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邪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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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夜霾

今日的天气很好。白云悠悠,蓝天湛湛,几只黄鹂在枝头鸣唱,秋蝉在树林里叫唤,整个森林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林为一个人站在洞外目光遥望前方。因为今天他就要走了。他去哪?除了他自己知道外,或许只有他告诉别人了。

与梅邪等人道别之后,他的心情一直不曾好过。离别总是很悲凉,但是总是要面对的,世间没有谁可以例外。

树梢上的鸟儿,不,是两只。它们在做什么呢?在做它们想做的事情。可是,林为没有心情去看,也无力去关注这些,因为他要关注的事情,现在开始变多起来了,所以他对于这些东西是不关心的。

天下的所有门派俱都开始行动起来,为的便是参加这次由秀歧宗发起的武林召集大会。因此,江湖之上传言四起,说什么邪道横行,正派出世除魔铲邪。顿时,在各大谈资之所纷纷扬扬的评说。

目前,灵云谷也已启程前往秀歧宗,据江湖传言,灵云谷谷主萧褀在武林召集令发出前便已出发了,为的是什么?江湖上那是议论纷纷。其余六大门派似乎也提前做出的反应,出发前往之秀歧宗。

自鬼门扰乱秀歧大比后,各大门派也已对这个突然出世的教派提高警惕起来。于是,江湖瞬时风起云涌,帮派聚首,门派齐聚,皆是谈论该如何对付鬼门的方法。

而这些均与林为无关。他要做的便是完成老酒鬼师傅交代的任务。其他的另作打算。

老酒鬼曾说过,江湖是不安定的,而且是永远不会安定的地方。只要涉足其中,想要抽身而出,极难。很多人因为无知而贸然闯进来,经过可怕的战斗后,感到恐惧后,想要退出,却发现也已为时已晚。多少人死在这里?又有多少人疯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江湖!

对于老酒鬼的这句话,林为仔细地听进了耳朵里,甚至是脑子了去。然而,还是避免不了,踏进来了。这或许就是命运罢?可是,林为一直不信这个,他只信他想要信的人和事。

命运,有人说这是天注定,不可改。

命运真的是不可改变么?

林为不信,所以他毅然下山,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三年的寻父生涯,使他懂得了亲情的重要性,也懂得了亲情的可贵。自他懂事以来,义父林动便教他识字做人,就是不教他武功,对此,他也曾询问过父亲,可是父亲总是摇着头说,学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学武。语气那是威慑到了当时的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有的人追求荣华富贵,有的人追求功名利禄,有的人想要一生平安,有的人......林为想要追寻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事他一般很少思索,甚至于不曾想过。现在,他不得不想了。

涉足江湖,便不得不想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有位江湖老前辈曾有句自己对江湖的看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通俗却很好的解释了江湖的所有,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

日薄西山。

该走的终究要走,该留的终究要留下来。从少室山下来林为也没有带些换洗的衣服,所以天一黑他和王非便即刻启程。可是为什么要在晚上呢?对此,老妇人也问了他们的,他们的回答是,喜欢夜的黑。

头顶之上,月明星稀。

走在路上,不会觉得晒,因为这是夜里,怎会晒呢?路上尚且还有些蝉儿在陪伴着,不然会显得很乏味。路,很长。所以他们星夜赶路。

走着走着,王非忽然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林为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道:“什么事不明白?“

王非看着他的背影,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在夜里走?“

林为笑着道:”因为我喜欢在夜里赶路。“

王非微微地摇头,道:”不理解。“

林为仍笑着道:”你不用理解。“

秀歧山离他们越来越远,很快地没入黑夜之中。

荒山野林,前不着店后不着村。

一片乌云将明月遮住,朦胧地,模糊地,有一行人在森林里。他们戒备森严,在火篝处的周围有三人坐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他们的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阴霾一片。一人穿着华丽服装,一人身着灰色普通衣饰,一人则是站在华服男子的身后,恭恭敬敬地站着。

这时,华服男子道:“现在的局势还没有明了,各大门派虽然也已开始行动,但是他们都是暗地的进行的。”

普通衣服男子看了华服男子一眼,道:“我同意这个提议。”

他说完,抬头看向那个站着的男子,只见这站着的男子一身紫色的劲装,笔直地,挺立在华服男子的身后,从一开始就没有开过口。所以,当灰色衣服男子看向他时,他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好像他不曾会开口说话一样。

得到了紫色衣服男子的赞同后,灰色衣服男子微微地笑了,很快地又收敛起来。华服男子看出了他的异样,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紫色衣服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对那灰色衣服男子道:“那咱们什么行动?你可有切确的计划。”

灰色衣服男子道:“不急。”

华服男子道:“不急?”

灰色衣服男子点头,道:“不错。现在各大门派的出动已经轰动了整个武林了,以咱们的实力,如果贸然出手只会造成大地伤害,所以我的建议是潜伏。等待机会一举出手。”

华服男子道:“可是...”

灰色衣服男子道:“没什么可是的。门主既然把指挥权交给我了,那最终的决策权在于我。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办。”

紫色男子没有开口说话,就一直站着。

灰色衣服男子接着道:“你可以向门主上报。看他是向我还是向你?”

他说完,立即起身,进了帐篷里。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华服男子也摇着头进了另一个帐篷里。紫色男子也并没有进去帐篷里,而是站在帐篷的外面,伫立着,注视周围的动静。

在帐篷的周围,许多身穿劲服的人来回的巡逻,十分地森严。

夜也已深,乌云还在,明月却只露出了一点的光华,照耀下大地。

不知为何,林为总是喜欢夜宿森林,仿佛森林就是他的家,可以带给他温暖。火堆慢慢地熄灭了,但还有袅袅地烟在散在空气中。王非睡了,在一棵大树下睡下了,可是不知他是真的睡了还是在装着。他依然还是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面具,从未摘下过。

林为还没有睡,他抱着双手,静静地看着天空,黑色的天空。夜空中没有繁星,也没有明月,因为它们都被乌云遮挡住了。

风吹散了乌云,乌云又聚起来。

没有睡意,一点也没有。从下山至今,他就没有睡好。小小地年纪,怎学人家睡不着呢?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已进入了梦乡,可是他却没有。

思念的思绪慢慢地涌入脑海。

无名谷的生活,安逸地生活。现在只有漂泊。微风吹来,还是没有吹散他的思绪,仿佛已经印在了脑海之中,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了。

“义父,你在哪?为儿很是想念你。”他喃喃地念叨。

一丝月光穿过了密布地乌云,恰好射在他的脸上,只见他的眼角微微地泛起了泪。笔直地眉毛,普通地相貌,漂亮地眼睛,流下了思念地泪水,很快地满面都是。

在他的身后,一个人影默默地看着他流泪。并没有想要去安抚一下他的样子。

终于,乌云散了。

人影缓慢地走向了他。人影一动,他便察觉到了,赶忙将脸上的泪睡擦掉,转过头去,笑着道:“你还没有睡啊?这么晚了。”

王非看着他很久,反问道:”你不也没有睡?“

王非坐了下来,坐在他的旁边,道:”你想你义父了?“

看着王非,他有些吃惊地道:”你是不是神仙下凡来监视我的罢?怎么我在想些什么,你都能知道?“

王非抬着头看天上的明月,道:”我并不是什么神仙,也不可能下凡来监视你。“

他看向王非,道:”那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出我在想什么呢?“

王非把目光从夜空移向地上,道:”因为我也在想。“

他眉头一蹙,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王非突然看着他,道:“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他说得很坚决,好像这句话是不可侵犯一样。林为惊愕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久久没有言语。

此时的夜空没有明月,也没有繁星。只有漆黑地,密布地乌云。

”唉,乌云又出来了。“林为看着夜空,抱怨道。

”乌云总会散去的。“王非也看着夜空,接道。

”天上的乌云变化无常,世间的人与物也是一样。有好多事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林为道。

大树下,两个年轻人在看着夜空。朦胧地夜空,阴霾地心情。

烦人地秋蝉终于还在叫着,为这个寂静地森林增添了一丝生机与欢闹。太寂静了不好,太喧闹了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