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深沉,月明繁星似沙,风微凉,柳轻扬;药道峰,小院中,暗香浮动,寂静无声,黯然无息。
李素素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院中微风吹动柳条,发出的沙沙声响,似绵绵细雨不止,又似流光落影不息。
这经历了许多变过,如今慢慢回忆,这回忆犹若秋风中随风飘零的落叶,凌乱不知轨痕;自梨花村变故突起,爹爹病重离世,遗体却被妖人盗走,易白不知所踪,李惊羽也杳无音讯;如今拜入青云门,但门主却对自己早有杀心,幸得师傅施手相救,但叶凡却依旧禁足青云谭。
黑,无尽的黑暗;静,死亡般的寂静;世界看不透的迷雾,举足却不知所往。
李素素独自站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想努力地看清前方,却只看到无边的黑暗,四周寂静,毫无一丝的声响,整个世界如同死去般,阴冷潮湿,冰冷,寂静,黑暗。
突然,一道血光自李素素的脖颈间升起,血光浓郁,照亮了李素素的周身半尺之地。
“阿弥陀佛——”,空静的黑夜里,骤然响起雷鸣般的佛号,深邃而低沉,震彻心扉地念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李素素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深深地吓了一跳,慌忙地向四周张望,却不见一个活物,眼神疑惑,看着眼前的黑暗世界,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那不绝于耳的佛号;她知道自己已经身在梦境中,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都是梦境里的事物,只要再睁开眼睛,梦境便会消失。
突然天空变得殷红地血色,只见整个世界飓风骤起,飞沙走石,呜呜鬼号不绝于耳,一股股血腥味冲天而起,犹若世界末日降临,整个世界都将被毁灭。
李素素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世界慢慢扭曲,慢慢撕裂;直觉得,自己脚下的地剧烈地震动,自己就似巨浪中的扁舟,随时都会被打翻沉没;那飓风飞沙扑面打来,脸上生生地疼痛,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而来,引得李素素只想犯呕。
突然,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变得静止安详。半空中,巨石悬空,飞沙静浮,空中隐约暗香扑鼻,耳边不停低声吟唱着经文,“香赞,炉香乍热。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
那声似唱似吟,如歌如诗,似人耳语,又似轻叹,李素素听得只觉得心神具静,脖颈间却异常地发热,周身的血光大盛,轮罩了足下三尺之地,周身更是妖艳若血染。
远方隐约白光闪动,佛号似从那里不断传出,李素素努力看着远方,隐隐可见白莲浮动,一白色袈裟的和尚盘坐白莲之上,面目模糊看的不甚清楚,只听到经文声自那方传出。
李素素看着那白色袈裟的和尚,便欲向前方走去,可是双腿沉重地却似灌了铅,始终原地不前,。
突然,一道白光自白莲射出,飞速地掠来,似白莲浮动,来势迅猛似疾星掠影,直奔李素素的胸口袭来,那白色的光芒异常地明亮,不断地迅速扩大,无限地扩大,吞没了黑暗,直至整个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深夜,药道峰,小院中,四周寂静无声,柳条飘动,暗香扑鼻,一片祥和气象。
房屋中,原本打坐的万众一,却猛然睁开眼睛,起身便拿起木桌上的长剑,直奔而去,眼神警惕,目光冰冷地看着小院里的每一个角落,心中暗暗疑惑,明明自己刚才感到一股冲天的魔气袭来,为何却又消失不见。
万众一抽出长剑,警惕地看着院外,慢慢地踏出步伐,向院外疾走而去,手中的长剑异常地冰冷,暗暗泛着幽蓝的寒气。
突然,万众一起身一跃,便飞速地向那远方掠去,去势似风,疾若流星,转眼便不见踪迹。
云雾萦绕,冷风扑面,万众一御剑飞驰,直至飞出药道峰,才隐约见到前方一道红色身影。
万众一右手捏动法诀,一道阴冷的碧绿的天煞地火,直直向那红衣女子击去,只见那红衣女子脚下莲动,身姿舞动,已将那天煞地火躲过;但这短短数秒,万众一已经直接跃起,挡住了那红衣女子的去路。
万众一面露杀气,冰冷地看着那红衣女子喝到:“何人敢夜闯青云门?”
“仙师,莫怪罪——”那红衣女子微微低首俨然一笑,脸色微微透红,似三月桃花正浓;眼中妩媚暗生,似春水荡漾;
“夜黑风高,小奴不幸迷失了路。”那红衣女子一脸娇柔地看着万众一,眼神幽怨地说道,“仙师,何必责备奴家。”
“大胆——”万众一面色顿变,杀气更浓,手中长剑直接指向那红衣女子,冷声地喝道,“妖女竟敢迷魂,看我不灭了你——”
一道白光掠过,万众一举剑便向那红衣女子刺去,只见长剑碧绿似玉,疾若流星,隐隐有风声呼啸绿光掠过。
那红衣女子微微一笑百媚生,长袖善舞身姿动,脚若莲花暗影浮,几许月光袭身,一身红妆掠过,眼眸灵动春意出,妩媚掩口笑着说道:“仙师,你好性急——”
万众一手中剑势不减,绿光越来越盛,似春水泛滥,剑光已将那红衣女子拦住了退路,只逼着那红衣女子连连后退,剑气闪过,那红衣女子的衣衫已显裂痕,净白晶莹的酮体隐约可见,已是春光泄漏。
“仙师,你也太着急了——”那红衣女子微微一笑,足下莲动,又是险险闪过长剑。
突然,一道金色光芒闪动,金光直至向万众一面门袭来,那红衣女子长发披肩,眼神哀愁闺怨地看着万众一,手中红色长袖舞动,直直迎着那绿剑而去,一朵朵血色布块漫天飞舞,血花已绽开,又迅速地坠落到地上。
万众一右手使出一招折梅断柳手,稳稳地向那金光袭去,转眼便接过迎面飞来的金光,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柄金色的头钗。
万众一看着手中的金色头钗,脸色已是暗淡,眼神闪过一丝疼痛,愣愣地看着那早已消失在夜色中的红色身影,手中的金色头钗越握越紧。
屋内,淡淡的月光浮动,散落于地面,犹若浅白的流水,静静地流淌。
李素素睁开眼睛,身上已是一层地冷汗,不由地摸了一下胸口,只觉得冰冷无比,那原本系在胸口的血色珠子已已是冰凉透体。
李素素点亮烛光,慢慢褪下衣衫,只见那白色的皮肤上,却凭空地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卍”,似胎生而来,又似烙印。
李素素看着那血色珠子,看着身上凭空出现一个血色“卍”,难道是那这血色珠子引起的变故,所以才映出这个血红的“卍”?
李素素坐在床上,心情沉重地想道,这粒珠子是爹爹交给自己的信物,如今它却引起自己身体的变化,这血珠定是不凡之物,但当年究竟是谁将此物交给爹爹的呢?
“咚咚……”门外传来万众一关切的声音,“素素,睡了吗?”
“没有呢!”李素素起身穿上衣服,打开屋门,只见万众一手握长剑地站在门口。
“师父,这么晚你拿着长剑作甚?”李素素疑惑地看着万众一手中的长剑,隐约见那剑身之上似有血滴落下。
“没事,刚出去练剑,见你屋中灯亮,便过来瞅瞅。”万众一微微一笑地说道,“素素,早点休息吧!”
“是,师父。”李素素看着万众一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地看着那衣袖处血红一片,似乎还有血迹渗出。
这么晚了,师傅究竟出去作甚,为何刚才自己看到师傅似乎有点慌张之色呢,李素素关上门,心中疑惑地想着,那长剑上的血滴又是谁的呢?
李素素越想越觉得诡异,不由地微微蹙眉,突然,手掌传来丝丝疼痛,李素素蹙眉低头,只见那中指上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由于刚才关门时,不小心碰触到门框,将那原本凝结的血疤,又碰触开来。
李素素坐在床头,目光凝重,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中指,回想着刚才梦境,心中充满了疑惑,那个血色的世界,那声佛音,那道白光,这些到底与血色珠子有何关系,自己为何无辜受伤。
屋中一片黑暗,万众一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中的金色头钗,心中隐隐地疼痛,响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地心中难受,不知刚才的那一剑是否伤到要害之处。
万众一心中越想越是烦躁,她为何蒙面而来,不肯以真面来见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她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仇恨,可又为何将当年自己送给她的金色头钗流下呢?
这是线索,还是绝情的结束。
当年,她风华正茂,却钟情于自己,世事变迁,天理难违,彼此落得伤痕累累。
如今,彼此已是半百之身,深夜独来,却不肯真面相见,难道缘尽此时,不再牵扯。
万众一看着手中的金色头钗,已是面色苍白,目光悲戚,独坐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