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酒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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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刘万得一听那个女的说狗会把鬼子引来,虽然很在意,但他很镇定说:“一个来回得一大天时间,赶趟。”远难安慰的说:“司令,你放心问吧,我都撒完了。”刘万得问那个女的:“你咋懂这个儿?”“别人教我的。”刘万得听到这又问:“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你叫啥名,你的队伍是干什么的?快说吧,躲不过去的。”远难接话告诉那个女的说:“我是他的警卫团团长,我们东北抗日军白狼河纵队还有四个团哪。不用再问,你就快说实话。”“那个女的说:“听你刚才一说,我信了,他还真是一个大爷们儿。告诉你们,我姓金,叫金蜜蜂。我的队伍叫青山大队。我是头,叫我队长也行。我们一打鬼子,二打腿子,专打坏人。”刘万得一拍桌子说:“你也打鬼子,好,那咱是一家人。话以后再说,先喂饱肚子。这不能呆了,就连夜回东山。”

金蜜蜂原来不叫这个名,她原名叫金招弟,她爹人称金皮匠。这个金皮匠,一身好手艺,一腔子好脾气,一身尘土泥,一年紧围济。冬天收,春天鞣,夏天缝衣裘,秋天满街游。家有伙计,外有店,山里走,城里颠,一张巧嘴忙侃价,一张笑脸忙收钱。一壶酒,一桌席,口说谢,手作揖,两腿不粘地,两眼笑眯眯,好话说遍无记忆,一心只在卖毛皮。全家温饱无忧,生活殷实。金招弟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血管里流淌着家族的血脉,细胞中传承着家族的遗传,再加上娇生惯养,形成了她自己口无遮拦,无所顾虑,嘻笑怒骂,刚愎自用又婉转灵动的性格。可日本鬼子来到白狼河沿岸,这一切都在一夜间被改变了。

宜凌县城一下子来了几百上千个鬼子兵,又组建了几百人的保安队伍。在关外的东北大地,冬天朔风裹冰呼啸,大雪追风劲飘,没有上好的皮毛随身,呆难呆,站难站,冷风透骨,寸步难行。防寒御寒需要毛皮,羊皮手套、狗皮帽,兔皮坎肩、豹皮的椅靠,狐狸皮的围脖,狼皮的褥子,还有更多的皮袄、皮裤、皮大衣,哪样都离不开皮。

日本鬼子刚在宜凌站下脚,金皮匠就接下一批大单,先要货,后给钱。金皮匠为了这批大单,把他认识的所有猎户手中的皮子收了个一干二净,讲好了货出给钱。金皮匠的货按期交出,收到的确是一顿拳脚。

皮子是猎户生存的本钱,欠钱如要命。金皮匠卖房子卖地卖门面,欠猎户的钱还了,他自己确是一贫如洗。这还不算,有人看中了金招弟,要强娶她做偏房。这个人现在可是有钱有势,八面威风。可金皮匠呢,家业虽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坚决不同意,不答应。

以金招弟的心性,她给自己想的人生归宿比这个高多了,不但要有钱有势,还得是高鼻梁,亮眼仁,长挂脸,白面皮,大高个,腰板直,不嫖不赌不抽白面粉,身份是正位儿,进门就管事,婆婆高眼看,丈夫当宝贝儿。有这样一条杠杠横着,高不成,低不就,东挑西捡,哪个也看不上眼。不是毛嫩,就是老脸。一耽搁,年纪就到了二十八了。俗话说,姑娘不早嫁,二十八,自抓瞎。好的被人挑尽,剩下的都带疤。金招弟的年龄到了这个时段,打定主义,索性不嫁了。听到有人要娶她当偏房,金招弟自感心强命不济,坚决不从。

一天的大清早,金皮匠一家人正在吃早饭,突然听到大门外一伙人吹吹打打,一顶轿子落在了大门口,要接金招弟入洞房。要强抢金招弟的是谁呢?有谁敢这么大胆,能这么大胆仗势欺人呢?

这个人就是兵痞郭东夷。此时的郭东夷是铁杆汉奸无疑,可他还没当上正职。不当正职就说了不算。有能力没处用,有计谋肚里藏,没人知道你行。当建议提了,成绩不是你名;你想取悦上级,一层挡着难成;隔着锅台上炕,小鞋穿上真疼。郭东夷思来想去,就想别的不行,先占住一头,弄个女人享受享受。

面对郭东夷这样的人,也想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欺人强虏。人在得势时,有些事不怎么计较,可在失势时,他想的就多了。金皮匠自觉自尊心强烈受辱,一改往日的慈容善面,指着郭东夷奚落:“你也不脱鞋照照,拿枪不是官,看书不识字,说话没有词,好处没你事,用钱翻兜底,地垅没一根,人前低一等,人后瞎诈屁。你也想找便宜整事?没门。”

金皮匠家门口锣鼓开打,保安副官郭东夷披红戴花,一顶花轿稳稳落下,老姑娘金招弟今日要嫁。街坊邻居纷纷来找金皮匠问:礼尚往来是常事,姑娘嫁人给个信,亲友乡邻随个礼,多有喜气和人气。你不给信不对劲。

在众人面前,郭东夷本想出个头,露个脸儿。没想到金皮匠不但当众翻脸,还嘴不留情把他数落个家底朝天。他把手握在枪把子上问:“上不上轿?”金皮匠自己已经忍不住翻脸在先,此时看见郭东夷手摸上枪了,知道有危险,可众人看着呢,没法服软。他拉硬的回答:“啥叫没门,没听清吗?”郭东夷阴阴的说:“我可给你反悔的机会了,是你给脸不要脸。”话落枪响,叭叭叭,三枪上身,金皮匠立马就堆了,脸扣地咽下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杀人了。”“金皮匠死了。”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四散而去。金皮匠的老伴在屋里一边劝闺女,一边惦记着外边的老头子。听到大门外三声枪响,急忙出屋跑到大门外,看见金皮匠身边一地的血,她喊叫一声:“老头子,谁杀的你?”金皮匠老伴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我!郭东夷。”话落枪又响了,金皮匠的老伴张着嘴就倒在了金皮匠的身旁。再次听到枪响,金招弟再也躲不下去了,疯了一样冲出屋门,冲到门外,看见两位老人双双倒在街头,扑上去哭喊:“爹,妈,都是因为女儿我呀,我太任性,早早嫁人你们就不能这样死了呀。”忽然,她的哭声停了,只见她站起身,转回头,与走过来的郭东夷正好面对面。“你开的枪是不是?”金招弟不等郭东夷回答,甩手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叭。郭东夷摸了一下脸,骂了一句:“骚娘们,不是你有大用,你死定了。拖进轿子,抬走。”

把金招弟抬回家后,郭东夷有意招摇,大摆宴席,广请宾客,把鬼子带长的官都请了。石川大佐是最后一个到的。郭东夷有意要让石川大佐看看金招弟的俊模样,就把石川大佐让进了他的婚房。石川大佐看见屋里的金招弟,虽然一身平时的妆素,可神韵在。石川大佐眼睛有些直,笑眯眯的上前,边伸手要摸脸蛋边赞美:“樱花的一样的,根虽在泥里,可花儿很骄艳。”石川大佐看见人还捆着呢,就又说:“好花只能护,不能伤。嘿嘿嘿嘿。”郭东夷见溜须拍马的时机到了,上前小声的说:“大太君,这个女人可烈呀,你喜欢,今晚就归你。”石川大佐笑而不答,转身出屋,入座喝酒。

郭东夷明白石川大佐此时的心理,见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他虽然清楚这种结果的名声对自己不太好,可这有什么关系,这些人都说他郭东夷的名声再好,也一点用没有,他郭东夷仍然不能升迁,还得当副官。只有石川大佐一人,掌握着他郭东夷的运势和命脉。

猜拳行令正欢,开怀畅饮正酣。一个鬼子兵进来,把一张纸递给石川大佐,石川大佐看了两遍,抬起了头,他想说话。郭东夷赶忙上前,一声喝喊出口:“大伙静一静,石川大佐要贺喜了。”石川大佐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冰冰的说:“这份情报说,这个女人暗中支持东北抗日军先锋团马龙飞一伙反日。带回去,审问。”说完,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此时的郭东夷,是猫咬猪吹叭,只欢喜了半截,吃鲜不成反弄了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