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兵一手得了自由,立即朝凌云霄横扫过来,凌云霄瞧在眼中,心中大骇,又觉头顶有异,抬头一看,却见那尸的森森白牙离自己颈部已不到半分之距了。旁有即将扫到的尸臂手爪,上有将要落口的獠牙利齿,每样都是碰不得的要命物事,凌云霄身处其中,还如何躲得开去?
恰在凌云霄就要命丧尸口之时,计天岳风乐两人已被那无头尸兵推到了近前。计天岳手握枪身,风乐抵住计天岳,并没握抢,是以身后还长出一截枪柄来,却不偏不倚正撞到要咬凌云霄的尸兵身上,这尸是站立着的,而推着计天岳连退不止的那尸却是奔跃而来,冲力甚大,一下就将这尸冲撞了出去。
凌云霄本就要闭目待死,被这一撞松开了双手,摔下地来,定眼一瞧,只见计天岳两人被这无头尸兵一直推着往廊道尽头处急走,还没爬起身来,已见阳有仪从身旁旋风似的急追过去,当下也赶忙爬起身跟在阳有仪身后急奔了过去。
前边被撞飞的那只尸兵定下身来,嗬的阴嘶一声,闻着前边生人的气息往前蹦跳赶来,又再次撞上了被推得急奔而来的计天岳枪杆上,不过这次它也是往前奔跃,那无头尸兵也推它不动了,却把计天岳风乐二人卡在了中间。
两尸四爪不停往计天岳风乐二人抓来,计天岳手握长枪立在中央,顶住两尸。尸兵手长,好几次差点刮中了他,他只能不停的低头避让。枪柄虽长,但不足以护住两人,风乐猛一发力,以背撞破廊道护栏,翻出廊道外边去了。
计天岳牵制住了两只尸妖,不敢松手,避让一阵后,觉得与方才相比是较为轻松了,尸兵互相使劲,力道相当,皆上前不得,他只要不被尸兵手爪刮中就万事大吉,反而乐得哈哈大笑。
凌云霄阳有仪哥俩见计天岳此时也无性命之忧,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行上前,恐被那无头尸兵发觉了可就不大妙了,两人跃出廊道外,扶起风乐,三人瞧着计天岳一人独斗两尸,还哈哈大笑,就似玩耍一般,不禁面面相觑,有些哭笑不得。
阳有仪瞧了一会,有些着急道:“还得想个法子尽快收拾住这两妖物才行,我怕时辰一久,计兄弟一人的生灵气息不足以吸引住尸妖,到时它们肯定舍了我们强行闯入屋中去的。”
计天岳头一低,又避过一爪,抬起头来哈哈大笑,正玩得高兴,一听阳有仪这么一说,也感事态严重,收了笑意道:“那该怎么着?我见这两无脑之物愚蠢得很,一个人逗它们玩,拖到寅时就成,此时听你这么一说,可不大妙了,唉哟,奶奶的。”原来一时大意,差点就被刮个正着,虽是闪躲得快避了开去,饶是如此,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凌云霄道:“管他,上去杀个痛快。”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刀,跃入廊道,一舞手中利刃,对着那无头尸兵的颈上残部砍去,他行动极快,阳有仪已是来不及阻止,叹了一声,骂道:“就你这小子鲁莽。”怕凌云霄有个闪失,忙和风乐也跃了进去,那无头尸兵感知后边生气大盛,立马舍了计天岳,转身双爪一伸,朝凌云霄击来。阳有仪和风乐已是赶到,三人围着尸兵上下翻跃,左躲右挪,尽使平生本事,利刃砍在尸兵身上,火星四溅,咣咣作响。
无头尸妖一去,立马变成计天岳一人独对另一尸兵,哪还能方才那般安逸,已被尸兵推着往一边急退,气得他嘴里不住口骂凌云霄道:“好你个小子,坏了老子的好事,要害死老子了。”
四人正斗得凶中,却听费胖子叫道:“张大人,形势危急,恕下官不能陪你了。”话音一落,凌云霄三人眼中余光只觉得有条人影窜上了屋顶,定是那费胖子无疑,他见尸兵凶悍,转眼间就死了老刘头和罗矮子,心头发寒,便学那安然之举,脚底抹油,逃为上策。
张佐宇闻他话语,知他要逃,急步赶到大堂门口,却不敢出来,眼见他已上了屋顶,不禁急道:“费清,莫要丢下我啊,带我一起走。”大堂中众人一阵骚动,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均怕被外边诸人给甩了。
费胖子站在屋上笑道:“对不住了张大人,如今只能各家自扫门前雪了,顾不上他人了,费某告辞了。”遥空对着张佐宇作了个揖,转身就逃。
张佐宇气得咬牙切齿,怒骂道:“你个狗东西,枉费平日本官那么倚重与你,有了好处都分你一份,想不到……”
他话没说完,计天岳哈哈笑着接道:“想不到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大难临头跑得比兔子爷还快,张大人,你如今可是众叛亲离啊!”话语一停啧啧声不断,似乎颇为替他惋惜不值,其实语气充满讽刺讥诮。
张佐宇无言以对,转身慢慢行回大堂之中,突地脚步一个踉跄,竟是自行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悲伤凄惨之极。
屋外众人听得他的哭声,计天岳百忙中怒道:“哭甚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哭得爷爷心烦,再哭一会进去把你拖出来喂尸。”此话甚是凑效,堂里顿时没了声响,想必那张佐宇已被他的话语吓着了,真怕他说到做到,哪还敢哭。
阳有仪边斗边是心道:“几日前还一个堂堂的五品大官,动辄就致人于生死之境,想不到几日后,竟沦落如此,和普通人又有何差别?世事无常,当真令人难以预料啊!”正感慨间,却听后山远处传来一声惨呼,便再无声,似是费胖子之声。
听闻此声,众人心中一凛,只道又有尸兵赶到了,费胖子想来已是遇难,只是尸兵何时无声无息绕到后山去,倒真令人惊奇了,难道尸兵也有脑子,会使那迂回偷袭战术不成?正自猜疑间,只听后院处已传来一声阴测测的笑声,不是别人,正是安然。
张佐宇一听到安然之声,面上大喜,忙忙又奔到门口,高声叫道:“是安大人么?安大人,快来救护本官。”
人未现身声先至,只听安然道:“张大人休怕,正是下官,那费清临阵脱逃,犯的是死罪,已被下官解决了。”语声中他已来到大堂屋面之上,右手持着个摄魂铃,左手拿着把招魂幡,也不知道他从哪找来的这些物事。
张佐宇点头笑道:“甚好,甚好,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杀一千次也毫不冤枉,安大人,你帮本官出了一口恶气。”
岑掌柜也不顾外边危险,急疾地冲到院子中,抬头往屋面一瞧,只见安然一人,却不见岑竟乾,不由颤声急道:“你这恶人,我家主人呢?你把我家主人如何了?”
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脸上淡然道:“你家主人?废物一个,没了用处了,估计此时已过了奈何桥了。”
岑掌柜瞧得分明,他右手拇指上赫然戴着枚绿幽幽的扳指,正是岑竟乾平日所戴那枚,不由“啊”的一声,瘫坐在地,嘴里喃喃道:“他拿到戒指了,他拿到戒指了,我家东家主肯定是死了。”
安然“哦”了一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想必你也早知道戒指藏匿之处了吧?你们主仆二人都是奸妄之辈啊,让我好找。”
岑掌柜忽地从地上站起,指着他骂道:“你这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迟早要让雷给劈死,我家主人尸身在哪,我去寻他。”
安然不惊不怒,仍是面无表情道:“寻不寻得到又如何?反正迟些你也得去陪他,在阴曹地府再做对好主仆吧!”说罢咯咯咯阴笑起来,笑声甚是瘆人,听得众人连起鸡皮疙瘩。
他们两的对话一字一言清清楚楚传入到阳有仪等人耳中,个个心中自是万分震惊,安然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寻到真的扳指。听他语气,岑竟乾只怕已经被他所杀了,只是苦于被尸兵所困,全力搏杀中,也无法再行顾暇与他。
岑掌柜见他站在屋顶高高在上,自己无法跃上,就算上得去又如何?一时间急怒攻心,一口气呼不上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竟又昏了过去。
安然冷冷道:“各位好朋友,安某营救来迟,还望担待点。”
计天岳呸了一声道:“别假惺惺装好人了,我自玩得好好的,可没求你来救。”停了一停后又道:“我且问你,你是如何撬开岑竟乾之口给你说出扳指下落的?就算你知道了下落,外边尸人众多,你又如何闯得出去寻宝?”他好奇心甚重,不知道的事情一定要问个明白,也不管安然会不会说出来。
安然嘿嘿一笑,道:“如果我不说出来,谅你也无可奈何,罢了,瞧你等也是将死之人的份上,不说吧怕你等死不瞑目,我就说给你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