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镇是位于大秦帝国西部的一个普通小镇,小镇坐落在昆仑支脉白鹿山的山脚下,传闻上古时期曾经有一只白色神鹿在此地出现过,后人便将这个镇子命名为白鹿镇。至于现在能否再见到那只白鹿,便无人能够考究了。
白鹿镇虽然只是大秦帝国西镇抚司下属的普通小镇,但却是进入昆仑山脉的必经之路,往来的行人商贾络绎不绝,相比苏南水乡倒也有几分繁华之色。
今天是大秦帝国的开元节,庆祝大秦立国930年。全国各地的市、镇都会自发举办自己的集市,为开元节增添喜庆。当然白鹿镇也不例外。
白鹿镇上张灯结彩,做生意的人早早的摆出了自己的摊位,往来购买商品和逛中元节闹市的人们更是往来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潮人海,一片繁荣喜庆之色。
“这位爷,您这吃完饭还没给钱啊!”一个小摊贩,拉住一位锦衣华服胖少年的衣服,气愤地说道。
“呸!吃你的饭,就是看的起你,莫说给你钱,赏两耳光让你尝尝。”锦衣胖少年一边吃着手中流油的鸡腿,另一只手则推开小贩的手。
小贩还想要争辩些什么,这胖少年身边的几个家丁则一把抓住了小贩衣领,为首的两人“啪啪”扇了小贩两个清脆的耳光。小贩被扇的眼冒金星,一时没有站稳,东倒西歪。
胖少年见状不由得狂笑起来,慢悠悠的走到小贩身前说道:“我是周四海的儿子周阿宝,你看不出来么?问我要饭钱,真是活腻了。要不是看你家店烧鸡做的不错,小爷我还真不稀罕来。”
小贩听到是周四海的儿子,心中暗暗发苦,怎么惹上了这么个天煞,这可是白鹿镇上的公认的一害。
原本还有几个想要上前帮忙的路人,一听是周家公子。都只得把头扭向一边,悻悻离开,不敢趟这摊浑水。
小贩苦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周公子您就原谅我吧,我那架子上的烧鸡您看上那只,就拿那只,权当是我孝敬您的。”
周公子见小贩服软,心中一阵舒坦,扭过头专心致致挑选起烧鸡来。刚伸手准备拿起一只烧鸡,自言自语道:“这鸡烤的不错,回头孝敬给爹。”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身影,在锦衣少年身边快速的略过,一把抓住了露在腰外的钱袋。
周阿宝拿起烧鸡正准备系在腰上,突然发现有人想要摸自己的钱袋。他大叫:“蟊贼!你…”
话音未落,这黑色的身影反手将锦衣少年一推,周小公子立刻摔了个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正好周阿宝的身后有坨新鲜的****,黑色身影飞身形跳起,又在锦衣少年的肚子上猛踢了一脚,周阿宝脑袋便撞到了狗屎堆上。黑色身影见状“嘿、嘿”嗤笑了两声,窜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十分突然,周阿宝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他伸手一抹头顶黏黏臭臭的****,立刻气的脸色通红。几个家丁赶忙从小贩身边跑了过来,想要扶起自己的少东家。
周阿宝指着那人群中黑乎乎的背影。
“给我追,追上了往死里打。”此时他脸色通红,气急败坏的对着手底下几人大声吼道。
一群家丁立刻拨开人群猛追上去,弄得是鸡飞狗跳。引得商家路人无不住足观看。
跑在前面的好似一个黑影,这个黑乎乎的身影顶着一块烂的不能再烂还有些酸臭的破布。黑影所过之处众人皆纷纷闪避,生怕那脏兮兮破布碰上了自己。奇怪是这个黑影后面还有一群穿戴整齐的家丁在努力的追赶,而家丁的身后则紧跟着气喘吁吁的周阿宝,即便是追人他也没忘记从小贩摊上顺走一只烧鸡。
这个脏兮兮的黑影一边身体灵活,犹如鬼魅辗转于闹市的街摊之上,一边拉开与身后追逐众人的距离,居然他还能顺手从一些卖食物的摊点上抄起吃的装在身上。这举动可气坏了摊点的老板,伙计,大声的叫骂道:“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敢拿我的东西,我打死你!”不由分说也抄起了案板上的菜刀加入到追逐的大流之中。
逐渐在白鹿镇的闹市中,原本应该熙熙攘攘,叫卖不断的场景却变成了这样一幅情景。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顶着块脏兮兮的破布,形象比乞丐还要落魄,不停的辗转腾挪。他后面追了一大群手拿菜刀,擀面杖的伙夫,还有一群愤怒的家丁。最后则是一个胖乎乎气喘吁吁的锦衣少年,嘴里还不停的诅咒着跑在最前面那个黑乎乎的人影。街上的行人被这追逐大戏看呆了,甚至有些好事之人主动吆喝让百姓后退,给这场闹剧让开场地。
“王八蛋,你跑,你再跑,等我追上了你非要你好看。”周阿宝累的瘫坐在地上一个手拿着烧鸡,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
眼看着追逐众人中的前几人就要抓住那黑乎乎的背影,可这身影突然一转向旁边的巷子窜去。
后面的众人中有人大喊道:“我知道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快抓到那小子,好好收拾他!”听闻是个死胡同,人群立刻振奋起来,这下可以抓到那个小贼。个个都摩拳擦掌。
周阿宝,眼看着得罪自己的家伙无路可退,不禁感觉到疲惫全无,更是起身向围堵的方向跑去。
裹着破布的身影闪入了小巷,转弯后才发现巷子的尽头居然没有路,一道四米高的土墙挡在面前。
这黑影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他快速的抓起路旁的木板,卡在墙角,随后身子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身后追逐而至的众人,嗤笑:“笨蛋!还想抓住我。”说罢,便起步冲向了木板,第一脚踏在了木板与墙角的卡位之处,第二脚这黑影便窜上了墙头。
当众人追逐进巷子底的时候,只看到黑衣身影在墙头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众人惊道:“小兔崽子!跑的真快。”虽然生气,追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也只能气愤的咒骂几声。
周阿宝即将要赶到巷子口,早已累得两眼直翻,站立不稳。他一只手拿着烧鸡扶在墙上,另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腿上,肥胖的身躯不停的喘着。
突然一道绳索从墙上落下,准确无比的套在了烧鸡腿上。“嗖”的一声,烧鸡便从周阿宝手中脱离开来。
周阿宝感觉手上一空,抬头看去才发现那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屋顶,提着烧鸡一闪,便消失不见。临走时飘过来句话:“死胖子,谢谢你的烧鸡。少吃点,小心以后变成猪!”
周阿宝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个天杀的要饭的,抢了大爷我的钱袋,踢了大爷我一脚,还抢了大爷我的烧鸡。呜呜,呜呜,还有没有人管了!爹!”
周阿宝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双腿乱蹬。仿佛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他的哭声使得路人又围了过来,原本精彩的闹市追逐竟演变成锦衣小胖子自己的独角悲情。
几个好事之人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小胖子的哭闹,一边小声的议论着。
“这个胖子像是咱们镇上周扒皮的公子吧?他爹好像是周氏钱庄的周四海。”
“啧啧,可不是嘛,这就是周老虎的公子,这家伙仗着他爹的势力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天游手好闲,听说他最喜贪吃,还不给钱。动不动就指使手下人殴打店家,自己则哈哈大笑。想不到这白鹿镇的祸害竟也有今天!活该!”
“嘘!你小声点,周扒皮最疼爱他这个独子,你要让他听见你这么说他儿子,他还不收拾你啊。”有人好意提醒道。
家丁们从巷子里跑了出来,听到自家小主子哭闹声,寻声赶了过来。想要拉起地上周阿宝。可他见到这么多人围观自己,越发哭闹的急。甩开仆人的扶手,继续大声叫喊。好似这委屈必须发泄干净!
“都让开了!让一让!”
“公使办案!说你那,滚一边去。”几个巡防的兵士骂骂咧咧的推搡开围观的群众。
兵士们簇拥着两个人走到小胖子身边。
一人头戴元宝员外帽,满脸油光灿灿。好像地上小胖子的放大版,天生长副绿豆眼,嘴上一撇八字胡在他说起话的时候会忽张忽合,让人看了就想笑。
另一人则是高阶兵士装扮。鹰眉,三白眼,高高耸起的颧骨,脸上半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语气则是阴阳怪调的。
头戴元宝帽的胖子便是周氏钱庄的东家,周四海。听说是靠放高利贷起家的,他个人更是官商勾结。在他手上因为还不起债最后被逼的倾家荡产,卖妻卖女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人送外号周扒皮。
这鹰眉军士听说是新调任到白鹿镇的巡防使,白子林。不知怎的,今天居然和周四海出现在一起。
有人窃窃私语道:“周扒皮又和新来的巡防使搅合起来,看来这巡防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四海满脸大汗,弯下身子想要搀扶起地上的周阿宝,嘴里还关切的说道:“哎哟,我的宝贝儿子,你爹我和巡防使刚吃上午茶,你这怎么就闹成这样!”
周阿宝一看自己爹过来了,委屈的哭声更大了,紧紧的抱着周四海的腿说道:“爹!都怪那个臭要饭的,他抢了我的钱袋不说,还踹我。我气不过,让阿三阿四他们去追,结果没追上。最后他居然还抢了我想孝敬您的烧鸡。爹!这还有王法没,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周四海看了看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儿子,示意了一下家丁们,说道:“阿三,阿四你们先扶公子回府去!”
“是!老爷。”众家丁赶忙扶起了地上的周阿宝。
周四海回头望向白子林想要说点什么,正欲开口。
“周兄你不用说了,您是我的兄弟,令公子就是我侄子。管他谁欺负到我侄子,那就是和我白子林过不去!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他人烧鸡!额,不对!是他人财物的蟊贼我一定不会放过的。我定会除去这白鹿镇的祸害!”
见白子林如此言之凿凿。周四海也没有多余的话好说,双手抱拳,叹道:“哎,给巡防使徒添麻烦了。”然后和众家丁抬着自己的儿子向人群外面走去。
小周公子骂骂咧咧被人搀扶走了。尤其是他追逐黑乎乎身影时跑的披头散发的熊样,痛哭流涕时的蠢样。无不让人回想起来捧腹大笑。
白子林见周四海一众走后,便大声的叫道:“围观的都散了吧!如果谁人看清楚了那蟊贼长相可到镇上的巡防司来,定有重赏!”
白子林说完这些,便和兵士们离开了。
众人见好戏结束,有人笑周小公子的傻样,有人则笑终于今天周家出了丑,还有人则议论着周家又和巡防使搭上了关系芸芸,唯独少有人再谈起那个顶着破布,黑乎乎的蟊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