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名负伤回来神魄者被同伴带回神域界,他还没有处理好身上的伤势便去了议事厅向星御和凌澈报告消息。
原来妖魂堡的人在与一众神魄者周旋的时候,用了狡猾的陷阱隔离开了羽冥然和邪澈、西寂等经验丰富的神魄者,将沧墨等没有经验,初涉战场的神魄者劫成人质,困锁在了妖魂堡在现世的据点。
星御皱眉,冷静问道:“连痕呢?他不是也去帮忙了吗?”
神魄者半跪在大厅之下,低眸道:“连痕大人没有背叛我们,当时加入妖魂堡的那两位魔使同时缠住了连痕大人,一场周旋下来,连痕大人也负了伤,正在现世的据点治疗。”
连痕同时被木荒和雾翊缠住?
看来妖魂堡的那位少主,思虑的可真是周全,居然将两位魔使同时放在了战场上……
而神域界的一位魔使负伤,一位又昏迷不醒,果然现在的局势已经开始对他们不利了么?
“沧辰,让人带他下去先休息。另外,通知邪澈,让他回来述职。”星御漠然的开口吩咐道。
“遵命。”沧辰按下担心沧墨的心情,转身吩咐自己的手下带那位受伤的神魄者下去了。
站在议事厅外的镜沫离和冷隐,还有她们身后的白祭和柒寻舞,除了镜沫离和白祭还算镇定,另外两个人的脸上都已经挂上担忧和微微慌张的神色。
沫离穿着一身宝石蓝的裙服,乌黑的发髻上簪着几枚蓝宝石海棠珠花,愈发衬得她面庞白皙雪冷,双瞳漆黑而漠然。
白祭的裙服是浅浅的樱花柔粉色,无一丝绣纹点缀,衬得她的气质柔婉清丽,她的眼瞳微微闪过一丝疑忌,对一旁的镜沫离道:“总使大人,您说那位去了现世帮我们的连痕魔使,难道真的不会做出对神域界不利的事情吗?”
“你不相信他?”沫离浅浅的横了白祭一眼,淡冷问道。
白祭的眼神微微一闪,有些不确定道:“他是魔使……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镜沫离收回自己放在白祭身上的目光,清冷道:“我不相信连痕,但是连痕是安茗夏带回来的。我相信以安茗夏现在的性格是不会背叛妖魂堡的,所以我也相信,连痕也不会。副总使大人既然不相信连痕,想必自然也不会相信正在昏迷中的安茗夏了吧?”
白祭一怔,旋即低眸轻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总使大人您误会了。”
“我有没有误会,副总使大人您应该很清楚。”镜沫离的声线依旧平稳,“神域界和妖魂堡的关系一向都很紧张,传令下去,各家族的长巫女做好安抚自己家族巫女们的重任,另外也请各长巫女将自己家族在外和神魄者一齐战斗的神巫女名单给我一份,今晚我就要见到。”
冷隐垂眸:“知道了姐姐,我马上去告知她们。”她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柒寻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的眼神有些彷徨,又有些担忧,西寂还在现世没有回来,虽然没有被挟持成人质,但是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柒寻舞?”
镜沫离见她一直在发呆,不由喊了她一声,“你没有听见我刚刚说得话吗?”
柒寻舞反应过来,低声道了声‘是’便也匆匆离开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白祭和沫离两人无话的站在门口,等着星御的传召。
“总使大人,”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白祭便轻声开口,“我刚说的话,请您不要误会。”
“我误会什么?”沫离并不看她,只是清漠的问道。
白祭有些为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好这个时候凌澈出来让镜沫离进去,而自己则留在了外面,陪白祭站在一起。
“白祭,我可能要去现世了,沧墨他们被妖魂堡的人挟持,我要代表神域界去要求他们放人,所以短时间内不一定回得来。”凌澈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白祭,他知道白祭一定会为他担心,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么坦然的告诉她这次他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白祭冲他温柔一笑,“我们凌澈现在也终于能够独撑一面了呢。你放心做事,我会在神域界等你回来的。”
凌澈伸出修长的指尖抚上白祭柔软而乌亮的长发,声音里透着温浅,如煦煦日光,温暖的浅照进白祭的心房。
“我会平安回来的。”凌澈的语调坚定,他青蓝色的眼瞳里落着灿金色的光泽,美丽而灿烈,“你等我。”
白祭的笑颜婉柔的如一朵美丽的雏菊,洁丽而清雅,“我当然会等你啊,傻瓜。”
凌澈没有再说什么了,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白祭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能失去她,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不能。
凉瑾一直都没有受到沧墨从现世回来的消息,每天都等的焦心至极,结果没几天却从别的神魄者那里打听到沧墨和其他几名经验尚浅的神魄者被妖魂堡的人挟持,惊得她当场就差点昏了过去。
凉瑾只是一名小巫女,为了能够知道沧墨的具体情况,她不惜跪在沧凰族的家宅外头,求着镜沫离能够见她一面,要知道,像她这样地位低下的家宅杂役巫女,除了平常的一些盛典,她是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镜沫离的。
烈日当空,凉瑾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整个人的身子在原地摇摆不定,似乎下一秒马上就会倒在地上,灿烈的金辉光芒毫不吝啬的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凉瑾觉得像是有无数火球在她的身体上滚烫来回焦灼着,那灼烧的烫意几乎要渗进自己的心尖上去,逼得自己额头渗出许多汗珠,连着身上的浅青黯纹的裙裳都早早的湿透了一层。
“你怎么跪在这儿?”一个柔和的女声微微有些讶异的在凉瑾身旁响起,凉瑾无力的朝自己身侧看去,低垂的眼瞳里映下一道樱粉色,那颜色柔婉,一如此时那响在自己身侧的声音一样。
“副总使大人……”凉瑾吃力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白祭,她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汗水,连着身上那毫不起眼的纯色裙裳都因长久跪在地上而沾染上了不少灰尘,整个人在穿着清雅,面庞白皙胜雪,美丽如同谪仙的白祭面前,简直就如她自己膝下那毫不起眼的灰尘一般,渺小而狼狈不堪。
白祭轻皱了下眉,并为扶凉瑾起来,只是淡声道:“这里是总使大人的家宅,你跪在这里怕是不好吧?”
“副总使大人……您知道沧墨的消息吗?”凉瑾抬眸泪眼盈盈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祭,“我已经跪在这里很久了,我就是想知道沧墨的消息……您跟二皇子殿下关系很好,您有他的消息吗?”凉瑾抽泣着,声调断成一截一截的,散落在正午炙热的空气里,那微浅的凄凉也很快在这样大的太阳光芒下蒸发的一干二净。
“你先起来。”白祭的声音微凉,“在这里跪着,始终不符规矩。”
“可是白祭大人!”凉瑾失声喊道,“我真的很担心沧墨的安危!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名神魄者凭空出现在白祭和凉瑾的眼前,那神魄者半跪着,恭敬有礼的对白祭说道:“禀白祭大人,二皇子殿下已经随沧辰大人前往现世了。殿下特让属下来告知大人您。”
白祭的眼神微微一黯,可还是平静着口吻道:“我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了。”
那神魄者消失在二人面前,凉瑾瞪大了双眸,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转,衬着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十分楚楚可怜。
“副总使大人……现在现世那么危险,二皇子殿下他还……还要去现世?”
白祭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语气并没有多生硬,她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凉瑾,浅声道:“因为凌澈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沧墨是神域界的神魄者。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要做,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凉瑾,你应该明白,神魄者的任务一向危险,现在你就担惊受怕成这个样子,要是来日成了沧墨的跟随神巫女,你真的可以能好好帮助他吗?”
“我……”凉瑾咬了咬唇,侧眸不言。
“起来吧,沧墨的事情我会帮你问问总使大人,但是你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再做出这样不符规矩的事情来。今天幸好是我看见了,要是让沧凰族的长老或者是你们家族的长老看见,你现在可就不是跪在这里了。”
白祭的义正言辞让凉瑾微微有些后怕,是啊,要是让那些严苛的长老看见,她可不是罚跪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啊。
凉瑾想到这里,便费力的站了起来,朝白祭微微鞠躬,以表谢意。
“你要是真没有事做,不如去帮帮碎音大人照顾一下那位还在昏迷中的魔使。”白祭忽然开口,“碎音大人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合过眼,你过去打个下手吧,也好过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的。”
凉瑾微微一怔,“魔使?”
“就是上次监考巫女考核的那个女生,你应该记得她的不是吗?”
凉瑾一时愣住,“你说她是魔使?她不是神域界叛逃的神魄者吗?!怎么好端端的,变成了魔使呢?!”
白祭踌躇道,“你的问题,也是我们所有都不懂的问题。我也觉得奇怪,这位魔使大人自从加入了神域界以后,神域界就没有安宁过……可是这些话,我也不好跟星御皇殿下他们说,只求她不要对神域界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就好。”
“对神域界不利的事情?”凉瑾有些惊疑的看着白祭,“难道现世的一切,都是她和妖魂堡谋划好的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白祭停顿了一下,旋即又道:“算了,我还有事要找总使大人,你自己先过去找碎音吧。如果后续有沧墨的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凉瑾感激的几欲要哭出来:“谢谢白祭大人。”
白祭没有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沧凰族的族宅内,凉瑾也没有再在门口多停留,也转身离开了。
当凉瑾来到茗夏房间所在的走廊时,竟然看见柒寻舞正站在茗夏房间门口,她并没有走进去,身上穿着一袭水蓝刺银裙裾衬着她的双眸冷淡而清幽。
“寻舞大人?”凉瑾微微失声喊道,“您……”
柒寻舞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并不出声。
凉瑾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但是白祭吩咐让她过来照看安茗夏,那么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转身离开吧?索性走上前去,站在柒寻舞的身侧,瞅着她的眼神道:“寻舞姐姐,您不进去吗?”
茗夏的房门没有关,碎音已经累的趴在床头睡着了,而茗夏依旧没有醒过来,只是依旧沉睡着,气息和心跳,都很微弱。
“没有她,神域界就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忽然,凉瑾看见柒寻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寻舞姐姐……”
柒寻舞忽然扭头看她,满眼都是血色的愤恨,“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她,神域界不可能会出那么多事!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是她害得神域界陷入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是她害得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如今她还要害我失去我最心爱的人……不行,我不能再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
柒寻舞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跟发了疯一样的冲进了茗夏的房间,凉瑾一怔,旋即忙跟上去伸手猛的抱住柒寻舞,并闭眸慌张喊道:“寻舞姐姐你做什么啊!你冷静点儿啊!”
凉瑾的喊声惊醒了碎音,碎音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异的看着发狂的柒寻舞喊道:“柒寻舞,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她!”柒寻舞一把挣脱开抱着自己的凉瑾,凉瑾被她的力道猛的一推,整个人朝后跌去,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尖锐的棱角撞过她的腰间,剧烈的疼痛瞬间如海潮一般的涌入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只见寒光一闪,柒寻舞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那寒光凛凛的照在碎音惊疑的面孔上,透着噬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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