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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微雨醉与醒

花叹月看到池箬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就不再多说。她知道池箬客虽然中毒在身,武功实力已经大打折扣,可是他刚才能悄无痕迹的破解她的魅惑之术,就足以说明她完全没有掉以轻心的理由。

花叹月的武器是一对小巧精致的峨嵋刺,池箬客看得一笑,美人就是美人,用的武器都带有几分娇俏可人的味道。不过花叹月一出手,池箬客就知道那对峨嵋刺可不是娇俏可人那么回事了。花叹月的动作很快,几乎就在脸上的微笑还没有消失之时,峨嵋刺就已经到了池箬客的咽喉,不但快,动作还非常的凝练老辣。和她刚才那种妖艳妩媚的身姿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池箬客不敢怠慢,侧身一移,想要避开。但是花叹月显然早已算定他移动的方位和路线,池箬客身形一动,便知道讨不了好。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去,钳向花叹月的手腕。可惜花叹月手上的动作非常灵活,她出招为老,便已变招,峨嵋刺突然往回一刺,却是扎向池箬客的手背。其实就这么一根小小的钢刺,即便扎在了手背上,也不会带来足够的杀伤力,问题是这钢刺的尖端带着一点幽蓝色的光芒,很显然上面淬着毒素。那究竟是什么毒池箬客不知道,可是他不能冒这个险。真要死在了牡丹花下,牡丹不但不会为他伤心难过,只会觉得他不过如此,不值一哂。

所以池箬客也跟着变招,探出的右手突然变掌,掌心向前平推,往前的方向竟是花叹月高耸的胸部。花叹月目光一紧,口中骂了一声下流,手上的峨嵋刺也跟着池箬客的手背而来,似乎宁可让他占了这便宜,也要在他手上扎出一个血窟窿来才能解心头之恨。却听见池箬客哈哈一笑,手臂突然收回,又从外面架在了花叹月的手上,往前一送,花叹月的峨嵋刺便刺向了自己的胸前。不过在刺尖触到她的肌肤之前,池箬客停了手上的力道。

花叹月却并不领情,手臂往下一沉,又像游蛇一般顺着池箬客的手背顺势往上游去,另一只手的峨嵋刺却突然脱手,向着池箬客胸前气海穴**而去。两人距离既近,花叹月出手又十分突然,池箬客除了用手接住那支峨嵋刺之外别无他法。可是接到这支峨嵋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支峨嵋刺制作得十分精良,前端竟是呈三棱之状,三棱皆有锋刃,无论他怎么接,手指都势必会被割破。而他的三根指头同时一凉,显然已经着了道儿。另一支峨嵋刺依然到了他左边脖根,被他用肩一顶,将花叹月的手臂震了开去。

接住峨嵋刺的那只手微微有些发麻,不痒也不痛,正是通常的中毒之状。池箬客苦笑了一下,心想反正也不过是雪上加霜,他本来也没有几天好活,就算立刻身死,也是他的命数。因而也丝毫没有慌乱,只是微微一笑道:“姑娘的暗器手法可不怎么高明,动作足够隐蔽,可惜内功差了点火候,射出来的暗器还不够快。”

花叹月停了下来,先递给他一个小小的玉瓶,道:“这是解药,刚才你手下留情,现在扯平了。”刚才若不是池箬客猛然停住手上的力道,她自己的峨嵋刺直入心脏,那就是致命之伤,纵然她能及时身退,但只要被刺尖带到一点,心脏要害,又岂能染上那刺尖的毒?

池箬客一笑接过,从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来,放入嘴中吞食了下去,皱眉道:“为什么药都是这么苦?”

花叹月奇怪的看着他,道:“你不担心有诈?还是你不把自家的性命当回事?”

池箬客笑道:“我很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为了逃避你们百花宫的追杀逃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你也知道我中了醉红颜的毒,无非就是早死几天晚死几天的事,又何必疑神疑鬼,坏了我在姑娘眼中的形象。”

花叹月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笑了起来,摇头,有些无奈的道:“解药还要一炷香的工夫才能解除你中的毒,我等你。”说罢转身走回她的姐妹之间。这一战她还能不能赢,她已经不大有把握了。她又不是江湖上那些自诩侠客的家伙,要讲什么公平公道,讲什么恩怨分明,她本来就是名门正派眼中的妖女,真要杀一个人,又何必给他解药,更何必等他先解了身上的毒。可是既然不能杀了他,打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只可惜她手上没有醉红颜的解药,要不然……要不然怎么样?她突然打了一个冷噤!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宫主叫自己来,是要自己把此人捉拿回宫的,自己去想那醉红颜的解药,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疯了不成?

花叹月背对着池箬客,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些变化莫测,雨滴打在身上格外的冰凉,也让她骤然惊醒。莫不是这姓池的竟然怀有一种对她们的魅惑之术反制的本领?倘若如此,那他岂不是百花宫的死敌?不行,这个人可留不得,即便宫主怪罪,也非得把他杀了不可。想到这里她猛然转过身来,凤眼圆睁,就在她准备对池箬客痛下杀手之时,突然听到西南方向不远处一个纯和清明的声音吟道:“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跟着东北角另一个沉勇刚烈的声音接道:“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这两个声音相应相合,中气充沛,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花叹月脸色微变,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臭道士总喜欢讲这些排场,出来就干干净净的出来便是!”池箬客闻言笑了笑,说到讲排场,花叹月刚才出来之时,丝竹齐奏,显然有过之而无不及。花叹月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笑什么,以为来了救兵么?”

池箬客笑着摇了摇头,又把剑抱入了怀中,看着街角正飘然走来的两个道士。往西南而来的是一个年岁约摸四十,相貌清正,体格匀称的道士,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手里拿着一柄拂尘,道袍几乎已经全部被雨淋湿,显然在雨地里走了不少路。东北角走来的那道士年纪要小一些,三十四五的样子,一张红脸,身材颇为高大伟岸,背上也背着一把剑,却没有拿拂尘。

两个道士远远见了花叹月,那高大道士立时便喝道:“妖女,此番看你还往哪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