭,在一旁沉思起来。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轮到冯志远发问了。他不认识宋雅琴和马成宝,只能先和张贵宝搭话。

“哦,我忘了介绍。”张贵宝笑笑说,“她叫宋雅琴,是我表姐。他叫马成宝,是我表弟。我们,我们投奔八路军去。”

“八路军?听说过。”暗夜里,虽然看不清冯志远的表情,但从声音语气里能感受到兴奋和欣喜。“跟着八路军打RB这条道走的对。把我们两个也带上吧。”

“你这是想跑到哪儿去啊?”张贵宝没有表态,问道。

“我也不知道。”冯志远的声音低沉下来,显得有气无力。

“贵宝兄弟,你有投奔八路军的门路,就带上我们吧。还有这位妹子,这位兄弟。我们有的是力气,志远跟你们在前面打RB我给你们做饭、洗衣,干什么都行。”在旁的桂兰有点发急,央求的声气里几乎带出了哭声。

“不是我们不带你们走,而是……我们也不知道八路军在哪儿啊。”马成宝有点沮丧,诚恳的说道。

冯志远正欲开口,在一旁沉思不语的宋雅琴说话了。她声音决绝,语气坚定的说:“现实教育了我,你们的作为激励了我。我不能无所作为,逃避斗争,不能眼看着抗日的星火自生自灭。现在我决定,咱们不谈逃跑,不说投奔,就一句话:留下来,抱成团儿打鬼子。”

“嫂子,你不能……唉。”马成宝在一旁急不择言,说露了嘴。

“嫂子?”冯志远两口子望着宋雅琴,又看看张贵宝,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宋雅琴摆摆手,坦然说道:“我就是八路军,但目前要保密。走,咱们回去说。”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清楚,他们几个的决心也明明白白。眯着眼睛,闷抽旱烟的张俊杰阒然开目,朗声说道:“这个决定我看不错。RB人那样欺负人,没一个人敢放半个屁,再大的屈辱也忍气吞声,真是让人想不通。现在到处都是干柴,就差个点火的,领头的。好,我也跟着你们干!”

“不是跟我们,而是咱们一起干。”宋雅琴笑着说。“我不能眼看着乡亲们受蹂躏而无动于衷,不能眼看着老百姓在苦难中生活而不管不顾。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是一个八路军战士,打鬼子是我的天职,是我的使命。只要咱们团结起来,他RB鬼子也是不经打的。”

“桂兰嫂子不是也弄死个鬼子么。”张玲玉不知什么时候起来,在灯影里说道。

“对付RB人这个畜生就用桂兰的法子,往死里捏。”张巧花忿忿地说。

“我也是没法子了,还说这些。”桂兰有点羞怯,但脸上却露出自豪的神情。

“鬼子的尸首埋了,那枪呢?”宋雅琴关切的问。

“都在红薯窖里,我又不会使唤枪。”冯志远说。

“好,咱们目前有三只盒子枪,一支手枪,两支步枪,这已经很不错了。关键是缺乏子弹,但这不要紧,再向鬼子要去。”宋雅琴感到浑身有了力量。她早就听说过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的故事,现在有了五把枪,打鬼子抗日更有把握了。

众人都兴奋地脸上放着光,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多主意,只有马成宝一言不发,闷闷的坐在一旁。

“今天就说到这里,事情一定要保密。什么时候开会再定。”宋雅琴安排完,送走冯志远夫妇,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困意袭上来,她伸了个懒腰,这时候,远处传来公鸡的报晓声。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