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送尸人
33552900000042

第42章 长生篇

“夫人,时候不早了,歇下吧。”张婆子看着坐在窗前念娘劝道。

念娘愣愣的坐在窗前,也不知听没听到张婆子的话,长生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她知道,府里那位生了一位儿子,长生高兴还来不及,如何顾得上她,她现在很矛盾,每当她下决心要离开这个负心汉时,这个负心汉却总会做一些让他忍不下心的事。

看到念娘没有说话,张婆子叹了口气,像这样的外室,她见过不少,哪个不是在院子里香消玉殒,都是苦命的人。

前段时间怀孕,安平没有顾得上长生,如今孩子生了下来,顾长生自然高兴坏了,时刻不离的围绕在母子俩身边,当说到孩子的名字时,顾长生想了想道:“那就叫顾念生吧。”安平不疑有他,笑着哄着怀中的儿子,长生的脸色在烛光中有些不清,看着安平怀中的儿子半晌无语。

念娘再次见到长生时,是在一个雨夜,长生喝的宁酊大醉,胡乱的拍打着小院的门,张婆子连忙打开门,却看到一身酒气的顾长生,顾长生东摇西晃的走进念娘的屋门,念娘本来已经睡下,却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一开门就见一个人影,扑到身上,念娘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正想要叫人,随后听到那人嘴里不断地唤着念娘,这才知道是顾长生。

看着顾长生这样,怕是在公主那边受了气,心中不痛快借酒消愁,念娘哄孩子一般将顾长生哄到床上,顾长生却拉着念娘的手死活不睡,念娘接过张婆子递来的帕子,给顾长生擦脸:“如何喝这么多的酒,也不怕喝坏了身子。”

“我心里难受。”顾长生摇摇头,舒服的享受着念娘的伺候。

听到此话,念娘顿了顿,低声道:“为何难受,家中有妻有子,如何会难受”

“妻?子?呵,在我心里妻子唯有念娘一人,可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负了她,如果我当初没有鬼迷心窍,即使过得不好,我也是开心的,不像现在,虽然一身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但是我心里难受,念娘过得不好,是我负了她。”长生嘴里胡乱的说着,仿佛要借着这一次酒疯全都撒出来。

念娘心里却更加难受,但难受又如何,事情已经这般,公主那样厉害一个人,如何能容得下她:“伤总是会好的,等好了,就不疼了,不难受了。”

长生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念娘:“可是伤好了还会有疤。”

“你现在家庭美满官途坦荡,别再念着以前了,不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可是念娘恨我,我每每不敢面对她,夜晚也经常梦到她一句句的质问我,我害怕,害怕她拿那样的眼神看我。”

念娘苦笑一声,你太看得起她了,她也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罢了,她没有那个勇气去质问,还不等念娘回话,长生一把抓起念娘的手:“你说我家庭美满,可是我和念娘没有孩子,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念娘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看着顾长生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知该说什么,真不知道刚才他是真醉还是借着醉意将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念娘有些懊恼的打了长生几下,但那力道说是打,却更像是撒娇。

清晨,顾长生醒来,本来以为身边是安平,却没想到身边睡得人竟然是念娘,一时间有些以为是做梦,将脸掐的通红,却听到噗嗤一声,念娘的笑声让顾长生回过神来,才惊觉这不是梦,看着顾长生呆呆的模样,念娘一时没有忍住,她心里其实一点也不似她说的那般平静,她也怀着期望,顾长生昨晚的一番话正好说到了她的心里,让她最后一丝怨恨都化为虚无。

可是这样美好的景色又能持续多久,顾长生的变化安平如何发现不了,在一次次看着顾长生彻夜不归后,安平终于忍不住了,差人调查顾长生多次彻夜不归去向何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一向对她恭敬有加的人居然会养外室,这个认知让安平气的身体发抖更让她生气的是,这个外室居然是趁着她怀孕与驸马勾搭上的。

本来安平打算当着顾长生的面将那个外室打死,但身边的嬷嬷却阻止了她:“公主三思,一个外室是小,但是因为一个外室影响了公主和驸马之间的感情,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将那个外室秘密除去,这样也能顾及到驸马的颜面,驸马想必也能明白公主的一番苦心,驸马也不会因为一个外室同公主过不去。”

安平点点头,派了几个人,却没想到都是鼻青脸肿的回来,安平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外室竟然有人守着,安平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个外室竟然能让驸马如此护着,这让她如何不气,成亲这么多年,顾长生一向对她尊敬有加,就是尊敬有加才气人,他们之间哪里像是夫妻,这个孩子还是她让太后暗自施压才怀上的,一个外室何德何能让驸马如此用心对待!

安平在驸马这边不动声色,却也不断地骚扰着念娘,念娘冷哼一声,公主又如何,抢的了别人的丈夫,还想拴住他的心吗,因为顾长生的对待,念娘竟有些贪心的想要更多,她想住进那个房子里,她想成为房子的女主人,念娘打听到长生在家,正好安平的人又找上门,念娘随着那些人来到顾府,她这是第一次走进顾府。

顾长生在午睡,安平看着跪在地上眼神平静的与她对视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抢了她的丈夫,安平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姿色的狐媚子能迷得驸马团团转,原来就是这等模样,我很好奇你拿什么吸引的驸马。”

念娘冷笑一声,看着上面坐着的衣着华贵的女人,真是可笑,她说她勾引她的丈夫:“公主是在说谁?是你自己吗?”

“什么?!”安平一愣,随后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呵呵,公主殿下不明白吗,五年前公主对新科状元郎一见钟情,非君不嫁,不管对方是否有妻,我说的可对?”

“你,你......”你是如何得知?安平颤抖着手指指向念娘,这件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的,安平仔细的看着念娘的模样,心下有些了解:“你是念娘。”

“我该夸公主的记性好吗?”念娘轻笑两声:“身为一国公主,强抢别人丈夫,真是有辱国门,你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该如何?”

安平气的瞪着面前跪着的人,她一直以为是一个没本事的外室,竟然没想到她当成外室的人竟然是原配,这让本来底气十足的安平有些尴尬,当年是一时年少,天不怕地不怕,再加上并没有见过念娘,也就一直以为相安无事,如今念娘出现,难堪的竟是她,一直在安平身边的嬷嬷怒道:“胡说八道!我家公主是驸马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岂容你胡说,驸马一生只此我们公主一个妻子,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至于你说的事,我想他不可能会发生了,你觉得你进了这驸马府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不等安平说话,嬷嬷给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两边人上前用白绫紧紧的勒住念娘的脖子,念娘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一直被人保护的很好的公主会因为愧疚不敢面对自己,但是没想到公主身边竟然有一个如此心狠的嬷嬷,念娘想要挣扎,却敌不过两个身材高大的丫鬟,直到眼睛模糊,呼吸不通,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是午睡醒来的顾长生,他本来想到自己最近有些冷落公主,想着睡醒来看看,却让他看到了如此凶狠的一面,念娘被揽进一个怀抱,本来想笑一笑,但是十分无力,脑袋一斜竟昏死过去,见念娘昏过去,长生更加愤怒,指着安平怒道:“我原以为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就算不是也不该是如此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想要害人性命,如此毒妇,你要生儿以后如此看你!”

“我......”安平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就被长生打断:“要是念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的。”说着便抱着念娘离开。

看着毫无留恋的顾长生,安平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成亲这么多年,长生第一次对她用这么大的声音,这么愤怒的指责,嬷嬷在旁边沉声道:“驸马,说话要三思而后行,公主不过是教训一下外室而已,驸马如何要如此指责公主。”

“你住嘴!当年的事情你难道不知情吗,我承认我当时鬼迷心窍,一心想着自己的前程迎娶公主,这点我负了念娘我无话可说,我娶公主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伤害念娘,堂堂一国公主,心肠居然如此歹毒。”长生说完便拂袖而去。

安平愣愣的看着长生离去,跌坐在地上:“我就知道,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

“公主。”嬷嬷怜惜的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公主。

安平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随后一阵黑昏死过去。

念娘醒来时,只见长生趴在床前,念娘伸出手慢慢临摹着长生的脸,想起长生的所作所为,既高兴又担忧,高兴他竟然会为了自己顶撞公主,又担忧公主会怪罪于他,长生感觉到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看到念娘一双眼睛含笑着望着自己,心里暖暖的,一把抱住念娘:“还好你没事。”

在念娘受伤这段时间,长生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但是即使两人在忽略,顾府的事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在念娘的一再催促下,顾长生拉着念娘的手:“念娘,我一定会说服公主同意你进府,你先在此处安心养伤。”

顾长生回到顾府时,整个府里一阵压抑,顾长生有些疑惑,拉住一个下人,谁料那下人见到顾长生十分惊喜,二话不说拉着顾长生就往公主屋里跑,顾长生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被拉进屋里,屋里的人跪了一地,一个穿着明黄色的衣服的人坐在床边,顾长生吃了一惊,因为坐在床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皇上看见顾长生进来,怒道:“公主生病好几天,你这个做驸马的不在公主身边陪着去哪里了?!”

长生一愣,生病?床上的人虽咳嗽不断,但还是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父皇,不怨驸马,驸马最近事多,是我瞒着驸马的。”

“你瞒着他作甚,事再多能有妻子重要吗?”皇上虽然嘴上埋怨,但还是放下了对长生的成见。

顾长生没想到安平会为他开脱,一开始他以为皇上是来问罪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平,顾长生一时间心里十分复杂,太医赶到,为安平把了脉,只说是急火攻心不碍事的,皇上也就放心下来,吩咐长生照顾安平便急匆匆的离去。

长生站在安平床边,眼神复杂:“你为何......”

还不等长生说完,安平打断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守寡而已。”

“安平,念娘她......”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她进府的。”

“为何?”

“......”

没人料到安平这一病竟是几个月也不见好,反而身子越来越差,短短几个月竟然有出气没进气,皇上勃然大怒,指着跪倒一片的人怒道:“要是不医好公主,顾府上下都得陪葬!”

安平看着床边这个几个月如一日亲自照顾自己的人笑了:“很高兴吧,我快死了,你就能迎娶你喜欢的女子进门了。”

“别胡说。”长生一愣,随后骂道。

“也是,我死了顾府上下都得陪葬,你也娶不了她。”

“......”

“其实只要我和父皇说一声,你们顾府就可以不用陪葬的,可是我不想啊,我怕,我怕死后没人陪我,我会像母后那样孤独的死去,我不想看着你娶别的女子。”

长生将安平的手擦干净,沉声道:“别胡思乱想,睡一觉就好了。”

好长时间了,长生好长时间没来看她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了,是公主生病开始,念娘看着被冻住的湖水,那个抢她丈夫的女人快死了,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因为要是那个女人死了,她的丈夫也要死,要给她陪葬,京城里贴出告示,说是要寻雪莲治公主的病,公主的病情已经到拖不得的时候了,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念娘哈了口气,她怀孕了,两个月,可是她没有机会告诉长生。

皇上已经下了告示,如果公主的病治不好,顾府上下都要陪葬,念娘看着被看守起来的顾府,她没办法进去,顾府已经被皇上派人看守起来,没人出的来,也没人进得去,念娘想起城墙上的告示,终于下定决心,她打算去寻找雪莲,这样公主就能治好,长生就不用陪葬。

念娘一步步的爬上雪山,雪山很冷,她和孩子都有些受不了,有时候念娘会想为什么她要来京城,也会想她和长生的种种,她是靠着这些回忆爬到山顶的,天知道她看到那朵绽放在寒风中的雪莲时是多么的激动,但是那只伤痕累累却被冻得苍白的手在握住那朵雪莲时,她竟然没有力气将它拔下来,她趴在雪里,依旧想着她和长生过去,和未来。

楚湘竹满心欢喜的打算将雪莲摘下来时,却被温言拦了下来,楚湘竹打开温言的手:“你不是说现在雪山上很少有雪莲了吗,我找到就是我的,还是这么稀奇的红色。”

楚湘竹再伸手,却又被温言拦了下来,楚湘竹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干嘛?”

“红色的,不吉利。”

当温言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时,楚湘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不吉利?他一个整天和尸体呆在一起的人居然说红色的雪莲不吉利!楚湘竹简直想骂人了:“哪里不吉利了!”

温言只是摇摇头,看了眼那朵雪莲的下面,也就是楚湘竹站着的地方:“你想要我给你摘别的,这朵不行。”

看着温言不想多说的样子,楚湘竹十分郁闷,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好吧好吧,作为补偿,我要两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