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邪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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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心魔

“轰隆!”一声雷轰的声音突然间响彻整个天空,也吓醒了许多已经入睡的人们。房间外,一道似蛇一般的闪电掠过天空,这是雷鸣后的一道闪电。

小竹的脸上,青筋凸起,涨红了,气息非常之微弱,似乎快要死掉一般;不错,她的确是快要死掉了;然而,却不是今晚,也不是现在。

突然,一道人影闪进房间来,用极快地手法点住了丁肖玉的穴道,收到这等限制,丁肖玉应招而昏过去;小竹这才得以不在今晚死掉。

“啊哈,啊哈...”她喘着粗气,如释重负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来自缓解后的空气,清新的空气;毕竟是从死神的手里活下来的,她为此感到心有余悸。

当她抬头看向那个在紧要关头救了她的人时,那个救她的人正在扶着丁肖玉躺好。她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灰色兼并着紫色道袍的一个中年女人。她站了起来,恭敬地鞠了一躬,道:“多谢清尘长老救命之恩。”

清尘长老回过身来,看着她问道:“宗主到底怎么回事?”

小竹眼神黯然下来,回答道:“其实,弟子也不是很清楚;宗主因为武林召集令的事情,三天不曾用过膳食;就在今日傍晚,弟子前去劝道宗主用膳时,便发现宗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于是弟子将宗主带到了这里,只是宗主嘴里不停地念着......”

清尘长老未待小竹说话,着急地问道:“宗主嘴里念着什么?”

看了一眼清尘长老,小竹才缓缓地道:“只听宗主在昏迷时,不停地念着‘不要,不要出来’而且表情十分地恐惧,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一样。”

“这是心魔。”清尘长老听罢,立马知道是什么了,因此,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心魔?”小竹不解道,“宗主一直很开朗,怎会有心魔呢?”

“心魔,并不是表面上可以看得出来的,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显露出来;看来宗主有心魔已很久了,只是强行压制才没有突然爆发出来。”清尘长老道:“你所看到的宗主便是这样的。”

“宗主到底收了多少的委屈啊?”小竹凄然落泪。

丁肖玉的脸色也已渐渐地缓和,不再是苍白可怖的模样。气息也已慢慢地平缓,不再是急促。

外面,雨还在。

房间内的蜡烛是够用的,不然怎会抵挡得住着秋天的寒冷?现在,丁肖玉只觉得自己身上很冷,冷到哆嗦,手胡乱地拉来被子裹紧身子,因为这样才可以减缓身上的寒冷,她实在是太冷了,从未有过的寒冷,哪怕是小时候在雪地里缩着身子在受冻,也不曾有过如此的寒冷。

见状,小竹赶紧拿来一叠厚厚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泪水已盈满了眼眶,心里在滴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亲生母亲一般的,躺在床上的这个仿佛苍老许多的女人,小竹的泪水早已不能用泪流满面来形容了。

暗殿四侍的三名因任务出门去了,不在秀歧宗;所以,照顾丁肖玉的重担便交到了她的身上了;现在,她出除了痛苦和哭泣,却找不到任何的办法来缓解丁肖玉的苦痛,所以她只有这样。

暗夜有雨,雷鸣电闪。

她紧紧地抓住丁肖玉的手,那已经不是白嫩的手了,是布满了皱纹的,苍老的手。她心里在祈祷着,希望丁肖玉能好起来,尽快的好起来。

可是,任她怎样祈祷也是无用。

因为,此时的丁肖玉只感到很热,十分地热,这些压在她身上的棉被就像火山一般,热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外冒。

于是,她赶紧将棉被拿开,好将丁肖玉感到舒畅。外面的雨气透过薄薄地纸糊窗跑了进来,连她自己都感到不止一丝的寒意,可是丁肖玉却没有;阴湿的雨气,火热的身体,两股水火力量突然间交手,那是怎样一个情境?

“啊——”

丁肖玉爆喝出来,身体不停地在摇摆,似是热,又似是冷,忽冷忽热。

清尘长老在安抚好丁肖玉后,说是回去一趟,小竹也未问,于是打着雨伞冒着大雨出了房间。

当听到叫声后,清尘长老大惊,暗道:“不好!宗主要发作了!”

于是,运用极快地身法冲出房间,直奔丁肖玉的房间而去。小竹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只有痛哭;冒着大雨,清尘长老推开房门,快步走到丁肖玉的床前,一般将丁肖玉点了穴道,然后快速地张开她的嘴巴,往嘴里放了一颗药丸,紧接着提起真气,为其输送真气......

窗外,大雨磅礴。

林为站在窗前,往远处眺望,不知在望些什么?也不怕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只见他静静地站着,负手而立。

天空之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现在只有大雨。林为已经站在窗前很久了,从傍晚便已站在那里了,直到这突如其来地大雨,倾盆而下。

刘衣其推门而进,见他下雨了还站在窗前,于是皱着眉毛,不悦道:“你是不是傻?下雨了,还傻站那里,不怕被淋湿了衣服?”他说他的,林为仍没有动静,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又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淋雨,何不出去淋;站在这里淋这么点,怎么能够?”

又自倒了一杯水,这杯是满满地;他摇着头,轻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其实,水也是很好喝的,有一点比酒好,便是不会醉。”他边说边点头,似在赞叹水一般,眼里带着笑意,春风似的笑意。

“咦——”

林为将窗户关了上,不看他而是径直地走向自己的床,脱下已经被雨淋湿了的衣服,挂在床头上,开口道:“所以,我才不喝酒。”停顿了一下,便接着道:“并不是因为酒难喝,而是因为喝酒的人总是死得不明不白。”

“我喜欢喝酒,却没有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到死的时候,当你准备要死时,你肯定会后悔说出这番话。”

“不信。”

“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你迟早要死的。”

“你想杀我?”

“不想。”

“为什么?”

“因为你还到那种值得我去杀的程度,现在的你也可以杀了我,可是你不想。”

刘衣其再次倒了杯水,这次并不是一饮而尽,而是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他笑道:“你这个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说来听听。”林为开始感兴趣了。

“你的性格很怪。”刘衣其笑着说道。

“是么?”

又抿了一口水,他道:“你时而开朗,时而感伤,时而嫉恶如仇,时而乐善好施;虽然人的性格无非就是这几种,可是你却有很多种,我数不过来;然而......”

话未说完,便被林为打断了,道:“然而什么?你不能一次性讲完?”

“别急。”刘衣其道,“现在外面在下雨,你又哪都去不了,你就安静地坐着听我讲。”

刘衣其道:“与其说你性格很多,不如说你心里很压抑,让人感觉得到你心思很重。”

林为道:“心思重?”

刘衣其生气道:“你先听我讲完。你的心思的确很重,不是你有心机,而是你有心事。”

林为道:“这都被你看出来。”

刘衣其讥讽道:“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傻瓜都能看得出来。”

林为冷笑道:“所以你是傻瓜咯。”

刘衣其愤怒道:“你他妈才是傻瓜呢。”

林为忽然严肃道:“你既然我的内心是这样的,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么?”

刘衣其摇摇头,道:“没有。你这种情况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有心魔出现的。”

林为皱眉道:“心魔?那是什么?”

刘衣其道:“心魔便是你内心的另外一面,也是最为黑暗的一面;倘若一个人压抑了很久,突然间爆发出来,那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你会经受到世间最为惨烈的折磨,若是抗不过去,便会走火入魔,最后凄惨而死。但是,有很多走火入魔后并没有死,而是发疯,最后还是死掉。”

沉默很久,林为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公子,突然微笑起来,道:“我不会变成那样的,你尽管放心。”

刘衣其发怔了一下,看着林为灿烂地笑容,也笑了起来,道:“对,我可不放心。”

窗外,已听不到雨声;看来是停了。

刘衣其走到窗前,打开来,看了一眼后,又关上,对林为道:“雨停了,我也该回房歇息了。”说着,他走向门口,正准备开门。

就在这时,林为叫住了他,道:“谢谢。”

愣一下,他严肃地道:“记得明天的事情就行了。”

林为苦笑道:“原来他也是这样的人。”

雨是停了,可是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

清尘长老汗如雨下,豆大地汗珠不断地往下冒,根本止不住;小竹在一旁帮忙擦汗,脸上着急之色显露无疑,可是,她只能做这些工作。

真气不断地往丁肖玉体内传输过去。清尘长老试图要真气来压住丁肖玉体内的魔气,心魔的气,那是很难驱除得干净的,这需要有心魔的人的坚强的意志才能战胜,不然仅凭真气是不能完全地疗治好的。

心魔,只有自己才能战胜。

此时的丁肖玉非常痛苦,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向自己走过来,那个她蓬着头,眼神阴暗,邪邪地笑容使她感到惊愕无比,“这是我?这...不是我。不是!”她在内心呐喊着。可是却没有人听见。

她感到很孤独。身体冷到了冰点,她抱紧自己,以便驱除寒冷;然而这是无用之功,寒冷还是感觉得到,冷到透进了身体里去;她看到了一片荒野,辽阔的荒原野地,周围没有人,环视四周,只有她一个人,恐惧感瞬间袭击了她原本很脆弱的心灵,霎那间,心碎了;没有人来救她,那些曾经的好姐妹,不,她看到的仅仅是那些丑陋的嘴脸;她看到了一个人,她知道只有这个人是真正对她好的,那是一个女人,身材高挑,脸蛋姣好,笑容更加的灿烂。

“琪儿姐,救我!”她哭泣着,呐喊着。

可是,那个人却越走越远,直到荒野的尽头;突然间,那个女人又回到她的身后,凄惨地哀道:“是你,是你杀我,亏我待你这般好,你竟然暗杀与我,我......”

她抱着头蹲在枯草遍野的草地上,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杀了你的,琪儿姐。”

“是你,就是你。一直以来,你都在觊觎我的宗主之位,我好心让位与你,难不到你竟然杀了我。我好伤心,我好惨——”声音极其悲惨,哀怨遍野。

“我...我错了,我不该杀你的,现在我把宗主之位还给你,好不好?”

“已经太迟了,你已经把我杀了,我还怎么执掌秀歧宗?”

“那...你要我怎样才肯罢休?”

“我要你死!”

那个幻影说着,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剑来,就要刺向与她,这时她突然暴起,暴喝一声:“我不要死,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一掌先发制人的打向那个幻影,只是一掌,便那个幻影打散了,只见那个幻影在临散时,凄然道:“你就是你的本性。”

“不——我不是。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是你逼我的,是你!”

她露出了难看的笑容,可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