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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遇

对于李墨梅来说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也是让她魂牵梦绕难以入眠的脸。当目光相遇,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李墨梅的心如刀割一般。目光焦灼,时间静止。眼中的你便是唯一。他们就这么毫无妨备的情况下重逢、相遇、再见。在她刚刚准备放下的时候,在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的时候,他们不期而遇。

她笑容浅浅,迎面而来。他目光如炬,带着再见的惊喜与难以置信的哀伤。

在没有消息的时间里,每天都是那么的想她,相思入骨。电话打过去,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抱着另一种想法接着问:“那么请问,您认识一个叫李墨梅的吗?”

“对不起,你打错了。”随即被无情的挂断,传来“嘟嘟…”的长长单音。再次打过去,却直接被掐断。墨砚的心里带着淡淡的哀伤和欣喜。

有两次半夜回北京,在小区门口守着,也没有看到人影,他甚至想一个一个的去打听,但助理阻止了他,他现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已经成为了公众人物了。婉清姐说目前他处于事业上升期,除了工作上的事最好什么都不要想,他也想心无旁骛,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好演员,她回来了,出现了,又不见了,他又怎么能安心?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风过,无痕。而此刻,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似乎,两人都有些惊讶。

墨梅也是一愣,她进,他出,很不巧的就在饭店大厅,两人之间差的距离不到0.5米,这是七年来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只差一点她就撞他一个满怀。墨梅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心想着逃走却已经来不及。看了一眼后本能迅速低下头,紧张到手指绞缠,一如多年前毁了他的作业本被他抓了个正着的样子。怎么办?怎么办?问了无数个怎么办,脑子里却还是一片空白。待对上他的眼,却是再也舍不得移开半秒。她不知道内心更多的是慌乱还是惊喜。慌乱就在此刻再见,惊喜也是因为还能和他遇见。

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俊颜,经历了岁月的磨励和洗礼之后,反而更加坚毅。还是那么瘦,但却更有力量,紧咬的唇,紧皱的眉,胸口的起伏,手臂紧绷的肌肉,他脸上的震惊与愤怒,她无比欣喜又感到害怕。相比于之前的阳光,现在更成熟,男人的气场十足。

李墨砚双手插在口袋里,默默的看着,握成了拳头的手是隐藏了的愤怒。眼睛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不是欣喜的拥抱,不是欢呼,而是后退,是害怕,是不知所措。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这样尴尬而陌生的站在彼上的对面。来来往往的人,在他们看来也只是空气。他走上前一步,只想和小时候一样捏着她的脸开始嘲笑,他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牵着她的手回家,然后,像以前一样宠着她。可是,她后退了一步,眼睛中全是惶恐惊惧,还有顺流而下和无法抑制的泪水。

他伸出手,想拭干她眼中的泪。她的眼泪还是有堪比原子弹的杀伤力。一伸手,她一个扭身,来不及多想,一个纵步跟上再次紧紧的拽住手臂。这样的机会,他不想再失去一次。她又要逃,又要躲,避他于瘟神。他气恨的道:“我以为,我们要说的很多。没想到,你却想逃。怎么,消失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还是,根本就不想再遇到我。”

墨梅无声的摇头,她想说,见到你我很高兴。只是,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你。“放开我。求你。”悲情与绝望,在他面前她还是不到十秒就现原形了。

“如果说我不放呢!”李墨砚气极,声调却还是压得极低,“如果我不放开,你要怎么样。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跟我走。”说着,不由分说的牵着墨梅就要走。任墨梅怎样的挣扎,求饶。她不敢放声大哭,不敢大声呼叫。却不想,她越是挣扎越是不顺从,李墨砚就越是气恼,他根本没有想到此刻的场合,只是一味的与墨梅陷入撕扯。

手臂被抓得好痛,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当初再来故地的时候,不是就想着有一天会相遇的吗?

“墨…梅?”古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当红大明星李墨砚正紧紧的抓着他们朋友的手,而且还有纠扯不清的嫌疑,这太不可思议了。李墨砚的出现惊到了他们这升斗小民。虫子咬着自己的手指,压抑住自己尖叫的冲动。虽然之前早有表态,将李墨砚当成人渣来看待。也知道墨梅和墨砚有这一层关系,可是,请原谅她的背信弃义,请老天宽恕她的见色忘义。眼睛已经粘在了李墨砚身上一般,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明星,日思夜想的男神,激动之情根本无法控制,颤抖着双唇:“李…墨砚,天啊!”尽管李墨砚此刻正冷若寒霜般的站在那,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低着头的墨梅,虫子还是激动到心跳加速。

手上的力度并没有减轻,就算是低着头,她也能感受那道炙热的目光就在自己头顶,没有放开她的手,牵得那么紧,修长的手指紧扣住她细小的手腕,转身,并不看她,留给她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一如多年前,他牵着她走过家乡的小桥,趟过小小的溪流;一如曾经,他牵着她的手,奔跑在乡间小道,追逐在田野;一如过往他带着她走遍北京的大街小巷;一如曾经,他牵着她的手走过的半个人生。这样的场景,她曾想了无数次,梦到了无数回。只要一睁眼,他就又消失不见。如今,她感受得到他手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好暖。她只想说:李墨砚,我好想你。

“对不起,我,先走了。”墨梅抬头看着趋于石化的古叶和虫子,用没有被扣住的手指了一下身旁的李墨砚。不等古叶和虫子有所答复,李墨砚再次一个优雅的转身,从未曾松开的手,一如开始。

李墨砚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近了。彼此身上的味道,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都在鼻间萦绕。墨梅全身一阵紧绷,反复的扯着背包带子。安全带系好了,他却舍不得移开自己的手。

相比于之前的圆圆脸,她瘦了好多。整个人都好瘦,眼睛有些陷落,脸上的婴儿肥早已消失不见。是和前段时间的生病有关吗?拉着背包带的手指更是纤长细瘦,刚刚拉着她手腕的时候,就怕一个用力就折断了。眼睛里淡的哀伤,强忍着心中的痛,一切都似乎在告诉他,她过得不好。

眼看着她又要扭过头去躲避,忍不住伸手阻住她的脖子,“为什么?”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和轻颤,是的,他有太多的为什么要问。

看你,心会痛。看你,心跳会加速,会止不住的想要靠得更近一点,想要的就会更多。墨梅听话的看着他,对上他无限深情的眼。忍住抱着他大哭的冲动,硬咽的喊出那个好久不用的称呼:“三叔好。”

“哼,三叔吗?怎么,几年不见终于认清辈分了。我记得你可一直称我为三哥的。”李墨砚压住内心的怒火,讽刺道。

墨梅扭头看向窗外,颤声道“以前是我太任性,太不懂事了。以后不会了。”

“是啊,是懂事了。懂事到找到亲生父母马上就和养父母家断得一干二净了。李墨梅,是你太过装了,还是我眼瞎,你怎么会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墨梅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依然扭过头不去看他。“是啊,一直承蒙三叔看得起,错看了我。”

“李墨梅,别以为你骗得过我。我告诉你,我不信。就以你现在的这个鬼样子,就别在我面前炫富,炫幸福了。今天,我要一个解释,也要一个真相。”说着,李墨砚突然间伸过手掰过她的脸,看到的是她蓄满眼泪的眼和眼中的那一丝惊慌。他明白了。什么也不再说。

墨梅的泪水决堤而出,她就知道,不管她装得多么辛苦,在他面前就会穿帮。看着他点火、挂档,车子缓缓的驶出车库。她知道,下一个时刻才是真正的开始。

墨砚脑中闪过墨梅在看到他时,她眼中明明充满了惊愕,明明想要逃走。她明明过得不好。有关她的反常,突然离去的反常,见面后的反常,他把如“为什么音讯全无?刚才为什么要逃走?”这些问题生生的抑制住。先把她带走。

他心里最想问的是:“如果不遇到,按照刚才的样子,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看着她的沉默,低头,和躲避的目光。李墨砚没来由的感到害怕,尽管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