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浓郁,清风袭人,飞剑如碧绿流光,划过天际,穿梭于云烟,便直接向着青云山脉十二主峰之一——药道峰疾驰而去。
李素素紧张地站万众一的身后,双手紧紧抓住万众一的衣衫,一脸紧张地看着雾霭漫漫,鲜绿从从,转眼之际,只觉得视野开阔,顿觉神清气爽,一座翠绿峻峰已显现眼前。
云雾消融,碧草吐翠,杨柳嫩芽,花正浓艳,红花粉蝶,飞絮浓香,恍恍惚如入仙界佳境。
这杨柳堆积遮蔽之处,隐约见一座青墙小院,深黑木制院门禁闭,院门之上,悬挂着一块泛黄的木质匾额,鬼斧神工地镌刻着两个大字“幻界”。
万众一站在小院前,并未直接推门进去,而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那黑色大门,眼神深沉,面色凝重,缓缓地说道:“进去吧!如果你能独自走进这门里,我便收你为徒,若你进不去,也只能在此端茶倒水!”
李素素看着这黑色大门,心中已是明白,这是一场考验,这是万众一给自己的考验,虽然自己已经在青云殿里拜他为师,但那只是万众一的借口,一个让自己活着离开的借口。
黑色大门平凡无奇,只有那纹路与深浅不已的痕迹,证明着它的悠久年岁,再细看并无其他奇异之处,李素素心中虽生疑,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向那黑色大门。
李素素缓缓地走到黑色大门,心中异常地沉重,他知道自己必须通过考验,必须通过这次考验,习得上乘的功法,去苗疆寻回爹爹的遗体,这次不能失败,一点也不能失败。
李素素看着那黑色大门,伸手便狠狠地推去,只觉得这黑色大门异常的沉重,好似千斤的巨石,使劲全力,这才缓缓推开一条微细的缝隙。
突然,一股阴冷的急风自门缝吹出,直接扑面而来,李素素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但手上却未停止动作,一使劲,便彻底将黑色大门推开。
空气波动,光线晃动,李素素缓缓走进黑色大门,看着眼前的景象,已被彻底地惊呆了。
暴雪烈风,刺骨酷寒,整个世界已不见边界的雪域,不见人烟,无尽的白色,无尽的刺骨的寒冷。
李素素站在雪域里,碧绿琉璃裙随风飘荡,脸颊被这刺骨的寒风冻得通红,浅薄的嘴唇已不见血色,贝齿紧咬,忍不住地打起冷颤,转身回望,那黑色大门早已消失不见。
这里是哪里?李素素看着茫茫雪域,心中疑惑,自己只是走进这黑色大门,却不想门是另一个时间,另一番景象。
这茫茫雪域,寒风刺骨,暴雪骤降,整个世界就是一片不见边际的雪域,李素素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域,心中莫名的平静,只是寒冷袭人。
突然,一个白衫男子撑着雪白墨花纸伞,步伐飘逸,身姿卓越,缓缓自远方走来,伴随着漫天风雪缓缓而来。
那白衫男子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李素素秀目紧紧地盯着,看着那白衫男子的一举一动,心中早已惊涛,面色尽是惊喜,不由地轻声唤道“:哥哥——”
“素素——”那白衫男子微微一笑,眉眼俊秀,白芷的脸颊尽是温柔,黑发披肩,静静地看着李素素,缓缓地说道,“你还好吗?”
李素素看着那白衫男子,面色微微一红,眼神不由地躲闪,心中虽疑惑不已,但还是不由地相信,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身白色长衫的李惊羽,他也是真实的。
“素素——”
李惊羽眉目间尽是温柔,缓缓地走到李素素的身旁,将雪白墨花纸伞撑在李素素的头顶,遮挡住漫天的风雪。
李素素看着眼前的李惊羽,看着那俊秀的脸颊,深邃的眼睛,浅薄的嘴唇,不由地微微叹息,心中惋惜,若他不是自己的义兄,那该多好呢?
这个念头就似荒草蔓延,一瞬间便侵占了心房,李素素不由地摇摇头,眼神痛苦,想要将这个念头忘记,但这个念头却似生根发芽了,牢不可摧。
李素素不停滴暗示着自己,这念头只是假设,这个假设根本不存在,它是荒缪的,是不知荒唐的。
“素素——”李惊羽微微一笑,眼神疼惜地看着李素素,温柔地说道,“你不想我是你义兄,我便不是你的义兄,你想我是爱你的,我便是最爱你的……”
李素素看着一脸温柔的李惊羽,听着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心中的念头已泛滥成灾,看着那白芷的面孔越来越清晰,那浅薄的嘴唇越来越靠近,不由地闭上迷茫的眼睛。
突然,一道血光自李素素的脖间闪现,迅速地隐入体内,李素素睁开双眼,眼神清澈,看着那即将触及的嘴唇,用力推开李惊羽的身子。
“这只是我的妄想,这不是真实的,”李素素看着那一脸温柔的李惊羽,面色冰冷,眼神清澈,坚定地说道,“你只能是我的义兄,一辈子都是我的义兄。”
“这是你的世界,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李惊羽眼神温柔地看着李素素,疼惜的说道,“只要你开心,我是谁,这都不重要!”
“你——”李素素看着一身白衫的李惊羽,面色微微颤抖,眼神闪过一丝疼痛之色,声音不忍地说道,“你只是一个幻影,你——消失吧!”
漫天的风雪,肆意地飘飞,李素素站在茫茫的雪域,看着这漫天的风雪,看着白茫茫的雪域,心中不由地一痛,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一滴泪,一滴滚烫的泪,缓缓地划过雪白的面颊,深深地滴落,滴落在雪白的雪域上,那泪水却没有渗透,反而越聚越大,渐渐地蔓延着,已沾湿了整个雪域。
水,深不见底的水,似乎这个世界便是一个巨大的河流,河水清澈,一丝丝的光线,犹若金丝蔓延着,李素素站在水中,看着周身的流水,心中只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小鱼,而这河流便是自己的世界。
清澈的水流,水流划过透白的肌肤,游鱼嬉戏,游鱼穿梭于黑色长发间,李素素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越发的迷糊,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这河流里,记忆模糊,好似一直生活在这河流里,这里便是她的世界。
突然,短笛缓缓地响起,忧郁的笛声,透着一种不能言语的无助与踌躇。
李素素侧耳聆听,直觉的那短笛声甚是忧伤,那吹笛之人似乎有难以释怀的悲伤。
那笛声便是一个银钩,那不能言说的悲伤便是诱饵,生生地吸引着李素素,李素素抬头看着那银波浩淼的水面,看着那雪白堆簇的梨花的倒影,不由地微微一笑,便直接游了上去。
平静的水面,轻微的波动,“哗啦”一声,一少女的头于自河面钻出,墨黑的长发披肩,露出白芷若玉的脸颊,苍白若冬雪的脖颈,一粒血色珠子闪着幽光,一双像天上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凝视,朱红的点绛唇微启,看那梨花树下的忧郁男子,盈盈一笑。
那男子听到声响,不由地放下手中得短笛,转头寻望,看到水面上的李素素,不由地微微一笑,问道:“你喜欢听吗?”
“嗯?”李素素睁着清澈的眼眸,凝视着那男子,只觉得他那白芷的脸颊很是苍白,不由地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喜欢,你愿意吹给我听吗?”
那男子看着李素素,不由地微微一笑,便将短笛放在嘴唇边,气息流转,那悠扬的笛声缓缓地传出,悠扬却悲伤,深远却清晰,似一充满诱惑的诱饵,深深吸引着。
李素素越听心中越是悲伤,不由地缓缓地游到岸边,轻纱遮体,却处处春光泄漏,墨黑的长发披肩,露出白芷若玉的脸颊,看着那男子缓缓地走上岸面,听着那笛声,不由地落下了泪水。
突然,一丝黑发飘落到李素素的面前,深黑的长发静静地落在地面上,李素素看着那俊秀男子,只见转眼间,那男子已是一身的雪白色袈裟,不沾一丝尘埃,头上已无一丝黑发,不念一丝牵挂,朱红的念珠挂在胸前,手中的短笛已不见踪迹。
“阿弥陀佛——”
一袭白色僧袍,相貌甚是美轮美奂,好似一块璞玉,完美无瑕,轻轻微笑,目光怜悯地看着李素素,静静地坐在梨花树下,温柔似水地说道:“天道轮回,天道难违?”
李素素看着那美貌和尚,只觉得心中疼痛,撕裂般地疼痛,那是灵魂的疼痛,一转身便跃入河流中,不停地向着黑暗的河底游去,越游四周越是黑暗,深不见的黑暗,似化不开的浓墨。
泪水滴落,划过面颊,沾湿衣衫,一道血光自李素素脖间闪现,迅速隐入体内。
李素素睁开眼睛时,面前依旧是一扇黑色大门,而自己的手静静地推着那黑色大门。
李素素看着那黑色大门,轻轻用劲,那黑色大门便“吱呀——”一声,便缓缓地打开了。
庭院寂静,青石小路纵横,花香鸟鸣,屋舍俨然,万众一静静地站在庭院中央,面色平静地看着李素素。
万众一站在庭院中央,面色平静,双目不起波澜,静静地看着李李素素,但心中早已是惊涛巨浪,这药道峰的弟子都要经历“幻界”,但没人这么短的时间通过。
千年前,青云道人用这“幻界”来考验青云弟子的心性,但历来无数弟子的心性算不得上乘,通过考验的寥寥无几,最后世事变迁,也取消了这项考验,而这千年时光里,这项考验却是药道峰的必经考验,所以至今药道峰弟子稀少,而这少之又少的弟子中,用半柱香的时间便从幻界中走出的,只有李素素一人。
“师父——”
李素素看着万众一,心中异常的沉重,眼睛不由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