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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只是不知道爱谁

“齐齐,你嘴巴这么甜,肯定很多人追。”兰回夸她。

“我主要靠脸吃饭。”齐齐一脸正经道。

兰大笑,后扯起嘴角自嘲:“很奇怪是不是?我总觉得如果我多笑一点,也许母亲也会跟着快乐起来。结果到了现在,这张笑脸彻底改不过来了。”

齐齐猛摇头:“不,不奇怪,不要改。你这么美,笑起来更美。只是,可能是她已经生病太久,不是你的错。”

“是的。后来知道,她的不快乐是一种病,而且病入膏肓。是我不好,不够关心她。”

“你当时还小,而且你现在也还在为她努力。我这样才是不孝,一无是处,天天在父母面前让他们烦心,离得远了又让他们操心。”

“不,你很聪明。用纨绔形象掩盖更令他们担忧的真相。”兰真心道。

齐齐几乎要红了眼睛。

十几年来,她的真实想法被一名初次见面的女子点破。

大抵不会是第一个发觉的人,却是第一个肯定她的人。

Avan出来看到她们交心的场景,难免讶异的挑起了眉。

兰就是兰,智商120的观察力,一针见血的表达,连飞扬跋扈刁钻古怪的齐齐也能拿下。

多亏她总是一脸可爱无邪的笑容,否则不知暗自会得罪多少人。

“Avan,你看起来好多了。”兰朝他高兴挥手。

“兰!”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喜呼叫。

糟糕,兰立即色变:“Avan,齐齐,我先走了。改天再会。”

来人撒娇:“怎么每次我一来,你就要走。”

“拜,小丫。”女诗人落荒而逃。

“哼。”小丫对着齐齐娇嗔,“一定是你,是不是你跟兰说了什么我的坏话?”

“你还没那么重要。”齐齐不用问也知道小丫又在做什么好事。

看程度,应该是志在必得,而且穷追不舍。

小丫美丽又擅用自身武器,本是讨喜,令人退避三舍的是她从来不论对方取向,只问自身喜好。被宠坏的人,便是如此吧。

即使是兰,也对付不了小丫这般千锤百炼的小妖精。只怪自己,招惹了如此人物。

她准备睡回笼觉,和Avan打声招呼:“老板,我先撤。晚上再来。你一个人可以吧?”她示意那童颜****。

Avan点头,道谢:“好,我没事,你辛苦了。”

“这个怎么也走了?Avan……”小丫转变撒娇目标,“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啊?那我以后都不要来好了。”

Avan并不打算应对。

辰婧恰到好处的声音传来:“怎么会,小丫,你可是我们店里的活招牌,是我招的人都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姐请你喝咖啡,随便点,好吧?”

“辰婧姐太客气了,那就谢谢了。”小丫欢欣落座,愉快接受其他客人的简单膜拜。

辰婧回头瞬间拉下脸,将一张财经版面的报纸甩在台上:“这就是你昨晚醉酒的原因?”

硕大的版面上有着倪千君万年不变的阴沉脸,旁边是一位颇受瞩目的名媛,乍一看,所谓门当户对。

不愧是辰婧,上一秒热情待客,下一秒私人情仇,随意切换模式。

Avan不敢不答:“也许吧。”

辰婧不是可以随便应付的女子,脸色阴沉,语气疲软:“你爱他?”

Avan立刻摇了摇头:“我谁都不爱。”

辰婧沉默,这五个字里也包括她。

早几个小时的深夜,Avan自沙发爬起呕吐。

她立即起身照顾。

“辰婧,你怎么在这里?”Avan虚弱道。

还认得清人,还会不好意思,一如既往体贴别人的个性。

“齐齐喊我来的。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让我操心。”

“你快回去,我自己可以。”说完又吐了。

辰婧心软:“就让我照顾你,不好吗?都那么多年了。”

“我不是一直都让你照顾吗?”Avan嘴角带着破碎的笑。

辰婧气馁:“都说不可能改变得了你们。可我的人生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Avan,你倒是教我,教我如何才能放弃。”

Avan抓起她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胸口:“你问问它,它肯就好。”

“可它会痛,很痛很痛。”辰婧泪如雨下,毫无妆容。

Avan叹了很长的一口气,这个雷厉风行坚定不移的女子,为他这般如此。

可他如何给他安慰,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他强自起身,想要离去。

坚守底线,维持名声,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

辰婧察觉,擦干眼泪:“你别动,既然醒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就好。”

末了,颇为哀怨的加了一句:“你就那么烦我吗?”

“不。你知道,我永远不会烦你。”Avan眼神清晰,即使并未看着她。

辰婧泪水再度涌起,她转身冲进洗手间。

Avan重新瘫在床上,觉得自己和地上那瘫污泥一样,应该早被清理扔掉。

随后他们各自回家,一路无言。

这次辰婧显然没有成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下午抽空翻看报纸,立即拉下脸色赶来。

见她呆滞许久,Avan再次出声:“真的。我谁都不爱。”

辰婧看着他,看进他的眼。

他的眼神从来躲着她,自他们相识起,他永远只看她的额头或者下巴的三角区,所谓谈话时的礼貌区。

这次Avan没有躲,漂亮深褐色瞳孔里有怜惜、愧疚、无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她要的爱意。

辰婧转身:“我不相信。永不。”

“婧……”他喊她。

他对离别一向敏感,这次她似乎要走了。

她还是停下脚步。

“你,还回来吗?”他在挽留。

辰婧笑了,比哭还难看:“当然,得回来收钱不是。辰婧的人生,怎么能搭上人财两空这四个字?”

“我会好好工作。”Avan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够巧舌如簧。

他不是不在乎她。只是给不了她一直想要的另一种在乎。

她不肯将就,不肯将就别人,也不肯将就他的友达以上。

求不得,意难平,人间七苦。

他目送她离去,也许他也应该送她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Love”。

辰婧什么都不缺,她只要最基本的男欢女爱。

而他呢?

呵,不是不寂寞。

只是真不知道该爱谁。

不是倪千君,不是辰婧。更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