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不想再写下去了。世间本无甚么可写的。有甚么可写呢？没有。没有甚么可写。
他现在想起了他曾经的一个梦，那个梦被他记存在了一个本子上，是这样的：
天，灰蒙蒙的，梦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我和她，多么美丽的她在做爱。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但能快乐几多时间呢？我从一间房走到另一间房。这种感觉，这就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孤独的感觉。
有很多巨大的鸟要吃我。我跑，从一间房跑到另一间房。梦里我总是被追杀。
我躲到床底下，躲到巨鸟都不见了。当我从床底下出来的时候，外面是大海，我走在大海上面。有鱼在天上飞。我在水上跑。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一样。
为了饿能有食物，困了有一张床，欲望来了，能有一个女人。但孤独呢？孤独不是食物和床和女人能解决的。孤独，是我吃饱睡够又睡了女人后的彷徨——生的迷惘。
背负着生的欲望痛苦着。
……
天空是灰的，我抬起我的手看了眼灰天。我走在路上，看着、听着、感觉着周遭的一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至于末路，不知还有几多。
文字写到这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