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与大门牙叶建国的一见如故,加之与其弟弟在金碧辉煌的同事缘分,两个人关系迅速升温,白天老虎帮大门牙在人群聚集处拉客人,“摩的、摩的,乘摩的吗?大哥”,老虎一边啃着半个黑乎乎的馒头,一大清早就在街边吆喝起来,“咋乘啊?”,一个中年妇女,肩上拎着一个大麻袋,怯生生的应答道。“看你去哪儿了,大姐,2元起坐”!“哦哦,我去宝安镇,咋个价钱?”中年妇女用夹生的普通话,一口浓重的陕西口音,老虎一下子“梗”住了,宝安他并没有去过,多少钱价格根本说不出。扭过头撇了一眼大门牙叶建国,那家伙正一屁股端正在那辆摩的上,眯着双眼、吞云吐雾呢!大概是昨夜太沉溺于讲述自己的峥嵘岁月,未休息好的缘故吧,太阳都日上三竿了,今天还没有开张一个客人,现在是一辆摩的,养两个大男人吃喝拉撒,老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叶哥,有个女的要去宝安镇,咋个价钱?”老虎跑过来,急匆匆的问大门牙,那个女的正背着麻袋气喘吁吁地跟在老虎后面,眼里充满了疑惑和期待,“15元,少一个子不拉”,中年妇女咬了咬嘴唇,嘴巴张了张,但还是将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那好吧,开稳当的,我不赶时间”,听到旅客说可以,大门牙叶建国终于睁开了蓬松的、睡意朦胧的双眼,与那女的正好四目相对,大门牙一下子怔住了,眼神里发出奇异的光芒,“咋是你?你咋跑这里来了?”一骨碌爬坐起来,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个中年妇女,老虎一下子张二摸不着头脑,嘀咕道:“你们、你们还认识啊?”
原来这中年女人姓姜,叫二妹,是大门牙叶建国的同乡,邻居也是小学同学,打小一起玩耍长大,原先姜二妹家境不错,祖上还出过举人,到二妹爷爷代,还是大门牙他们村数一数二的大地主、豪绅,打小姜二妹衣食无忧,可惜爸爸是个纨绔子弟,沉溺赌博将家产输的个底朝天不说,又碰上十年文革的批斗,姜二妹家祖上的宽敞四合院成了新中国后大门牙他们村小学的教学点,地主富豪的姜二妹家成了彻头彻尾的贫下中农,打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姜二妹与贫农大门牙叶建国一起在课堂学习、下地参加农业劳作,父亲曾经是姜二妹家长工的大门牙总是在劳动、生活中照顾着曾经的“大小姐”姜二妹,于是,村里就传出了阴阳怪气的论调,老长工儿子与地主富农女儿对上眼了,羞的大门牙与姜二妹照面都不敢抬起头来,说来也怪,都说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长大了的大门牙相亲过的姑娘一大堆,总是这个不顺眼、那个不般配,地主富农女儿姜二妹也是,对谁都不来电,把自己硬生生的拖成了大龄“老姑娘”,村上人都说她是嫁不出去的“怪”人,实际上,他们彼此是心照不宣,都等待着对方桶开那层窗户纸。
大门牙叶建国哪里知道,自己一下决心参军去,为他默默流眼泪的除了自己年迈的老母亲,还有村上“大小姐”姜二妹,他走后她整天整夜的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心里暗暗咒骂这天煞的狠心人,既不向自个敞开心扉,也不求人来托媒,甚至是远走千里报效祖国上战场,也不来道别一声,真是狼心狗肺,或者是真的心里没有她。为了报复负心人,“大小姐”姜二妹把心一横,嫁给他们村的老光棍汉、肺痨邓天汉,气的她母亲暴跳如雷,要将这个女儿逐出家门,再无关系,也真是不争气,老光棍、肺痨邓天汉结婚没几天就两脚一蹬、一命呜呼了,留下姜二妹孤苦伶仃的守着光棍汉留下的那口破窑子、在村上人冷眼中艰难过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