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看了一眼等待在旁边的敞篷越野吉普车，冲着石金玩味的笑道：“跟着前面的车子跑，如果坚持不到终点，我会派人把你送回去，我个人觉得像你这种垃圾不配加入学员的队伍之中。”
石金棱着眼睛瞪视着秃鹫，眼神中写满了不服。
秃鹫不以为意，大声喝道：“立刻跑步跟上前面的车辆。”
“是。”石金昂起了头，用一个不是很标准的立正面对秃鹫，将自己的身体笔直挺起，一丝真正军旅硬汉的雏形展现而出。
嗡的一声，所有的作战车开动了，石金跟在这些车辆后面撒腿就跑。
秃鹫嘴角一斜，迈步上了敞篷吉普车，车子极为缓慢的跟在石金的身后。
“我让你用尽全身力气去跑，而不是像个乌龟一样爬！听到了没有？”秃鹫站在越野车上，手里拿着一个喊话器。
石金眼睛一红，拼尽全力叫道：“听到了！”
“那就用力跑吧，把你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想办法让我刮目相看，给我理由让你正式加入这个队伍。”
“是！”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石金猛然想起了无数个个寒风刺骨的早晨，他趴在一个长满荒草的山头上，凝望着远处山下的部队大院，想起了石正荣和林大伟期许的目光，想起了万苍临走时那饱含深意的眼神。
加入部队，不就是他这十几年来最大的希望吗？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军人，让两个干爹为他骄傲，挖出仇人，让万苍暴露的有价值，一切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飞快在脑中旋转。
石金骤然迈开了大步，向着前方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特种作战车追去，这些车辆明显被特意叮嘱过，所以开的并不是很快，但即便是这样，石金要追上匀速行驶的车辆也很难。
一公里、两公里、三公里……。
感受到身后越野吉普车上那双犀利的目光，石金攥着拳头疯狂的跑着，他不明白这个叫做秃鹫的总教官为什么会针对他，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与其他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这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垃圾，而且当着所有参训学员的面，石金的体内涌起了一股不甘，这股不甘让他坚持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奔跑着。
身后的越野车上，开车的那名上尉军官盯着石金的背影低声说道：“这小子的斗志还不错，居然知道把跑步速度与呼吸频率保持一致，不过他应该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训练，刚开始的消耗太大，以目前状况看来，他最多也就坚持五公里。”
副驾驶上的秃鹫凝视着石金的背影，低声说道：“如果只能坚持五公里，那他就没有资格留下来。”
五公里越野，这是军队常规训练科目，就算是个普通列兵跑个二十分钟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可是对于石金来说却不容易，况且他还要跟上前方特种作战车的速度。
汗，全身都是汗，衣服都已经湿透了，石金极力的昂着脑袋，他不能低下头，因为汗水已经渗进了他的眼睛，就算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石金拼命的眨眼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汗水阻挡住他的视线，肺部传来一阵接一阵撕裂般的痛苦。
石金的腿已经软了，身体越来越重，压得他真想一头扑在地上，然后再也不用爬起来。
上尉军官的眼睛很毒，当石金跑到五公里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脚下一软打了个踉跄，上尉军官依旧是面无表情，叹了一口气说道：“以这种速度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再跑下去他的体力会完全掏空的。”
秃鹰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之色，冷冷的盯着前方那个越来越慢的身影。
石金的呼吸就像是拉风箱，脚下像是踩棉花一样，每一次抬起腿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真的想停下来，哪怕是一会也行。
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衣服贴在了皮肉之上，可是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如何获得更多的空气来缓和肺部的压力。
秃鹫举起喊话器大声说道：“你现在可以选择停下来上车，基地食堂会给你安排最好的离别晚餐，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明天你就能回到你来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或许还可以找个专业的美女按摩师给你进行全方位的按摩！”
石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肺部已经疼痛欲裂，但是当听到秃鹫的话语后，他忽然挺直了快要弯下去的腰部，一股不甘的火热猛的在他身上升腾而起。
他要为那个人报仇，他要以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身份再去看一眼凌雪，他也不想看到两个干爹失望的目光，更不想做一个被淘汰的弱者。
一时间他的眼睛红了，速度竟然快了起来，汗水随着跑动肆意的挥洒而出，这个男人将所有的潜力透支而出，或许下一秒他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上尉军官再次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两公里，两公里是个极限。”
石金的眼睛完全被汗水所遮盖，他不得不用所有的精力去调整呼吸，就这么闭着眼睛像是一头被猎人追赶的野兽一样埋头奔跑。
咚的一声，好像印证了上尉军官的预测，当石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终于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所有的车辆都停了下来，很多列兵从特种车辆的顶部探出身子，用佩服的目光看向这个一天都没有训练过的便装同龄人。
上尉军官想下车，被秃鹫伸手拉住了。
“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不可能再爬起来了，能坚持追着车子跑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上尉军官的话，秃鹫沉声道：“我要的不仅仅是不错，如果这样的人也能加入学员队伍当中，那我们基地还不如去参加大学生军训。”
他再次举起扬声器，冲着地上不断喘息的石金喊道：“我很遗憾的宣布，你将成为这批学员当中第一个被淘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