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Let‘s穿越
在完全的黑暗中，本来就没什么时间概念的乐平倒是还没怎么感受到孤寂之类的主角成长必备要素，他乐此不疲地翻着自己那根本不新鲜的记忆，尤其是自己小时候的那些生活片段。多愁善感什么的自然不会有，但随着记忆的长河重新漂流一次，看着父母逐渐变成白发苍颜，心里还是好生感慨。没能让他们看着自己安度晚年是他最大的遗憾，虽然他不信来世，但现在由不得他不信鬼魂了……
正想着这些有点难受的事情，突然在他的‘视觉’中没有任何预料地出现了一个……
——对话框。
“客服001号请求与您对话，需要立刻接通吗？”
“是/否”
这对话框做的还真是……简陋啊，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美工加工的原版UI设计。乐平还在想着点了否会怎样，结果那对话框突然就消失了。
“喂喂，这剧本不太对吧？说好的反应时间呢？”
还没等他吐槽完，又一个对话框出现了。
“客服002号请求与您对话，需要立刻接通吗？”
“是/否”
乐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意识中模拟了一下点击“是”的鼠标动作，一个更大的窗口出现了，看起来和古老的IRC聊天室差不多。
“客服002：学长？”窗口里出现了一行字。
“这个要怎么回啊……我手边又没键盘……”乐平顿时楞了。不过他还没回过神来，聊天室的输入框里自己就打上了一行字。
“这个要怎么回啊……我手边又没键盘……”
哎，这接口挺智能的啊。
“这个要怎么回啊……我手边又没键盘……哎，这接口挺智能的啊。”输入框里的字变多了。
“……”乐平冷静了一下，试着用意识模拟了后退删除的操作，果不其然输入框被清空了。接下来还是直接跟“外边”好好地沟通好了，不然岂不成了单口相声常见的包袱。
“未注册用户3055：在了在了。”聊天室上多出了乐平自己的发言，居然还是未注册用户。
“客服002：哦，太好了，看来服务器这端的原版接口是能用的，就是暂时只能用文字模式，明天我好好研究一下，争取改造到能用和家里一样的方式来沟通。”
“未注册用户3055：行吧，还真有点不大习惯……打的字自己就出来了。”
“客服002：哦？是这样的吗？看来差别还挺大。……&*￥%￥wnekfzzvd5^$234---”
“未注册用户3055：出问题了？怎么一堆乱码？”
“客服002：没问题没问题，柔柔跟你说两句啊。”
该不会是那女汉子把你脸按键盘上了吧……乐平顿时觉得这段乱码很有画面感……
“客服002：我们这边的部署都完成了，接下来会引导你直接进入游戏，没想到居然都不用重新配置接入环境。看来当鬼还是有优点的。”
“未注册用户3055：哦哦……那算是好消息喽？”
“客服002：明后两天我会让技术部加班维护跟进你的情况，正好为了稳定沙盒环境，也减轻服务器负担，是不会有其他人跟你在一起游戏的。另外以现在的版本情况没有办法让你主动联系我们，只能我们发起联系请求。”
“未注册用户3055：啥？那我要遇见搞不定的问题咋办？”
“客服002：这个客服系统一开始就没设计在游戏沙盒之中，一旦你进入沙盒内，我们只能借着实时维护接口强行切入5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就只能等待24小时后了。不过实时检测你的数值变化还是可能的，只要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出现，我们也不会去干预。”
“未注册用户3055：好吧……反正有人看着就行。”乐平心说这不坑爹吗，24小时冷却的呼叫GM，哦不对，是GM呼叫你的功能……
“客服002：接入游戏之后，希望你能积极探索沙盒内容，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未注册用户3055：知道啦，我也没别的事情可干。”
“客服002：进入游戏的流程基本都完善了，使用协议会在你登入的时候弹出来，请仔细读一遍，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未注册用户3055：但读完了我还是得……选择接受吧。”
“客服002：我们公司隔壁就有个做数据恢复的工作室，对你这块硬盘很感兴趣。”
“未注册用户3055：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乐平发现自己当年在大学社团的插科打诨功底慢慢又回来了。
“客服002：时间宝贵，我也不想熬夜，咱们直接就到下一阶段吧。”
“未注册用户3055：好的好的，都听您的。”
聊天室上静了一会儿，又出现了新的对话。
“客服002：学长啊，我是夏野。接入程序准备好了，我这就把您连上线可以吗？”
“未注册用户3055：可以了，记得有空跟我交流一下啊，不然真有什么问题可就……”
“客服002：学长放心，等我这边接口改造完成马上就跟您进行第一次联络。那这就连线？”
“未注册用户3055：好。”
聊天室的窗口突然好像卡住了一样，然后刷的一下消失了。
乐平突然想起来，为啥他们ID变成了客服002呢？是一开始那个客服001有什么权限之类的问题吗？
还没来得及多做些心理准备，一种乐平自醒过来之后一直都缺少的感觉突然出现了，没错，就是……
——重力。
在灵魂状态飘荡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感觉的到这种被撕扯到某个方向的力量，更何况这感觉如此的真实，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他生前熟悉的自我感知，比如脚底的踏实，唾液的分泌，手心的湿汗，鼻翼的翕颤，眼皮的眨动，胸腔的鼓鸣……
对，虽然眼前还是无尽的黑暗，耳畔也是寂静的吓人，但是乐平已经可以确认，自己听到了来自他身体内部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其他的生理反应也一一预告着他作为人的重生。
“这还真是……”
听到了，真的是人说话的声音，但听起来却不像是自己的，看来这幅身体并非是按照他生前的标准设置的吧。
试着用意识活动了一下身体，肌肉和骨骼带来的反馈清楚地告诉乐平没问题。没有什么手脚接反了指头少几根的尴尬处境，那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个关键问题了……
乐平把右手垂直放了下来，然后顺势往中间一摸……嗯，还在。左手向着发出心跳声的地方拂去……嗯，没有。
这可关系到今后怎么尿尿的根本问题啊，乐平这么想到。万一外面那两个人恶趣味一把，他可就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游戏是不是能删号了，毕竟目前连线还没进入游戏，这种拟真到了吓人地步的感觉可不适合换个性别来体验。
确认了身上从上到下都没多也没少什么零件之后，乐平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了远方的一个白色的光点，而且越来越大，他凝神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向他飘了过来。
光点大约在离他半米的时候停住了，是一幅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卷轴。乐平迟疑了一下，伸手把它拿了过来，抖了一下展开。
卷轴看起来就是书画店里那种常见的小尺寸轴面，幅底祥云纹，幅面微光四溢，随后慢慢地暗敛下来，到了人眼觉得刚好合适的亮度时，突然出现了一整面的文字。
“这就是用户协议啊……”乐平瞅了几眼，不禁想吐槽了。用这么古色古香的玩意来写这个，还是一水的微软雅黑字体，怎么看都违和感十足。不过违和归违和，还是得好好看看的，不然那女汉子不见得那么上心反复强调协议的问题。
乐平花了差不多10分钟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协议，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和以前他进入一些游戏之前的声明、免责条款什么的差不多，都是把公司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出了问题请用户配合之类。翻来覆去的检查，也就两点不大常见：
一、用户使用非本公司认定的设备接入游戏的，一经发现，所有用户数据将不予认可，本公司保留对于用户数据的最终解释权和所有权。
二、用户在游戏中发生的一切体验，以及体验带来的一切现实后果，本公司均不任何法律责任。
说起来第一条在乐平生前也不少见，有些奇特的是为什么要强调解释权呢？一般来说，如果数据所有权归公司所有，那么解释权也就不言而喻了。事实上，当年就有不少人争辩这个数据的归属问题，不过最终也没个结果。
第二条就比较费解了，因为乐平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你打盘LOL输了之后对喷，还能直奔对方网吧掀桌，最后把游戏公司告上法庭不成？
这奇怪的卷轴当然没有确认同意的按钮，只有在卷末留了个小小的方框，还在中间画了个拇指的轮廓，颇有些喜感。
不多想了，先……按个手印吧。乐平借着卷轴的光观察了一下自己新身体的手，看上去虽然白皙，却还是亚洲人的肤色。再想看看身体的别处，光就暗下去了，勉强看的见自己身上有一身青黑色的衣服。
当乐平的拇指离开方框之后，卷轴哗啦啦地就悬空自己卷动起来，散发的光芒也开始越来越强烈，直到乐平不得不伸手挡了一下的时候，猛地爆发了开来。
“欢迎来到《元仙纪》。”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和以前他听过的电子合成音不同，的确像是人声了。同时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白色亮光也暗了下去，周围的环境渐渐显露了出来。
这是个摆设看起来很像古装剧里的小屋，桌床几凳到是一应俱全，不过就着破破烂烂的窗户纸透进来的日光看起来，实在破落了些，角落里满是灰尘，一眼看上去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
“未注册用户3055您好，未找到您的注册信息，判断您是第一次接入游戏。即将开始扫描您的生理特征，并开始新手教学。”
“错误：未扫描到生理特征。”
“错误：未扫描到生理特征。”
“无法以主动模式开启连接。在服务器查找到已建立的备用人物模版。即将开始游戏。”
“服务器未开启新手教学模式进程，在服务器查找到测试模式进程，即将以测试模式开始游戏。”
“辅助调试系统已开启。”
乐平目瞪口呆的听着那女声讲完这一段聒噪的旁白之后，又等了许久，确认再也没发现新的变化之后才打量起周围的一切来。
墙面是黄土垒起来的，地上也是一层厚厚的黄灰色浮灰，墙上歪歪斜斜的嵌着一扇门和半扇窗户，房间里的家具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腿，他试着扶了一下看起来年岁就很大的桌子，嘎吱嘎吱的抗议声立刻传进了他的耳朵。
“不对啊……这哪是游戏，根本就是穿越了啊……”
乐平从之前草草看过的那些资料里大概也了解了一些游戏背景方面的常识，比如现在他处在的应该是一个名叫“元仙纪”的中国古代大杂烩架空时代，据说是找了好几个在网文界要仰望的玄幻类大神共同设定的世界观，提供给玩家的游戏内容自然是……修真、修仙、修炼，总之你叫什么都好的一整套升级过程。
可是自己这进游戏就是活脱脱一副小白鼠的模版啊，新手教程你们没做就算了，前面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提示显然最有用的部分是告诉你别抱希望了，以后坑爹的地方多的是。
这槽让人从何吐起啊，唉……
不行，要冷静要冷静。乐平摸了摸身上，除了感觉出这身衣服材质相当不行之外没发现任何东西，更别说能证明身份的玩意了。
正打算仔细的搜索一下房间，突然从屋外传来一声如雷的咆哮声，和之前的软妹系统提示音简直是天壤之别。
“刘二狗！你个死猪头快给老娘出来！买卖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