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爱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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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安达只跨出几步,便走到了斑比前面。斑比跟着他来到了河边。河水依旧哗哗的流着,不同的是,从上游偶尔会漂下来一块浮冰。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安达回过头来问。

“你看。”斑比高兴的跑前几步,“当冰块被河水带到这个弯时,就到了我们这边,然后,又被带到对面那个弯,我们只要跳上冰块到对面时再跳上岸,不就过河了吗?”

安达再看了看,又想了想。“这很危险。但要比我们走不熟悉的路去冒险好多了。”

斑比高兴的来回一个蹦哒,大笑起来。很多小鹿都过来看。

“事不宜迟了!”安达说。“去召集大家。”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群大大小小的鹿等在河边。他们寻找适合自己体重的冰块跳上去。当河水转过弯,将冰块带到对面的河弯时,往往会在对岸的青草上擦过。这时他们再纵身一跳,身子在水里一沉,但随即便上了岸。

他们高兴的抖落身上的水滴。飞溅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透亮。迎着微微寒风,他们刨开雪,吃几口青草。小鹿却依旧蹦来蹦去的撒欢。他们在等待春天的来临,而冰雪消融时,就是他们离开这个不得不来躲过酷寒的险地的时候了。在高远处,绵绵荒草一望无际的群山,才是他们的自由国度!

终于到了这一天,天空乌云渐渐堆厚,云层深处还隐隐传来闷雷。安达召集所有的鹿,在大雨落下之前,带着他们艰难的攀上悬崖。到了山脊,山风呼呼的拉扯着一切。冰凉的雨点开始啪啪的打下。安达大声喊:“大家不要怕不要乱,跟着我。跑过这片降雨区!”

雨点一开始落下,轰隆隆的雷声便如同在头顶炸开。一道道闪电时时照亮他们飞奔在丛林间的影子。很快大雨便哗哗的倾盆而下,闪电的照耀下,只见山川河流都在满天密布的雨雾之中,山洪已经开始滚滚奔下山谷,要将他们的过冬之地淹没。他们高昂着,也许为即将到达的美丽国度,也许是想起此行留下的深深悲痛。一阵阵呦呦鹿鸣响彻云宵,在风雨中缥缈流转。似有无限的斗志昂扬,又似难以抑制的悲愤满腔!

斑比,点点,,,小鹿们在狂风暴雨中低着头,慢跑着跟在队伍的后面。丽点不时的回头鼓励他们“相信我们鹿家族的能力,你们能跑过这片降雨区,跑过这个黑夜!”

而在山脚下,一阵又一阵鹿鸣传来,斑咪激动的站起来,隔着栏栅一声声回应。突然一道亮光照过来,她看到洁妹举着破旧的布伞站在菜地里。一手拿着竹篙火把。她低下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洁妹,但洁妹不解,转身进屋去了。

鹿鸣声渐渐远去,斑咪不在叫唤,眼里渐渐闪烁出泪光。

洁妹回到家里,放下湿雨伞。

“你要是淋湿了肯定感冒!”妈妈教训她。

爸爸则一边拔弄着灶膛里的柴火,一边说:“没想到,那群鹿又回来了。实在是太聪明了。”

洁妹甩了甩头发上的雨珠,伸着小手去烤火。说:“他们选择大雨夜跑过,是不是为了不让你们去打他们?”

“差不多,上次的围捕让它们害怕了。它们比人还聪明,往后,我什么都打,就是再也不打鹿了。”

“我看,你还是别打猎了。这没出息。”妈妈在火光下搅拌着猪食。

洁妹看了爸爸一眼,他没有说话。在思考着什么。

当头顶出现稀疏的星星,乌云翻滚着由风扯走。斑比最后一个走出森林。眼前已经是茫茫的草地。风从雪山上下来,感觉更冷了。

安达快速的跑回来巡查一遍队伍,最后看到斑比。嘴里好象咬着个什么。“你干吗呢?斑比!”

斑比轻轻的放下口里的东西说:“一只小鸟,它刚才在泥地里挣扎,好可怜哦!”

安达看了他一眼,依旧走到队伍前面带路去了。斑比再次将地上的小泥球含在嘴里,走在队伍的后面。鹿群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从雪山下横过,当东方的天空泛起红光时,队伍到达了目的地。这里远离人迹,荒草地里仍有一团团的白雪。偶尔有洁白的鸟飞起,飞上还有些青灰的天空。但朝霞,已经使它们身上披上了红光。

斑比含着小鸟在低洼处水坑里左右来回将它洗净了。再将它放在一块干爽洁净的石头上,自己则卧下来替它挡着从雪山上下来的寒风。终于一道金光迸射而出。黑夜和黎明交接成一条线,在大地上飞速的移动。黑暗溜走,阳光所到之处,一切光彩夺目。斑比感到一阵温暖,而自己身下的小鸟躺着,只看见他胸口,还有微弱的跳动。又过了一段时间,越来越温暖的阳光和风使它身上的毛松散开来。是一个白绒绒的小毛球!斑比低下头去拱醒它,它睁开眼,转动着眼球四周便看了个遍!然后翻转身慢慢地站起来。低头在自己身上流下的水印里呷了呷,然后抬头咕动一阵喉咙,似乎喝下了一口水。

“我太渴了,你得给我找点水喝。”

斑比跑下石头,在水坑里站了一会然后赶快跳上石头。水滴滴滴落下。

“啊,谢谢,太多了。啊,天啦,你又弄湿我啦!”

斑比赶紧跳下石头,微微一笑说:“你醒了就太好了。我饿了,得去吃草去了。”

“等等,你救了我,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斑比,叫我斑比。”

“嗯,小鹿斑比,很好。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你叫什么?”

“叫我捷利,小鹰捷利!”

“捷利?小鹰??”

“当然,你真笨,如果我不是鹰,从那么高的山上被风刮下来还不摔死了吗?”

“……”斑比摇头不相信的笑。

“来,帮个忙,让我站在你的角上。”

“角?”斑比把头凑到石头边。捷利跳上去,哚哚哚地啄了啄他头上鼓起的一个小黑圆球“这不是角是什么?现在,你带着我向高山上走。让我爸爸妈妈找到我,否则我肯定饿死!”

斑比看着高高的雪山,半信半疑的向上走去。

捷利则在他头顶时不时“啾啾”的叫两声。声音似乎很想穿透什么,但终究微弱。没想到,没走出多远,天空中就传来一声长长的鸣叫:“噍——哦”。

声音在天空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