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惊悚进退两难生死之境:南疆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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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前夜(三)

厉先生笑道:“你是风家后一辈中的佼佼者,再说男儿志在四方,投身军界也不算得什么大错,长辈们骂骂也就过了,岂有真把你逐出门墙的道理,日后陪我一道回去,和你家长辈当面说清楚,道个歉也就了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风乐喜上眉梢,忙忙叩首行谢,笑道:“前辈与家中长辈私交甚好,有前辈说道,那晚辈就放心了,先谢前辈今夜授艺之恩,再谢前辈说合之情……。”正待拜上几拜,早被厉先生单手托住,一股大力传来,再也拜不下去了。

厉先生道:“闲话少提,趁着还有时间,先将此套咒法传以你们,至于领悟多少,就看个人修为了。”言毕缓缓将此套咒法一字一句念将出来,风乐与阴无极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凝神静心,竖耳细听,不敢稍有分神,一五一十全记在心上。

厉先生连念了三遍,问道:“可全记住了?”两人齐齐点头。

厉先生望着风乐笑道:“其实此套咒法,还完全得益以你大伯,他那套以音控魔,以魔制魔之法甚为厉害,我与你大伯相交数日分别后,便一直苦思冥想,终在他那套咒法的基础上创出这套咒法来,日后再与他相见,少不得要在他面前卖弄一番,哈哈……”得意之情,跃于面上。

风乐作揖道:“晚辈愚钝,还望前辈再细说下此法的妙处。”

厉先生道:“此法精妙之处在于它损耗元气少之又少,也不再似你那般只能单控一只或是数只死物,而是成片成片的群控,然后指挥它们攻击其同类,这样一来,不管死物数量有多少,都将成为你手下之兵,呼之即来,挥之则去,让它们互相死斗,你们则在一旁坐壁上观,岂不快哉之极?”风乐和阴无极两人哈哈齐声大笑,已是有些急不可耐的就想修习起来。

厉先生却是又道:“你们修习时间太短,自然无法达到此等境地,只要能过了今夜,你们细心研习修炼,假以时日,定能将此法大放异彩。”

风乐瞪目结舌道:“那前辈意思是,修习此法今夜是全然无用了?”

厉先生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只要你们从现在起,熟知其运用之法即可,虽然不能达到方才我所说的那层境界,但在不测之需时使出,能控制住几只甚至几十只死物还是有的,不管如何,总也能拖上一些时辰,只要捱到明晨辰时即可。”风乐与阴无极两人恍然大悟,自是欢天喜地修习此法去了。

厉先生待他们都去旁处修习所传之法后,眼睛在堂中扫视一番,又行出大堂到了院中,只见到处都是逃难到此之人,或坐或躺,心中估算一下,约有千余人之数,个个神情疲累,双目黯淡无光,不禁暗叹道:“都是人为造的孽祸啊,如今此地生灵涂炭,家园毁以一旦,好不容易才脱出厄境,大难又将至,弄得人人自危,心中哪还有明日之想?”心中思量一番,已有了计较。

他站在堂前阶下,扬声高喊道:“众位乡亲父老们,如今此地是唯一的生存之处了,咱们被困在这前无路后无道的地处,已是无路可逃了,今夜,那群嗜血的死物又将来袭,只怕比昨夜更甚,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众人抬头望他,神情木然,却是无人应声。

厉先生望着众人,自顾高声道:“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和它们拼了,只有敢死一拼,才能见到明日初升的太阳,只有舍命一搏,才能闯出一条生路来。若是再这么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的,过了今夜,大伙儿都似那些死物一般,毫无思想,昼伏夜出,已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罢了,你们想想,这是你们想要的后果么?古人言道,死后最惧就是身无葬所,成了孤魂野鬼,整日游荡于天地间,寻找通往奈何桥之道。而成了那些死物,比做孤魂野鬼还惨,做鬼尚有灵念,做尸可就无魂无魄,永世不得超生,大伙儿可得细想啊。”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众人还是不应不答,但眼神已有些犹豫之色。

厉先生继续道:“你们怕什么?它们虽说是死物,这些都是平日里你们见不着的事物,自然有害怕畏惧心理,我能理解。但经过这么些日子来,你们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吧?俗话说,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它们是什么?无非就是一群腐皮烂肉的动物罢了,和那些山林间的野狗野狼没什么分别,只要我们克服了畏惧心理,一样可以打败它们,救了自己一命,乞求上苍保佑,还不如靠自己救自己,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青年站起来高声附和道:“厉先生说得对,这些妖物也不过是死人变出去的,既然是人身,我们何须惧怕它们,大伙和他们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一双也值了。”他这话顿时引起多人呼应,虽说也是寥寥几下,但气氛已有些活跃起来,不似方才那般沉闷。

厉先生对那青年赞许的笑笑,问道:“这位小兄弟贵姓?”

那青年恭敬答道:“镇西头铁铺的伙计,免贵姓岑,没得名字,因在家里排行老二,大伙都叫我做岑二,叫来叫去也就习惯了。”说到这不好意思笑了笑,继而又急道:“厉先生,我可熟悉您得很,你天天都打我铁铺前经过。”

厉先生“哦!”了声,笑道:“原来是冯铁匠的徒弟啊,打铁出身,怪不得性子直,就像铁器一般,刚直不阿。”

青年扰了扰头,道:“厉先生,阳大哥他们这段日子里来为了咱们大伙,是豁出命去了,咱们可都瞧得真真的,心中很是感激,想去帮忙吧,可又怕那些死物,怕这怕那的,终究还是不敢上前,为这我都在心中也不知骂了自己几次了,简直就是个窝囊废,如今听厉先生这么一说,咱也明白,大伙儿都明白,您是为了大伙好,咱再这么不争气,今夜铁定是死了,也死得窝窝囊囊,还不如搏上一搏,就算死了,好歹也帮了大家的忙,死了也值,是不是?”最后一句他转首问向众人,众人中已有数人站起与他附和,神情激动,那是你一句我一句吵成一片。

厉先生待他们吵闹嚷嚷够了,出言安慰道:“也没到这么要紧的境地,只要你们有敢斗之心,敢拼之意,谁还能死?再说了,院子外围尚有几位修法得道高人防守,想来情况还是不至于太糟糕,你们只管守在内院,若是有死物闯入,你们就群起而攻之,料它区区几只落单的死物,也不是众人之敌吧?”说着故意瞧着他们,似有反问之意。

岑二一拍胸口道:“厉先生,您老尽管放心,门口那块地,就交给我了,保证不给它漏进来一只,不就死尸嘛,有什么好怕的,当年胡大掉河里淹死之时,还是我亲自下河把他尸首捞上来,还背他家里去的。”一脸的洋洋自得。

他身后一人笑道:“你就吹吧,当年可是有好多人都下河打捞了,又不止你一个,而且是大白天下水,日头高照,你当然不怕。”

岑二一脸尴尬,朝后骂道:“去,去,去,你知道个球啊,当时你还躲在你老婆的被窝里,知道个屁!”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互相打起嘴仗来,木然冷寂的气氛一扫而空。

厉先生微微含笑,待众人笑骂够了,才接口道:“总之大伙记住,世上万物,不管生的死的,也甭管厉害不厉害,只要大家伙儿同心协力,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共同进退,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也没有什么事物是打不败的。”众人轰然叫好。

厉先生再道:“只要我们大伙儿都能迈过这道坎,活得好好的,就能克服住一切困难。眼下家虽然丢了,亲人也成了陌路凶物,但只要我们的心还在,就有希望,便还可以重建家园,重新有个美好的未来。”他语气激昂,句句在理,众人情绪很快被他激活起来,笑声不断,鼓掌连连,更有许多青壮力,已经在四处寻找顺手的器刃木棒等物,摩拳擦掌,只待子时一到,便与那些死物大干一场。

岑二双手挥舞,大声道:“诸位诸位,听我说一句啊,今夜我若是死了,也变成那些无脑的尸物,大伙儿只管照着我的脑袋来这么一下子,砸个稀巴烂,别给我留面子啊,要不然哪天就是我咬死你们没商量。”话音方落,大伙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计天岳大步从堂中行了出来,立住门口前沉声打断众人笑话道:“里边还有军卒的,踏前一步。”

人群一阵骚动,多名黑衣人行了出来,站到堂前空地上,计天岳冷眼打量,也有数百之众,计天岳微微点头,厉声道:“不管以前你们是跟着谁的,现在,我要你们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军人,是战士,军人的职责与使命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生的,如今国已不保,家也将亡,在此危难时刻,正是需要我们尽职尽责之时,今夜,这里,就是你等的战场,我现在命令你们,守住院墙,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后退,更不能放进一个死物。”言毕双眼冷冷扫过那群兵卒之面,静了半响,突地振臂高呼道:“马革裹尸的时候到了……。”众兵士振臂齐声拼力与他高呼,周边众人被他们激荡的情绪所感染,虽说不是军人,也不由自主跟着振臂呐喊,声音响彻云空,震得群山回应,传来回音阵阵。

待一番战前动员做毕,大伙儿情绪高涨,计天岳军伍出身,对于攻守之道可谓经验老到,厉先生则由他做统一调度安排,做好防御之事。

计天岳命人将义庄内所有门窗护栏统统拆下,选好可用的木材作为武器,其他的全部堆积到昨夜被尸兵撞破的院门处,在铺浇上厚厚的土泥,将院门堵死。那些晚清残军虽说逃得狼狈,但身上所佩武器还是齐全,再加之作战经验甚是丰富,进退间俱有章法,纪律严明,远非那些平头百姓可比,遂安排他们守护在墙垣最前处,作为内墙的第一道防线,里边才是民众们组成的第二道防线。

而计天岳、阳有仪、阴无极、凌云霄与风乐五人则镇守外墙处,真正的防守压力才在他们肩上,也是能否守得住的关键所在,他们一旦失守,全庄危矣!

诸人生生死死,能否活着看见明日之阳光,且瞧夜里子时一战的成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