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结束的时候,茗夏便豁然睁开了双眼,她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幽幽的深夜之下,而这个地方不正是神域界的龙脉附近吗?
茗夏没觉得有任何不适,正要往皇庭的方向走去,却奇怪的听见一阵异动。茗夏心中微微颤动,远远看去,只见山坡脚下几个神魄者正带着数个巫女朝在和医疗家族的族宅急急跑去。
碎音?
茗夏的眼瞳烈烈一震,忙狂奔下山坡,朝着医疗族的族宅急急奔去!
在奔跑的路上,茗夏已经察觉了神域界与以往的异动。几乎每个角落都有神魄者在把守,各个神色肃冷紧张,不复以往那般轻松。
当赶到族宅门口的时候,只见族宅内人心惶惶,医巫女们跑来跑去,每个人都神色焦急无比。碎音房间里传来一声一声女子痛彻的喊叫声,门外弥漫着一阵薄薄的血腥气味,闻见了觉得心中十分的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碎音大人的孩子生不下来……”巫女们个个都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茗夏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疾疾推门而入,只见房内的血腥气更重,几个巫女婆婆正在帷帐之内着急的劝碎音用力生孩子,又有人端出一盆盆血水,看了直叫人触目惊心。
茗夏拽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婆婆,神色惊惶,苍白着脸有些无神问道:“怎么回事?”
那婆婆见了她先是一惊,支支吾吾的话说不清楚,“您怎么会在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茗夏没了耐心,按住那婆婆的肩膀厉声问道。
那婆婆几欲要哭出来,“碎音大人她……孩子……孩子难产……流了好多血……”
茗夏的脸变得煞白不已,她推开那婆婆,径直闯进了帷帐之内。
她看见碎音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额头满是大汗,手指紧紧拽着被角,显然是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孩子却一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碎音!”茗夏抓住碎音的手,死死的握着她苍白的手骨,脸色惨白的吓人,“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碎音,你……你努把力,孩子就快生下来了,你想想星御,别睡过去,不要睡过去啊!”
碎音看见了茗夏,也不知道是茗夏的鼓劲起了作用,还是说碎音刚刚已经用了十分的力,孩子竟然顺利的出来了,婆婆们一个个欣喜喊道:“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茗夏心里吊起来的石头瞬间放下,看着碎音虚脱的躺下,整个人都还没有从刚刚的危机状态中脱离出来。
“不好!”一个站在旁边的小巫女惊声喊道,“碎音大人的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
“什么?!”茗夏的心又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的小巫女,惊异失声喊道,“你再说什么?!”
那小巫女立即跪下,全身都在发抖:“魔使大人……碎音大人的力气用光了,怕是快不行了。如果不快剖腹将孩子取出来的话,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的啊!”
茗夏的双眼血红至极,厉声喝道:“你瞎说些什么!什么叫快不行了?!什么叫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我告诉你们,如果碎音和孩子你们都不保住的话,我就全杀了你们陪葬!”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全身都瑟瑟发抖。茗夏气得心尖都在颤,整个人脸色十分不好。
“茗夏……”有清弱的声音从茗夏的身后传来,茗夏眼眸一颤,忙转过身去,只见碎音整个人都虚脱到了极致,正虚弱的看着她。
茗夏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整个人身体倾了过去,口吻轻缓却颤抖:“没事的碎音,没事的……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碎音的笑像蝶翼一样轻薄,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下去,“茗夏……我已经没力气了……而且……我失血过多……我没力气再生下一个孩子了……让她们……让她们……剖腹吧……”
“不,不!”茗夏失声道,“我不要你没力气,我不要你失血过多!碎音……你撑得下去的。为了星御……求求你撑下去……”
茗夏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此时她因为碎音的事难过到简直心都要碎了,可是却未见一滴眼泪流下来。眼睑干涸如同在烈阳下的土地,一点点水分都没有。
“茗夏……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真的不行了”碎音的脸色惨白如雪,额头上的汗水渐渐冷了下去,腻在发上,尽是狼狈之色,“快……再不剖腹,孩子也会死的……茗夏……求求你……好好照顾我和星御的孩子……”
碎音的恳求之语几乎如利剑一样剐过茗夏的五脏六腑,她原本拽紧碎音的手指也缓缓松懈了下来,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她极力撑起自己唇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看着碎音道:“孩子的名字,你有想好吗……?”
碎音的唇色苍白如雪,“那个孩子,就叫思御吧……思念的思,星御的御……至于还未生的这个……茗夏……就拜托你了……”
茗夏难过的几欲要死去,可是眼底干涸至极,她咬紧自己的嘴唇,肩膀都在颤抖。
“魔使大人,再不剖腹,就真的来不及了啊!”小巫女在旁边焦急催道。
茗夏放开了碎音的手,碎音也没了意识,沉沉的昏了过去。几个婆婆忙上前去,将茗夏挡在了身后。房中的血腥气很浓,空气也很闷,茗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这个屋内,站在门口等着的。只知道等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另外一个孩子,已经出生了。
“是个女孩。”抱着孩子的小巫女笑中带泪跑出来对茗夏道,“魔使大人,是个女孩!”
茗夏木然的接过那孩子,神思依旧没有回转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粉糯可爱的孩子,不知所以。
“魔使大人,碎音大人……碎音大人没了……”
巫女婆婆跪在房间的门口,将这个原本茗夏就料到的噩耗口传了出来。
碎音原本就失血过多,难产的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子,已经是大出血之兆,活下来的希望根本就是渺茫至极的。
茗夏看着那孩子,瞪大了眼睛也未见一滴眼泪,旁边跪着的小巫女也讶异茗夏居然没有泪水落下,只是不明所以,也不敢说话,只得低眸跪着。
夜里寒凉,有寒风吹上茗夏的脸庞和心口,她的手有些颤抖,所以连忙将孩子放在了小巫女的怀里。
“这孩子……”茗夏看着那可爱圆圆的小脸,目光有些木然,口吻无奈而清漠,“就叫念音吧。”
小巫女伤心落泪,点了点头。
茗夏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医疗族宅的大门,她一边走,心口就要多一道碎痕,血从心口上的伤痕里滴落下来,鲜血淋淋。
她终于明白哭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了。那泪水抵在眼睑后,生生的就是哭不出来,堵得眼睛又酸又胀,可就是干涸无丝毫水分,落不下一滴泪来。
茗夏瘫坐在医疗族族宅门口的阶梯上,木然的看着一处地方,夜渐渐深了下去,周围碎音的血腥气还散不下去,逼得她的心口渐渐发紧,连着灵魂仿佛都要被这血腥气拽到地狱深渊去。
“茗夏。”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茗夏抬起头,看见少年俊朗而肃然的面孔,她的瞳孔落下他的身影,十分清晰无比。
凌澈看着她,身上的宝蓝色金纹华服衬得他的面庞俊美而清冷,他走上前去,半跪在了茗夏的面前,双眸的眼神寂静如斯。
“别难过了。”他是这么和她说的。
茗夏茫然的看着凌澈,声音有些沙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碎音好端端的会难产呢?”
跟在凌澈身后的沧墨开口道:“魔使大人有所不知,妖魂堡已经来袭击过了。碎音大人的孩子受到了惊吓,生产当然不会顺利。”
茗夏嗤笑一声,以手抚额,“这哪里只是不顺利?搭进去碎音一条命,他们是当我死了吗?”
凌澈的口吻沉稳而淡漠:“茗夏,碎音的事你无须操心。起来,我送你走。”
茗夏瞪眼看他,口吻并不友好,“你还要让我走?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这次你又要不经我同意送我离开神域界?”
凌澈的双眸微冷:“神域界和妖魂堡的战役一触即发,我不想你因此而丧命,我没有错。起来,我送你走。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茗夏站起身,凌澈也跟着她站了起来,两人的神色都是冷漠至极的,茗夏的唇边泛起刺冷的微笑,“凌澈皇殿下,你不想让我送命,难道你以为我就想让你送命吗?你要送我离开自己去为了神域界付出性命,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干看着吗?!”
“那你想怎么样?!”凌澈突然生气,眼底带出一道锋寒的光芒,“我是神界之皇,我有这个义务。你与神域界毫无关系,当然没有这个必要。能活一个是一个,难道真的要让整个神域界的人都死光,一个都不剩,你安茗夏才满意是吗?!”
茗夏握紧自己的手指,眼瞳的颜色如同鲜血一般鲜红至极,“你说什么?什么叫整个神域界的人都死光?你是已经打算,用整个神域界去拼了是吗?”
凌澈将头扭到一旁,并不再说话。
“我问你话!”茗夏上前扯住凌澈的衣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拼尽整个神域界的力量去跟妖魂堡抗衡?!”
“不这样,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凌澈冰漠道,“茗夏,回现世去。不管神域界和妖魂堡之间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回现世去做你的人类,过你安稳的生活,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好不好?”
茗夏一愣,有些惶然的看着凌澈。她从未这样看过他,也从未这样觉得如此难受。如果真当自己从未遇见过他,那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又算什么?死了那么多的人,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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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挺困的,总是早早就睡觉了,天气也开始降温,剩下的日子要早起了,唉,难以想象大清早的起床是什么感觉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