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边面无表情的沉思，旁边的嬷嬷丫鬟却均是心底惴惴：“小姐，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恩？”燕玖玖动动身子：“腿有点儿酸。”
“郡主也太没轻没重了！”自动自发的上来为她捏腿，绿衫丫鬟小声嘀咕：“就算她是郡主，金枝玉叶，可您好歹也是燕府的小姐，她今天实在是过分！”
“碧荷，怎么说话呢！”嬷嬷低声呵斥她：“人贵在自知，惹了不该惹的人，受罚也活该。”
长眸一眯，燕玖玖盯着这嬷嬷，缓缓笑了出来：“你是我的奴才？”
虽然不懂她的意思，可这位主儿的性子一向好拿捏，嬷嬷也没当回事：“老奴是夫人特地派来教导小姐规矩的。”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敬着你？”燕玖玖的目光蓦然转冷：“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的语声绵柔，却隐隐带着股血腥，让人不寒而栗。嬷嬷不自觉打个寒颤，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小姐别开玩笑了，夫人已经把老奴给了您，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这样啊……”玖玖眯起眼睛，正要说话，外院却有个丫头急吼吼闯了进来：“碧荷，段嬷嬷，三小姐呢？老爷回来了，正房正张罗用膳呢！”
“哎！”段嬷嬷几步转过屏风，匆匆赶了出去：“老爷这么早就回了？”
“这次生意顺利，大家都乐呵着呢！”那丫鬟又斜着眼睛瞄了瞄玖玖的小屋：“三小姐也快点儿，莫让大家等着扫兴。”
倚在软枕上的玖玖长睫一动，却没言语。直觉小姐有哪里变得不一样，碧荷偷偷觑着她，紧闭着嘴巴，不敢多言。
“哎哟，小姐，快，快！”拖着滚圆的身子赶回内室，段嬷嬷颤巍巍的声音高了八度：“老爷回来了，您快点儿换衣服！”
“老爷？”慢条斯理的看着她，燕玖玖语声平静：“爹爹回来了？”
“……是啊。”段嬷嬷愣了一瞬：“我去找衣服，这就服侍您更衣！”
微微阖起眸子，玖玖心底凛然。刚刚这老东西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鄙夷，对自己喊“爹爹”的行为似是非常不屑。看来，她这“三小姐”的身份着实有待商榷。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人耍手段，她干脆奉陪到底，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许是害怕老爷等着，段嬷嬷随手从衣柜里翻出件桃红的襦裙：“小姐，快换上吧！”
漫不经心的睨了一眼，玖玖懒得废话。张开双手由着碧荷换了衣裳后，她款款移步妆台，坐到了铜镜前。
铜镜中的少女大概十二三岁年纪，两颊微凸，简直瘦得可怜。长长的睫毛下，她的眼睛又圆又大，眼尾微微上挑，倒是生得极好。只是她现在皮包骨头，这双大眼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无端有些惊悚。
“好了。”利索的绾出个双丫髻，碧荷有点急：“小姐，您可别照了，老爷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