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洛曦歌稍微冷静了下，看着眼前眼神有些闪烁的白夜，从刚才的情形看，白夜肯定有什么地方瞒着她。
“说起来，你们还真是有段孽缘。可以说，这妖狐一族，从你们家族开始就纠缠不清了。”白夜若有所思地说道，思绪仿佛又飘到了那个原久的年代。
大概距离现在这年代的三万年前，天、地、人境发生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混战，神、魔、妖、人、冥、灵六界全部被卷进去，各界死伤惨重，其中人界损伤最重，因为凡人根本无法对抗魔、妖、冥三界，这三界联合想要吞并人界，扩大地盘。凡人没有灵力，眼看就要绝种，死伤病弱的凡人只有沦为妖族的食物，魔界的玩物，冥界的肥料。神界无法坐视不管，一来是因为不想让妖魔冥三界扩大势力，二来人界是女娲原始上神所创，神界有很多神仙也是凡人修炼出生的。而灵界的精灵族一向不干预其他五界，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纯灵之气却被妖魔冥三界和人界的邪怨之气污染，不少族人因此变得虚弱，甚至飞灰湮灭。只要这场混战一天不结束，他们就会像染上瘟疫一样消亡，再者，精灵族不比其他种族族众多，估计大战还没结束，他们就绝种了。于是，精灵族不得不与神界和人界联合对抗其余三界，只是与人界定下条约，大地之脉的灵气要供养精灵族，直至他们恢复元气，由人神灵三界的高手守护。大地之脉在人界创世之初就存在，据说是支撑整个人界的灵力根源，传说是女娲上神炼化时内丹的精元，至纯至净，妖魔冥除了要扩大地盘外，还要魔化这个精元，将人界变成妖魔大陆，永远统治人类。
这场旷日持久的混战最终终结在上神帝烨和灵族圣女初真还有九尾妖狐姬阡陌手中。没错，是有些匪夷所思。帝烨与初真还有姬阡陌之间的感情纠葛实在是太过复杂，大致是帝烨和姬阡陌都爱上了初真，而初真却心系帝烨，与帝烨结合，生下后代，拒绝了姬阡陌。而姬阡陌始终放不下这段感情，认为是初真背叛了他。为了得到初真，姬阡陌带领妖族对人神灵三界疯狂报复，到了最后，到了三人拼杀的局面。就在帝烨和姬阡陌要生死相搏之时，初真突然挡在两人身前，为两人挡住了最后一击，直接造成了初真的死亡。帝烨最后为了初真殉情，二人一同死去。姬阡陌最后才明白初真与帝烨之间的感情，深深后悔，同时为了守护初真说过要付出生命守护的人界，倒戈相向，帮助人界，打退了魔界的进攻，协助人神灵三界封印了当时的魔帝，冥界见状，也退回了自己的地盘，姬阡陌带着妖族退回去，在他有生之年都不会让妖族侵犯人界，积郁成疾，随后他活了五千年，在妖族中算是英年早逝，换来了六界短暂的平和，人界和精灵一族得以喘息。可最近几百年，妖魔冥界似乎有卷土重来之势，暗中动作不断。而这几千年来，人类与神族还有灵族的后代却不断弱化，守护神血脉不断混入凡人血脉，变得极为衰弱。精灵族在大战结束后，就集体遁世不出，不再与人界和神界有交集。而神族在大战结束后，就不再与人类结合，甚至认为半神是不伦不类，玷污了血统。
“那么，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洛曦歌此时都惊吓了，白夜这家伙，居然活了十几万年！果然是老妖怪！
“我？我当时与帝烨签订了契约，当时奉他的命令去保护一座城，城里是仅存的人类，我要去加护结界。”白夜撇了撇嘴说道。“帝烨殉情时，分出一缕神识交代了他的遗言，在坐化的时候解除了生死印，但是契约在他的后代依旧生效。”
“那你最后为什么会被封印在那个盒子里?”洛曦歌不解，既然没有生死印，不重伤的话，白夜就不会失去肉身，也不会成这般模样。
“生死印是解除了，但是也因为他坐化，他的肉体毁灭，连带我也受到重创，冥界趁机而入，使用了奇怪的术式想要控制我，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我就招来天雷，毁掉了身体，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死，结果因为这部元灵天书，保护了我的元神，可是也困在了这本书中，等待人来解封。后来，这本书成了洛家的宝物，被封印了。”白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可还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洛曦歌沉默不言，唇抿成了一条线，眼中多了一丝痛惜。这人，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说完了那场残酷的斗争，还这般不在意自己，肉体毁灭，元神禁锢，守着契约独自等待上万年，这种滋味，居然就这么带过。
“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与其同情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白夜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出自己的表情。担心的话，也被他用别扭清冷的声音说了出来，“这妖胎，你要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洛曦歌此时也想不出要怎么办。自己穿到这个地方来也才二十三岁，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成为母亲的事实。这具身体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孩子，可如今又要成为一个母亲，而且还是妖怪孩子的母亲，这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留还是不留。”白夜轻轻吐出这两个选择，同时也是洛曦歌要做出的决定。“若你不想留下孩子，我也会告诉你如何放弃他，毕竟妖胎不比凡胎，普通的堕胎药对妖胎是无效的。”白夜其实也明白对洛曦歌来说这是艰难的决定，可是放弃这个孩子是最好的选择。且不说留下这个孩子，一旦暴露会带来麻烦，届时，洛曦歌和那个半妖孩子将受到六界的鄙视和追杀，不会被六界接受。尤其是人界和妖界，人性的丑恶定然容不下她们母子，他们会成为过街老鼠。妖界更甚，他们一向看不起半妖，认为半妖玷污妖族的血统，是被人类之血啃光骨头、没有出息的妖怪，鲜少有半妖活下来，比起纯正血统的妖怪，半妖的妖力根本就只是螳臂当车。这种不被接受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伤还要痛。再说，人一旦怀上妖胎，因为人微弱的灵力根本就抵抗不了妖怪之血的强悍，会被当成滋养妖胎的养分，妖胎生下，母亲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一旦失去母亲的庇佑，半妖想要活下来也很艰难。即使侥幸母子都存活，可是半妖的身体承受不了妖怪之血的霸道强悍，在遇到危机时，出于本能，会触发妖性，成为只会杀戮的机器，哪怕是亲近的人也不会放过，直至肉体毁灭。而洛曦歌的情况实在复杂，无法预料未来会出现什么状况，生下孩子，就像是带着不定时的炸弹。
留下，还是放弃？洛曦歌一时心乱如麻，她虽然明白人妖结合生下的孩子必定会为这个世界不容，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羁绊，要她放弃，要一个母亲放弃自己的孩子，是多么残忍。孩子啊，你来的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