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惊悚进退两难生死之境:南疆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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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秘闻(三)

计天岳嘭的一拳捶在石床上,怒骂道:“一群反骨的东西,气死老子了。”

阳有仪自顾说着道:“那老者开始还存有仁慈之心,不忍痛下杀手,而这群人却是得寸进尺,把老人的仁慈当做软弱,那是刀刀不留情啊!大祭师和那两魃魈大战之后已是元气大伤,伤患尚未恢复完全,若是继续退让只怕血棺不保,连自家性命都得搭上,无奈之下唯有大开杀戒,那自是一番惨目惊心的恶战啊,所屠杀的对象又皆是和自己朝夕相处情同儿女的弟子们,那种悲怆的心情不是你我现今能够想象和领会得到的。”说到此处不禁深叹了一声,计天岳也跟着喟然长叹,嘘唏不止。

阳有仪继道:“经过一番恶战之后,那些弟子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人自然是心惊胆颤之极,哪还敢上前相斗,划起筏子就逃。只是这大祭师也已是强弩之末,自然是无力再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着一具血棺逃了出去。”

计天岳摇头叹道:“可惜了。”

阳有仪道:“大祭师先和魃魈苦斗,又与众弟子恶战,已是到了油枯灯尽之时,深知自己一死,此地血棺必被那些贪婪之人取走一空。当下将那些弟子的尸骨抛入深潭之中,用尽全身尽剩的功力,运用起了化骨灭尸转灵**,将水中的骸骨皆转化成为水中怨灵,永世守护着这五具血棺,凡靠近血棺所在之处十里之内的人必遭水中怨灵的无情吞噬。”

计天岳颔首道:“那就是了,我们先前所碰的那些魔浪恐怕就是这些水中怨灵所化而成的。”

阳有仪赞同道:“不错,那些水浪和白雾就是怨灵所化而成的,不过那时所见不过是其中几只而已,这才导致我们能够成功脱困,现在想来当真是侥幸万分啊!”两人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阳有仪停了停,道:“只是这些怨灵太过贪婪,此处的水中生物皆被吞噬殆尽。大祭师又觉得自己突增杀孽,心下实在难安,便又施法将怨灵逼退到十里之外。不顾自身安危运起了开山搬石之法,将水中卵石聚集起来凝固变化为一支支的石柱,在血棺与怨灵之间人为的造起了一片石头屏障,这些石阵上都隐印着大祭师的封令,使水灵不敢侵入。这样一来一可以阻住船筏,二可以隔住水灵,一举两得。”阳有仪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禁盯着床上老者道:“也真难为这一个老人了,既要守棺又要兼顾水里众生,虽然还俗已久,还不失佛家中人的本性。”

计天岳摇了摇头,叹了声气,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得又叹了一声。

阳有仪翻开那册子又瞧上了一眼,道:“这化骨灭尸转灵**和开山搬石**最为损耗法力道行,修行本为不易,如此折损修为的阵法自然鲜有人试,所以到了现今是已经完全失传了,恐怕我师父他老人家都未得其法。这大祭师用尽全力使出后也就变成了废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写下了这段经历,只盼后世哪位得道高人若是入得洞来,发现了这些血棺和这本书册,明白真相后能够继续代为保管下去。”

计天岳哼了一声道:“简直是妇人之仁,如此恶物岂能再留人间,只怕将来后患无穷!”又从盒子里拿起那兵符腰牌问道:“那这腰牌是怎么一回事?书上说了吗?”

阳有仪听他这么一问,猛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光顾说大祭师的事情了,还真忘了说这腰牌了。”从计天岳手中接过腰牌,拿在手中细细揣摩着,良久方道:“据书上记载,这兵符腰牌,狼骑将印,碧玉扳指都是当年瓦氏夫人统率俍军的信物,也是继她死后唯一能够控制住乌甲尸兵的法宝利器,若是三者合一,不但可将血棺中的尸兵解封,还能将其尸性完全激发,成为真正令人胆战心寒可怖之极的杀人利器。”

计天岳惊道:“那可了不得,若是这些庞然死物发起疯来,何人能敌?只是这兵符腰牌怎么在老头这里?还有其他两样呢?又在何处?”

阳有仪答道:“本来三样都在此处的,这老祭师知道这三样物事的重要性,为免被心怀叵测之人得到坏了事,便和那些血棺一起带了出来。只是混战之中另两样被那些逃出去的反叛弟子得到了,万幸的是老祭师随身系着这块腰牌才幸免于难,否则后果真是令人堪忧。”沉思片刻又道:“关押在狱中的盐商必定是逃出去那些弟子们的后人,就算不是也必然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才深知此洞的秘密。所以我现在敢肯定,那具被抢运出去的血棺应该就是他抬到岑家粮铺中后来又被我得到的那具血棺。只是最令我费解的是你们官军里那安然安大人,他身上有着太多令人不解的疑点了,若是我猜得不错,他叫你们进来取运的物事就是这五口血棺,还有这块兵符腰牌,他到底意欲何为?他和那盐商又是什么关系呢?”

计天岳听了他的话后骂道:“这肺痨鬼一瞧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就知道整天挖空心思拍上头的马屁,然后就变着法子整治别人,什么事落到他手里就准没个好。”

阳有仪道:“这家伙的疑点日后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忽想起一事问道:“那日出发之时安然对那张管带说把诸事都交待给你清楚了,我瞧你神色不太自然,为什么?”

计天岳怒道:“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就憋着一肚子火。我估摸着那家伙压根就没来到这洞里,他只和我说凡事都打点好了,顺着路标一直往前就能找到那些物事,却又不明说在什么地方取得是什么物事。所以那日听他和那管带大人的话语,那是拍着胸脯梆梆响的话啊,反正事都交待清楚了,若是寻不到那肯定是我计某人的无能,和他无关。当时我就觉得不大对劲,只是从没来过这里,什么事情都不明了,所以倒也不好和那张大人明说。”

阳有仪略为思索了下,道:“若是我们有幸脱困,你猜他会给你安上什么罪名?”

计天岳哼了声,没好气道:“还能有什么罪名?阵前失职按律当斩,咔嚓一下,头就没咯呗!”

阳有仪惊诧道:“没那么严重吧?不就寻不着嘛!竟然是要杀头的重罪?”

计天岳叹了声气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次出来我是给张大人立了军令状的,那张大人似乎对洞里的这些事物也甚感兴趣,若我是空手而回,那是大大了不得的事情,加上那肺痨鬼再吹上几句风,肯定得安个阵前失职的罪名来惩治以我。”

阳有仪沉吟半响道:“若是你拿着这腰牌回去,又当如何?”

计天岳一听之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可万万使不得,我若是能回去死了便死了,也就我一人的事,若是拿着这腰牌回去,落入到那肺痨鬼手中,那还不是捅了天的大事了?”

阳有仪沉声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再说了,若没有你的帮忙,我如何能混进州衙大狱内见着那盐商,要见那盐商,得必须保证你能官复原职,否则这事可不大易办。”

计天岳“哦?”了声,道:“你真要进去找那盐商?”

阳有仪点了点头,道:“不找着他,怎么能把这些事弄个明明白白呢?”

计天岳不放心道:“那万一肺痨鬼手上已经拥有了另外两样信物,再加这腰牌,岂不糟糕之极?”

阳有仪沉思良久后道:“应该不会,我们就和他赌一把吧,就赌他手上还没凑齐另两样信物。就算他拿到这腰牌,待我进到狱内问那盐商将事情搞清楚后,总要和他讨回来的。再而言之,你待在他身旁,若是见他拿着信物想搞鬼,也总能制止的吧?”

计天岳哈哈笑道:“那没问题,那肺痨鬼虽说拥有一身毒功,但若论单打独斗起来,他还不是我计某人的手脚。”

阳有仪将腰牌递给了计天岳,道:“那就好,一切成败就全依仗计兄弟你了,这事物事关重大之至,还望计兄弟见机行事。”

计天岳将腰牌系在腰间,用手拽了拽,见系得甚是牢靠,便抬头神色坚毅对阳有仪道:“兄弟放心,我自然理会得,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万不能让那肺痨鬼利用它使了坏勾当。”

阳有仪转首双目盯着那老者尸身,眉头紧锁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从此处脱身。”

计天岳道:“现在要从后边出去是不大可能了,这水太冷,而且出口在哪也不清楚,万一迷失了道可真的要冻死在水里了,唯一的出路就是从前边硬闯出去,可那些怨灵不是吃素,唉!还真是令人头疼得很。”他吱吱嘎嘎自顾说着话,阳有仪却默默不语坐到床上,盘起腿竟闭目养起神来。计天岳急道:“喂喂!你倒是表个态啊,行不行起码吱一声嘛?”推了他几把,见他俱无反应,无奈之下也只得作罢,自顾坐在一旁开起了小差。

计天岳等待良久,才见阳有仪慢慢睁开了眼睛,忙问道:“有主意了?”

阳有仪深深吸了口气,道:“没有,不过我同意从前边硬闯出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计天岳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瞎等了你半天,竟等来这主意,唉!”言罢坐在一旁不言不语自是生起闷气来。

阳有仪笑道:“你的主意很好啊,我想的不过是如何实施而已。”

计天岳歪着脑门斜眼瞧他道:“如何实施?”

阳有仪右手摸摸鼻翼道:“也是想不出。”此话一出只把计天岳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阳有仪却哈哈大笑背着手出密室去了。

计天岳又打了些鱼儿来,用手将鱼身剥开,掏出肉来将两人身上都涂抹了几遍,道:“这鱼不畏冰寒,将其肉抹于身上,权当御寒吧,虽明知无用,但总略胜于无。”

两人又沿着岸边来回跑动了几圈,活动了一会筋骨,阳有仪望着黑乌乌的潭水,呼出了一口长气道:“生生死死,听天由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